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大膽提出這個想法,最終形成中國“軍魂”建樹的開端

1927年秋,秋收起義失敗後,部隊從戰場上撤下來。原有5000多人的起義部隊,只剩下不足1000人,組織不健全,黨不能切實掌握部隊,加之作戰失利,部隊減員嚴重。為了躲避敵人的圍追堵截,毛澤東率領軍隊從文家市向羅霄山脈中段的井岡山轉移。

9月29日,起義軍翻越大山來到一個群山環抱,沒有地方反動武裝的山坳——永新縣三灣村。次日,毛澤東召開了前委擴大會議,對部隊進行整頓和改編:允許不願留下的官兵離隊,自願留下革命的縮編為1個團;在各級建立共產黨組織,“支部建在連上”,實行新的黨代表制度;實行官兵平等的民主制度。

這就是舉世聞名的“三灣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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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灣改編油畫

把黨組織建到連上去

秋收起義失敗後,敵軍圍追堵截,軍中瘧疾流行,缺醫少藥,許多戰士對革命喪失了信心,部隊中逃跑成風。

據開國中將賴毅回憶:部隊中瀰漫著一股消沉的情緒,許多知識分子和軍官出身的人,看到失敗似乎已成定局,紛紛不告而別。有些小資產階級出身的共產黨員,也在這時背棄了革命,走向叛變或者消極的道路。一營一連的一個排就在排長的唆使下,利用放哨的機會全部逃跑了,並且帶走了所有的武器。那時,逃亡變成了公開的事,投機分子互相詢問:“你走不走?”“你準備上哪兒去?”這真是一次嚴重的考驗。

面對這種局面,住在村民家中的毛澤東感到,有必要靜下來認真思考一下,革命向何處去的問題。他主動找人聊天,交換意見。找得最多的是第一團連指導員何挺穎。

何挺穎曾在北伐軍中擔任過團指導員,政治思想工作能力很強,他所在的連隊政治氣氛濃,沒有一個逃兵。短短兩天中,毛澤東三次找何挺穎談話,聽取他對如何帶軍的看法。何挺穎認為:“部隊接連打了一些敗仗,軍力銳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支隊伍失去黨的領導,最重要的問題是黨對隊伍的領導權問題。”“要從軍隊的黨組織去考慮。現在部隊中黨的組織太少,黨員人數也不多,這樣就抓不住士兵,抓不住部隊。要把黨組織建到每一個連隊。”

何挺穎的想法與毛澤東不謀而合。這些天他心中一直醞釀著一個想法:把黨組織建到連上去。

之後,毛澤東又與宛希先、張子清、陳浩等幹部交流了意見。當他了解到,北伐軍只在團一級建立了黨組織,營、連一級並沒有建立黨組織時,更加堅定了要打造一支新型革命軍隊的決心。

通過一天多的思考,毛澤東釐清了部隊中亟待解決的三個問題:建制零亂,人員成分複雜,革命動機不純;沒有富有戰鬥力的基層黨組織;內部不民主,一些軍官帶有舊軍隊的不良習氣,對士兵經常打罵,士兵缺乏基本權利,官兵不平等。

於是,毛澤東作出決定,要對隊伍進行一次大刀闊斧的改編。

雜貨鋪裡的前委擴大會議

9月29日,部隊來到三灣村,毛澤東在協盛和雜貨鋪住下。第二天,他在雜貨鋪裡召開了前委擴大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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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舊居協盛和雜貨鋪

會上,毛澤東談到三項意見:第一,縮小編制,將原來的一個師縮為一個團,即中國工農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一團,團長陳浩,黨代表何挺穎;第二,建立黨的各級組織和黨代表制度,班、排設黨小組,連建黨支部,連以上設黨代表,同級黨組織的書記由黨代表擔任,擁有與軍事長官同等的權力,負責黨務,開展思想政治工作和群眾工作;第三,連隊建立士兵委員會的民主制度,實行官兵平等,經濟公平,破除舊軍僱傭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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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永新三灣村

會議結束後,新任團長陳浩向戰士們介紹毛澤東出來講話。

當時還是小戰士的譚政回憶:“人叢中走出一個又高又大的人來,頭上蓄著長久未剪的頭髮,身上穿著一件老百姓的舊棉襖,腿上卻打上一雙綁腿,腳上套著一雙草鞋。他以和藹的態度、含笑的臉色,走到部隊前面,頓時大家笑容可掬地鼓起掌來。”

