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敘事結構、配樂、語言造型解讀《唐山大地震》的獨特視角

關於災難片題材的影視作品已經有很多,但是本片作為中國著名的地震災難片代表作品,別具匠心的通過一家人面對兩次地震的“親情”視角,來呈現對於天災與人性,給予影片別樣的深刻內涵。 @簡理壹

《唐山大地震》改編自張翎的小說《餘震》,由國內一線導演馮小剛執導。豆瓣評分是7,7分,是評分最高的自然災難片。這部影片於2010年7月份剛一上映,就迅速席捲6.6億票房,成為當時最賣座的國產影片,曾獲得第14屆中國電影華表獎優秀故事片獎,第28屆中國電影最佳音樂獎,第五屆最高票房亞洲電影大獎等殊榮。

電影講述的是1976年發生在中國唐山的7.8級大地震中,房屋倒塌,災民無數。面對即將坍塌的危樓,夫妻兩人要去救被困的龍鳳胎兒女。為保護妻子,丈夫搶先一步營救時不幸罹難。妻子李元妮在震後發現,一雙兒女被困在一塊水泥板兩端,若要營救,必然犧牲一方。情急之下,作為一位母親的她做出了最終艱難選擇——救弟弟方達。但姐姐卻奇蹟生還,此事成為姐姐方登心中難以磨滅的隱痛。她後被解放軍收養。

高考後,姐姐方登進入杭州醫學院學習,並與研究生師兄楊志產生了感情。方達被救卻斷了胳膊,李元妮以無私的母愛撫養他成人。成年後的方達去杭州闖蕩,並幹出了一番事業。32年後,這家人的命運卻因為5·12汶川地震再次發生了交疊。

電影黑白宣傳海報上赫然印著的兩個數字——“23秒,32年”,這成為影片最刺痛人心的地方。這部改編小說的災難片電影,在國內一線導演馮小剛的演繹下,用最具情感人性的表達完美詮釋了原著的深厚底蘊,成就了一部民族不朽的心靈史詩。

當然,如果僅僅把這部影片歸類於災難片,顯然不足以道出這部電影的深刻內涵。

所以,今天我會結合《唐山大地震》這部電影的敘事結構、配樂、語言造型三方面,進一步分析導演試圖呈現的對於災難、人性、親情主題的思考。在文章的最後一部分,我會結合影片的理解和現實意義,談談對父母愛的偉大和矛盾方面的看法。

從敘事結構、配樂、語言造型解讀《唐山大地震》的獨特視角

01、敘事結構上,跨越時空的情節建構展開故事,有效控制觀影進程,調動觀眾情緒

《唐山大地震》這部電影最別具匠心的設計,就是以一個“時空安排上選取了一個32年的時間跨度”兩場地震的相連故事展開。從1976年唐山地震母親的艱難抉擇到2008年汶川地震女兒出現了幾乎是戲劇性的一幕,展現災難表象背後的人性和親情。

第一時空1976年唐山地震的生死關頭,母親面對“二選一”,艱難選擇救弟弟。

影片以1976年的某一天作為開場:1969年,卡車司機方大強在祈禱中迎來了自己的龍鳳胎兒女:方登和方達。妻子李元妮差點因為難產送命,好在母子平安,一家人歡喜地離開醫院,從此過上普通卻幸福的生活。

時間走到1976年,唐山這個中型工業城市,一家人雖然只擁有很小的空間,卻溫馨和睦。姐姐方登明顯比弟弟方達要活潑,方大強經常出門在外,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姐弟倆都特別高興。7月的一個傍晚,方大強回到了自己的家,在社區外的馬路上,方大強和元妮躲在卡車上親熱,突然——地震了。

為救孩子,方大強死了,方登和方達被同一塊樓板壓在兩邊,無論人們想救哪一個,都要放棄另一個。元妮選擇了從小體弱多病的弟弟方達,而頭腦清醒的方登聽到了母親作出的抉擇,後來一直記恨在心裡。

但也就是這種災難中無奈的遺棄,改變了方登的人生軌跡,也讓元妮揹負了32年的疼痛。元妮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對女兒的懺悔之中,從失去到重逢,跨時空情節的建構將人性情感的變遷,清晰地展現在觀眾面前。

