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摩草原上的传奇婚姻

1、

1910年,夏末的一日上午,在西藏工布德摩山下的一栋豪华藏民住宅的宽敞大房间内,挤满了祝贺婚礼的宾客。

一场引人注目的传奇婚礼隆重举行。新娘是当地有名的才艺双全的美女西原;新郎是英俊的川军驻藏管带陈渠珍。身着黄色长袍的大喇嘛呼图克图,站在客厅前亲自主婚道:“我佛在上,今为汉官陈渠珍与藏女西原举行婚礼做一见证:汉藏本是一家,有缘终成眷属。新郎陈渠珍,请问你愿意娶西原为妻,并愿与她同甘共苦,白头皆老吗?”

陈渠珍回道:“我愿意!”

呼图克图又道:“西原,请问你愿意嫁给陈渠珍为妻,并愿同他同甘共苦,白头皆老吗?”

西原大方回道:“我愿意!”

呼图克图:“好,祝贺你俩红尘有缘,结为夫妇。以后你俩要相亲相爱,永不分离。阿弥陀佛!”

众人热烈鼓掌祝贺。

2、

婚礼仪式结束,来宾们随即入席喝酒就餐。新郎陈渠珍携着新娘西原,在逐桌给众宾客敬酒时,脸上一直充满着幸福喜悦的光彩。说实在的,这场婚姻的突然降临,几乎连他自己可都觉得有些意外哩。

原来,就在半月前,陈渠珍才率部进占恩达,接着经江达到了工布。工布海拔较低,气候温暖,冬季仍有野花怒放,加上当地物产丰富,因而素有“西藏的江南”之称。在工布的德摩驻扎期间,陈渠珍将营部设在第巴家里。第巴是西藏的地方长官,陈渠珍与第巴感情甚好。

一日,陈渠珍在第巴的陪同下来到工布德摩喇嘛寺,认识了大喇嘛呼图克图。这位大喇嘛曾问:“陈大人,贵军到这里准备做些什么事呀?”

图:陈渠珍驻扎过的西藏工布美丽风景。

德摩草原上的传奇婚姻


陈渠珍道:“我们奉命到此地,主要是来宣告朝廷旨意,晓谕汉藏一家。达赖受英人嗾使,曾出兵反抗朝廷,现又远遁印度,朝廷轸念藏民,不咎既往,大军此来平叛,目的是要安定地方。藏民需各宜安业勿惊。”

呼图克图道:“如此说来,贵军来也是拯救苦难哩!这和我佛教的宗旨有异曲同工之妙。佛的教理也是替人救苦救难,普度众生,脱离苦海哩。”

陈渠珍道:“正是此意。”

3、

过了几日,第巴又陪同他到贡觉,认识了其舅舅彭错。

彭错当时受宠若惊道:“呀,陈管带,你可是个大本布(大官)哩!我这辈子住在此地,只见过藏王厦札,他对我们下官好凶啊,欺凌我们似羔羊一样,今见汉官威仪,始出水火而登衽席。”

陈渠珍解释道:“我们就是来解救藏民不受达赖和藏王欺诈的,你好好干,只要服从朝廷,我们就是好朋友。”

彭错高兴道:“我们当然拥护朝廷管辖。陈管带今天能光临寒舍,真使我屋蓬荜生辉啊。请进里面坐吧。”

陈渠珍道:“好!”遂同众人一起走进屋去。

此时,但见宽敞的客厅内,早已摆上许多果饼糕点。陈渠珍和第巴等坐下。彭错妻子又端来酥油茶,给每人倒了一晚。

彭错妻子热情招呼:“大家喝茶,随便吃果点啊!”

陈渠珍端茶一口喝了道:“嘿,这酥油茶味道很纯正。这些果点我也很少见,看来你们家的主妇一定很能干啊!”

第巴道:“是呀,我舅舅家里搞得这么好,就是因为舅妈很能干哩!”

彭错得意道:“我妻子还做得一手好菜,等会儿你们吃了就晓得。”

陈渠珍高兴道:“好哇,今天我们可一享口福了。”

彭错:“今天你们在这儿就好好玩玩,我们这儿的姑娘们喜跳歌庄舞,你们军务繁忙,恐怕很少能见到,现在我带你们去观赏一下吧!”

大家站起,遂跟彭错来到一旁的大厅内。

4、

这时,只见十余名穿着艳装的年轻女子,唱着悠扬歌声,开始蹁跹起舞。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个都嬉笑入迷。

众歌女舞毕,彭错又道:“我再带你们去看比赛射箭如何?”

陈渠珍道:“好,我们都去看看!”

