师徒四人护经东归,回程同样精彩

《西游记》自问世以来便广受读者喜爱,历来为之续书者不知凡几,但佳作不多。续书中有三部影响最为广泛,分别是《西游补》《续西游记》和《后西游记》,其中以《续西游记》规模最为宏大,有一百回之多。该书约成书于明代,一说作者为明末清初人季跪,也有说作者与《西游记》作者同系一人,还有人说作者为明人兰茂,皆无确考。

有关《西游记》的主旨,历来众说纷纭,有人认为不过是一部滑稽小说,鲁迅先生认为它“实出于游戏”;也有人以社会政治的观点来予以解读,认为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反抗精神,正是农民揭竿而起精神的表现;还有人认为它虚幻的笔墨中蕴含着深刻的哲理。

△ 岳麓书社“中国古典小说普及文库”《续西游记》

与之相比,《续西游记》的主旨非常显豁,小说第一回,如来说“诸孽根心,心净则种种魔灭,心生则种种魔生”即点出题旨,作者欲借唐僧师徒取经东还的故事,宣扬“明心见性”的佛理。整部小说就是一则篇幅巨大的寓言故事,作者以幻写心,以幻寓劝勉,虽不免有几分“道学气”,但也算用心良苦。

《续西游记》承接《西游记》,写唐僧师徒四人取得真经之后,历险东还的故事。《西游记》已备述师徒四人艰辛跋涉之苦,最终取得真经,如果再添磨难,必须得给出一个令读者信服的理由。小说第三十回借比丘到彼之口道出了缘由:

世法人心,若于事来看易了,便生怠慢心;若看难了,便生兢业心。唐僧取得真经,若依那藏经数,来难去易,后人便生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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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史实,玄奘法师取经路上历经艰辛,归程也并非坦途。应当说,小说于归途再设考验,既符合史实,也愈显真经之珍贵。即便如此,一取经,一护经,《续西游记》也极易陷入重复叙事的境地。作者显然不欲这样,他让如来收缴了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三人“伤生”的兵器,将师徒四人置于一个不同于《西游记》的环境。在这里,孙悟空等人犹如被折断了双翼的雄鹰,战斗力大大降低,如此,作者便不需要像《西游记》那样大肆描述很多激烈战斗的场景。

那么,师徒四人要靠什么来守卫真经呢?小说第三回,如来问四人本何心来取真经,唐僧以“一念志诚心来取”,八戒以“老实心”来取,沙僧以“恭敬心”来取。如来认为三人皆存正念,唯独孙悟空以“机变心来取”,被如来否定,认为“这机心万种倾危,这变幻无穷诡诈”,不可取经。然而,被收缴兵器之后,三人的神通就大打折扣,斗勇难以挫敌,所依赖的只能是“机心”。但“机心”一起,便引来各路精怪抢夺真经,如此就使行文波澜起伏。因归途较来路更加凶险,作者又加入灵虚子和比丘到彼二人充当护经使者。有人认为添此二人,“尤为蛇足”,但是,二人作为“阐述佛理”“弘扬佛法”的代言者,实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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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人物的性格与之前相差不大,孙悟空的聪慧与机敏、唐僧的赤诚与恭敬、八戒的好吃与贪利、沙僧的忠厚与勤谨,在小说中都有体现。四人并非完人,都有缺点,或引来妖怪抢经,或大意丢失经文。比如唐僧因吟诗作句勾动蠹虫抢经,八戒曾因偷拿麝香惹来妖麋,沙僧也因助战而失却经文。作者对三人的“不净根因”都有所批判,但着笔最多、批判最甚的却是孙悟空。如果说《西游记》中的孙悟空是一个桀骜不驯的英雄,那么,《续西游记》中的孙悟空则是一块需要打磨的璞玉。作者认为孙悟空身上的骄傲、机敏等,都是阻碍修行的弱点,但去除了这些,我们所熟知的孙悟空的形象便不复存在。因此《续西游记》需从“写心”的角度来看,必须去除种种凡欲,方可修成正果。

总之,《续西游记》并非一部狗尾续貂之作,作者以极大的勇气和创新能力,大胆反叛了《西游记》的精神内核,重新演绎他心目中的“西游”故事,虽不如原著精彩,但也值得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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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出版的《续西游记》以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的日本天理图书馆藏嘉庆十年(1805)刊本(金鉴堂藏板)为底本,参校他本进行标点、整理,敬请方家指正。

本文为岳麓书社“中国古典小说普及文库”

《续西游记》出版说明

书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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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典小说普及文库”

《续西游记》

作 者:[明]无名氏

定 价:¥39.00

承接《西游记》,以取得真经作为故事的起点,写师徒四人护经东归的故事。第一回以如来的一句“诸孽根心,心净则种种魔灭,心生则种种魔生”点出题旨,随后孙悟空、猪八戒、沙僧被收缴了兵器,又有灵虚子和比丘到彼二位护经使者一路弘扬佛法,斩妖除魔的历险便升级为明心见性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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