在我看來,在災難面前,親情挽救了弟弟;也如圖一把銳利無比的匕首扼殺了姐姐求生的慾望。無疑,面對生死抉擇,作為母親角色的元妮是非常痛苦的。

從敘事結構、配樂、語言造型解讀《唐山大地震》的獨特視角

②第二時空:汶川地震方登自願去救災,32年前母親艱難抉擇的一幕再次重演。

2008年汶川大地震,再一次驚動了全世界。去加拿大定居的方登聽到此消息後非常難過,她親身經歷過地震帶來的生離死別,表示回國參與救援工作,為抗震救災儘自己的綿薄之力。而方達也參與了汶川地震的救援工作,再一次為姐弟倆的相遇埋下了伏筆。

震中一個大石柱壓到一個小女孩,要是鑿石板有可能導致坍塌,那個偉大的母親為了不讓救援人員再受傷害;寧願將來自己女兒長大恨自己,選擇鋸斷女兒的腿求生,再一次經歷撕心裂肺的哀嚎。方登目睹類似32年前艱難選擇的此幕,心裡對母親元妮的怨恨,轉化為理解。

在汶川地震的救援隊吃飯休息空檔,方達跟一唐山老鄉談起了自己唐山地震斷手臂的經歷;坐在一旁休息的方登聽見了,然後姐弟倆相認。方達就帶著方登回到唐山家中看望闊別32年的媽媽。

在我看來,血濃於水,世界哪有不想認母親的女兒;一家人的團團圓圓就是最幸福的事。第二次地震就是影片的昇華,一場災難,四口人的分分合合。

它不僅僅是個體家庭的磨難,也是整個國家民族32年在災難中掙扎成長曆史的縮影。首尾相連、相互呼應的環形結構模式;跨越時空的情節建構,絲毫不影響影片風格的極致簡約。

從敘事結構、配樂、語言造型解讀《唐山大地震》的獨特視角

02、出色的電影配樂:它們與電影故事情節糅合在一起,用音樂表現電影,帶動觀影者對人物的命運產生“身臨其境”的感觸

電影音樂作為影片綜合藝術的有機組成部分,在突出影片的抒情性、戲劇性和氣氛方面起著特殊作用。那麼影片中的音樂是怎樣與畫面高度契合,與故事情節的跌宕起伏而相得益影呢?

  • 地震剛過,曾經的家園化為一片廢噓,哀婉淒涼的音樂首次響起

哀鴻遍野的災難場景觸目驚心;當被拋棄的方登從屍體堆中站起來的時候,如泣如訴的音樂傳達出女孩深深的絕望。這時,音樂已脫離了其本身的形式,而是化為一種絕望的情緒瀰漫到電影的故事情節中。

  • 被一對軍人收養的方登因為懷孕而退學,她的養父孤零零地站在校園裡

此時,文字和畫面難以表達一位父親的哀傷、無奈、牽掛與憤怒,於是影片採用了鋼琴聲來表達這位父親孤獨複雜的心境。帶著一絲哀傷的淡淡的鋼琴聲的進人,使整個畫面洋溢著濃濃的親情。在飄忽不定的鋼琴聲中,父親的形象和背影帶著一種濃郁的孤獨和蒼涼的氣息。伴隨著飄然遠去的鋼琴聲,觀眾的心情也隨之心碎,劇情也漸漸隨著遠去的鋼琴聲進一步推進。

  • 影片的片尾曲選用了具有佛教色彩的曲子《心經》

隨著鏡頭裡車輪的滾動,車後的萬人牆映襯著王菲演唱的《心經》顯得格外特別。她空靈的歌聲和神聖的梵文佛經將觀眾帶入地震後的廢城現場,彷彿身臨其境一般,強烈地震撼著觀眾的心靈感官,影顯獨具魅力的電影音樂表現力。

在我看來,導演藉助音樂表達了懷念哀悼的情緒、對人物命運的同情,更浸染了深切的人文關懷,體現出影片的藝術構思。在影片結尾處,汶川地震時的音樂則明顯多了希望的元素,表現了在災難面前永不言敗、血濃於水的民族情感,傳達出篤定的人生信念,讓沉浸在悲痛中的人們獲得新生。

從敘事結構、配樂、語言造型解讀《唐山大地震》的獨特視角

03、語言造型的獨具特色,塑造出符合電影的人物形象;隨時空變化,人物風格帶動故事情節跌宕起伏發展

《唐山大地震》影片主題講述了一個地震災難中關於災難、親情和懺悔的故事。導演馮小剛曾說過,災難題材的影片拍不好,很容易拍成紀錄片。電影文學性是電影生命力旺盛的重要表徵。電影與文學水乳交融,挖掘了故事深度,昇華了整部影片的情感基調。