众人跟随彭错来到外面临河不远处。只见此地数里平原一片平坦,地上细草如毡,草原上每三四十步,插一球杆,竿高尺许。

此时,十多名乘马女子脚穿毡鞋,腰束丝带,袒露右臂,一字排开。


德摩草原上的传奇婚姻


一位男子充当裁判,只听他一声令下,众女子鞭策疾驰,其行如飞。至立杆处,则俯身拔之。以拔竿多少定输赢。

在众多的女子中,有一穿红衣,年约十五六的女子,姿色出众,身体矫健,行动敏捷,一气连拔了五根立杆,而别的女子仅拔一二竿而已。

一时间,大家都为那拔竿最多的女子鼓掌喝彩。

陈渠珍亦笑着道:“此女不简单!她叫什么名?”

彭错道:“她是我的侄女,称作西原。”

陈渠珍不禁赞赏道:“西原,啊,真是个奇女子。”

看罢比赛,众人再回庄园,到彭错家客厅坐下。

彭错妻子道:“大家吃点面饼。”

陈渠珍拿一块饼道:“好,都赏赏。”

队官彭兴武吃着饼道:“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想不到藏女子骑马有术,真的厉害。”

队官张子青亦感叹:“是啊,那些女子真不简单。特别是那穿红衣的女子。”

陈渠珍赞不绝口道:“她叫西原,是彭老汉的侄女哩。她一人连拔五竿,一般男子汉都难企及呀!”

“君若不嫌,愿将西原许配以供箕帚,不知您意下如何?”彭错有意撮合道。

  “好!好!能得此女相配,此乃姻缘天配,我要感谢神灵了!”陈渠珍以为彭错只是随便说说,随口即作了应允。在那个年代,虽然他家里已有个妻子,但是娶纳小妾人们也无可厚非。用现今的话说,他遇到了这样心仪的美眉,又岂能拒绝藏民彭错一番好意?而当时贡觉的藏民姑娘,其实也都以能嫁个官兵为体面。

第巴这时也有意成全道:“真的很好哩,一个是俊男子,一个是奇女子,好姻缘啊。”

众人随即也大笑着迎合:“好,好,两个正相配!”

谈过一阵,主人又招呼大家来到餐厅坐下。一道喝酒吃了一顿丰盛的宴席。

饭毕,陈渠珍一行出门,随即上马回返。

彭错夫妇等在门口挥手送别。


德摩草原上的传奇婚姻


5、

陈渠珍走后,第巴又问彭错夫妇:“我看陈管带是真有意,他对西原一直赞不绝口。”

彭措道:“我已问过西原母亲,她表示没意见,只要女儿同意,而西原也表示,听我做主。所以这事就算定了,第巴你看着办吧!”

第巴:“那好!你们就做准备,过几日就办喜事。”

又过数日,彭错夫妇带着盛装的西原,即在唢呐围鼓的敲打下,来到第巴家门前,放响了鞭炮。

队官彭兴武、后勤官张子青等迎出房门。

一行人走进屋内,在大客厅坐下。这房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气氛。

陈渠珍此时已知对方将这婚事是当真了,随即与彭错夫妇打招呼道:“谢谢你们夫妇送西原来啊!”

彭错笑嘻嘻道:“今日是个好日子,西原母亲特委托我们夫妇将西原送来,让你俩成亲。今后,你能善待西原,恩爱过日子,我们就都放心了。”

陈渠珍:“好哇,我一定会对她好的,你们尽管放心就

西原这天穿着大红外套,秀发扎着长辫,上辍数点鲜花,加以明眸皓齿,身材修长,陈渠珍看着很是喜爱,两人不觉对视数秒,虽未言语而都已灵犀相通。

须臾,外面又响鞭炮声。

张子青走近道:“陈老兄,仪式都准备好了,大喇嘛呼图克图也来了。”

陈渠珍:“好吧,就按他们的规矩做吧。”

婚庆仪式即如开头所述,很快就在大厅内完成了。

当日夜深后,宾客们离去。陈渠珍来到洞房,再看那经过精心打扮的新娘西原,只见她一副脸盘有若圆月,一双大眼含情脉脉,那丰腴的身体散发着芳香,比起那白天所见,似乎显得更加美丽迷人。“感谢神灵,把如莲花的你赐给我!”陈渠珍喃喃自语道。他觉得,自己和西原真是天生有缘,若不是到西藏,又那得西原这样的奇女子为妻;若不是西原,他更不知道后来的磨难经历又怎能逢凶化吉。

这一夜,陈渠珍想了很多,也感叹很大。最后,两人情不自禁地相互抱着相拥而卧,彼此都陶醉到了温柔乡中。(原载李康学著《大湘西演义》,民族出版社出版,本文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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