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之外:梅花為盟,春有歸期


縣城之外:梅花為盟,春有歸期

每天走小道,穿越一個村莊和一大片農田去上班,大概是熟視無睹了,沒覺得沿途的情景有什麼不同。按照季節,春天早就來了,只是氣候還涼,早起依舊穿著冬裝。姍姍來遲,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急切不得。

到辦公的樓下,把自行車停好,無意之間,眼前就悠忽一亮。停放自行車的車棚外,是門房大爺開闢出的一小片菜園子,因為是新堆起來的新土,一冬天,那片青菜都長得蔫頭巴腦的,不是那麼喜人見。大爺前幾天還不厭其煩地為它澆水、施肥,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是的,今天那一篷油菜,突然就竄出來老高,在頂端開出了一篷小黃花。

縣城之外:梅花為盟,春有歸期

儘管周遭的場面依舊顯得雜亂,油菜花卻讓這片菜園佔盡了春色。

於是,下午偷了半天懶,乾脆騎車到縣城之外去感受春天的氣息吧。

道路是熟悉的,周邊的環境也是熟悉的,門外就是縣城的南外環,穿過去,就是魚臺大地上最有水鄉特色的星羅棋佈的村莊、坑塘、河流,還有一大片麥田之間,縱橫交錯的鄉間小道,規劃佈局如一張大大的棋盤。現在,還不是農忙時候,田間少有行人,那些鄉間小道可以任意穿行,棋盤在,但從來不設迷局,不用擔心走錯了道路,這是鄉村生活的可愛,直來直往,是抵達生活目標最好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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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大年初七的時候,我沿著這條路散步。

正是瘟疫猖獗的時候,但是按照傳統的民俗,初七下午“送火神”,也有說法叫送瘟神。民俗相似,解讀的方式有所不同吧。

但對於這個庚子年,我還是相信送瘟神這個說法。

附近村莊裡的孩子,用蘆葦紮起的長長的火把,從西支河西岸的村莊,穿過一座小橋,然後沿著西支河的東岸一直向南飛奔。奔跑時帶著風,跑的越快,火把燒的越旺。這是孩子們最能留在長久記憶裡的快樂時光,對魚臺一代代人來說,我們都有過這樣奔跑的少年時光。

至於送瘟神送到什麼地方,大概是沒有確切的距離的,直到手上的火把燃成短短的一截,唯恐燒到自身的時候,所有人再把剩下的火把丟在一起,再燃起一堆篝火。

那天,我跟著他們送出去很遠,然後站在附近觀看。大概有了觀眾,更引起一群少年的瘋狂,他們找來附近的乾草,不斷投進那一堆篝火裡。

到今天,可以說瘟疫基本被送走了。

在這個春天,人們應該更懂得送瘟神的意義,更懂得先輩們給我們留下的智慧。瘟神註定是不會長久的,更不會時時來擾,但是大家必須知道瘟神的存在。它會以任何一種方式突如其來,危害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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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顆楊樹,很遠就能看到樹枝上的鳥巢。

在空曠的田野裡,這樣的場面總讓人內心隱約地柔軟起來,於樹、於鳥,這個鳥巢的意義都具有家的理念。看似相互無法交流的事物,卻有很多心照不宣的默契。樹木為鳥們提供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棲身之地,鳥會還給樹木一個鳥語花香的春天。

草木鳥獸皆有情,懂得彼此的感恩。

包括我,一個無關的路人,行走的過程,也願意為它們送上一個注目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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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就是麥田,鬱鬱蔥蔥,浩浩蕩蕩的麥田。

如果沒有這些田間的路、渠,劃塊管理,這些麥子會不會有揭竿而起,淹沒掉這些村莊的的衝動呢?

麥子是樸實的,就像農民是樸實的。麥子所以存在的意義就是奉獻。同樣是這個春天的話題,很多人都在議論中國的糧食安全。當肆意的瘟疫圍城的時候,大家是不是都有一種渴望,讓目光穿過那些層層疊疊的高樓大廈、水泥幕牆,看到像今天這樣滿眼的綠色。

農業是國家的命脈,我知道這些麥苗從來不會辜負人們所給予的託付,我能讀懂,這些麥子以自己的生命之色,表達它們對瘟疫的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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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另一個村莊走過,村前是一家被蔬菜圍繞的農舍。下午的陽光柔媚而安詳,粉牆上落雨的印痕,像水墨,碧瓦與蔬菜相映成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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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的油菜花也在次第開放了。

這家的大門是關閉的,過年時候的春聯還鮮豔著,我近前看“春滿人間百花豔;福臨小院四季安。”沒什麼精妙之處,但真的寫實,農家生活裡,因為沒有太多虛無縹緲的臆想,自然沒有那麼多狂妄無知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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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臺的村莊,少不了一處坑塘。

臨水而居是先民的生存法則,不臨河不挨湖的自然村落,一方飽經風霜的坑塘,是田園風光不可或缺的景緻,是古老村莊人丁興旺的標誌,與一村莊人的命運休慼相關。

它們像村莊的眼睛,成為一座村莊美麗靈動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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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畦青蔥。我們這裡,沒有大面積種植大蔥的習慣,多是在村頭上開闢出一片閒置的地方,種植一小片,與大面積的種植不同。一畦青蔥,更讓人覺得呆萌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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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盡頭是東魚河,一河碧水,豐沛浩蕩。河邊的柳開始綠了,遠遠看鵝黃色的絲絛,過去的詩人都寫的那麼好,“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這麼多美妙的語言都被他們用遍了,我輩只能詞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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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邊的一株梅花。

梅花是報春的,曾經這裡是村前一片果園,有梨樹、桃樹、杏樹,往年春天的時候,我都會來這裡賞花,但現在這片果樹都砍伐了,因為東魚河疏浚。不知道,為什麼獨自留下這一枝梅花。大概因為它是春天的信使吧,或者曾經有誰與梅花為盟,年年春天相約而來。

梅花為盟,春有歸期。倘若如此,真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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