毛澤東對大家說:“同志們,敵人只是在我們後面放冷槍,這有什麼了不起……大家都是娘生的,敵人他兩隻腳,我們也有兩隻腳。賀龍同志兩把菜刀起家,現在當軍長,帶了一軍人,我們現在不止兩把菜刀,我們有兩營人,還怕幹不起來嗎……沒有挫折和失敗,就不會有成功……參加革命,完全是自願。現在,願留者留,不願留者,根據路途遠近,發3至5元路費……”

講完話後,毛澤東讓人搬來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堆大洋。一上午,只有幾十人選擇離隊,大多數人還是心向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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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灣楓樹坪

羅榮桓:三灣改編,是我軍的新生

1928年6月,正當井岡山革命根據地蓬勃發展時,中共湖南省委派人給毛澤東和朱德帶來兩封信,催紅軍攻打湘南。朱德、陳毅只得率軍出擊,結果29團全部損失,28團也搖搖欲墜。此時,28團二營營長袁崇全露出叛變跡象。

部隊攻打郴州時,袁崇全按兵不動。開會時,第一營黨代表熊壽祺根據戰士的反映,提出袁崇全有叛變嫌疑。袁崇全氣得當場就要拔槍打死熊壽祺,幸虧朱德等人及時制止才沒有釀成慘劇。熊壽祺毫不畏懼,理直氣壯地說:“這是我們營裡的同志們反映的,不是我個人講的。”

其實,陳毅也早發現袁崇全不對勁。他曾主張將袁槍斃,但宅心仁厚的朱德沒有同意。後來,袁崇全主動向朱德表示了悔意,朱德仍派他率領先遣隊。誰知道出發不久,袁崇全就派人送信回來說:“不殺朱德、陳毅,不回來了。”從此走上了叛徒的道路。

其實,袁崇全一直在尋找機會把自己手下的6個連拉走,去投靠贛南獨立七師劉士毅。二營機槍連黨代表何篤才、六連黨代表趙爾陸和四連連長粟裕等人發現,隊伍走的方向不對。天黑宿營後,一些連、排幹部也紛紛向何篤才提出這個疑問,何篤才等人決定當面質問袁崇全。正在以打麻將為名跟同夥商量叛變細節的袁崇全,面對質疑顯得十分緊張,但他還是以團部有通知為名掩飾過去了。

回來的路上,何篤才等人發現所有路口都被營部換了崗哨。直覺告訴他們,袁崇全可能就要在當晚行動。於是,何篤才、粟裕等人連夜將袁崇全不能完全掌握的4個連,悄悄帶回軍部。

28團團長王爾琢跟袁崇全既是同學又是老鄉,平時關係很好。當得知袁崇全帶著兩個連的隊伍逃跑了之後,王爾琢痛心疾首,堅持要親自把他追回來。跟他一同去的人說,一進村,王爾琢便大聲喊:“我是王團長,是來接你們的!”袁崇全聽出是他的聲音,拿著槍走出屋。王爾琢讓他回去,他不回,倆人吵起來,吵著吵著,袁崇全揪住王爾琢的脖子就開了槍。王爾琢犧牲的時候年僅25歲。

28團是從南昌起義走過來的主力團,如果被袁崇全帶走四個步兵連、團部機炮連和迫擊炮連,那損失可就大了,但袁崇全最後只將放哨的一個排騙走了。

正是因為有“支部建在連上”的制度,基層士兵才在最危急時刻選擇了站在黨一邊。正如毛澤東所說的那樣:“黨代表制度,經驗證明不能廢除。特別是在連一級,因黨的支部建設在連上,黨代表更為重要。他要督促士兵委員會進行政治訓練,指導民運工作,同時要擔任黨的支部書記。事實證明,哪一個連的黨代表較好,哪一個連就較健全,而連長在政治上卻不易有這樣大的作用。”

支部建在連隊上,基層就有了核心。各連通過組建黨支部,積極培養髮展新黨員,使黨在部隊裡迅速紮根。後來羅榮桓元帥在《秋收起義與我軍初創時期》一文中總結說:“三灣改編,實際上是我軍的新生,正是從這時開始,確立了黨對軍隊的領導。”如果不是這樣,紅軍“即使不被強大的敵人消滅,也只能變成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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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灣改編紀念館

三灣改編,確定了中國共產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保證了我軍的無產階級性質,從政治上、組織上奠定了新型人民軍隊的基礎,在人民軍隊的建軍史上具有重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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