語言是是影片文學靈魂的主要體現,語言造型的設計,直接影響電影主題的呈現。

語言是由人的發音器官發出的,如說話、喊叫、哭、笑等是影視劇中用來表達人的情感、與人溝通描述事件的重要手段。人聲的語調、語速、語氣都具有人物形象的塑造性,我們從中可以判斷出人物的身份、年齡、性格、情緒的各個方面。人聲的形象塑造性在電影中的表現最為突出。觀眾完全可以藉助演員的臺詞,通過聯覺想象在心目中產生人物形象。

《唐山大地震》影片屢次通過語言造型塑造親情的角色,尤其是深入人心的父母人物形象。那麼電影中是如何通過語言造型塑造父母愛的偉大和矛盾的呢?結合電影,我談談一些思考和看法:

①語言造型與人物形象,塑造嚴厲慈愛的養父和偉大又偏愛的母親形象。

在整個影片中,人物是最活躍並且最主要的元素,尤其是獨具的人物風格,是從人物的語調、說話的方式、說話的口氣等各個方面進行塑造,使人物所在的空間更真實。

在《唐山大地震》中,在王登(後隨養父姓王)懷孕輟學後,養父與男朋友楊志在操場的一段對話具有鮮明的人物造型性。

養父:“到底怎麼回事?”

楊志:“她懷孕了。”

養父:“懷孕了?懷孕了你還在這打球?”

楊志:“我覺得她就是要離開我,才離開學校的。伯父,我勸你也別找了,她要想見您,她會回去找您的,她要是不想,你肯定找不著她呀!”

養父:“我不找……你也不找!?”

在這裡,養父全程都在用沉重,帶有一絲憤怒的語氣說話。當聽聞王登懷孕後楊志還在這裡打球的時候,養父的憤怒已經達到頂點。“我不找,你也不找!?”這句話,正是他憤怒的釋放,一記響亮的耳光表述了這位父親內心的情緒,也為我們塑造出了一個嚴厲、疼愛女兒的父親形象。到後來王登帶孩子回家後,那一句“我天天擔心”更是將疼愛女兒的父親形象完美地樹立起來了。

在影片最後,王登終於想通回唐山尋親,一進屋子,映入眼簾的就是掛在牆上的相片以及桌子上的西紅柿,令人想到影片開始,王登還是小時候,和弟弟搶西紅柿的情景。

母親李元妮說:

“西紅柿都給你洗乾淨了,媽沒騙你。”

這一句話,瞬間就在我們心中塑造出一位母親的形象。也可以藉此想象出這32年李元妮是怎麼過來的,可以說是生活在壓抑與悔恨當中。而且這句話通俗、接地氣,讓我們不禁聯繫起自己的母親。可以說,生活化、通俗化是這句話最大的特點。

李元妮表示:

“我給你道個歉吧,你是從哪冒出來的?這些年,你咋就不給我回個信呢?我還以為你和你爸在一塊呢,我成天地惦著你們倆呀,我惦著你們32年,你們咋不理我呢,你到底是上哪去了,你咋才回來呢……登啊……”

如果說前面的一切都是鋪墊的話,那這裡無疑是整部影片的高潮部分了,李元妮的這一番話裡表述了她這些年的不易,懷著對女兒的愧疚之心,一個人過了32年,可想而知這些年她內心的煎熬,她有一句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沒了,才知道啥叫沒了”,不禁令人心中一痛。

地震來時,有多少母親是強忍著自己的心疼,自己的悲傷,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出來的,她們可以讓自己的孩子以後恨自己,但她們卻知道,能救活一個,是一個,不能讓兩條命,或者更加多的命賠進去,也許這就是女人小小的要求,但這個要求在地震來時卻救活了很多人。

母愛永遠是偉大的,不要去質疑它,因為它能在最困難的時候爆發出最勇敢,最堅強的力量,它能讓你明白,只要能它在,一切都不會是那麼可怕的。 母愛也是矛盾的,在當時重男輕女的年代,丈夫為保護自己已丟失生命,為後代有孫子女,面對艱難抉擇,二選一,選擇救兒子。

從敘事結構、配樂、語言造型解讀《唐山大地震》的獨特視角

②語言造型與時空發展,塑造養母情感態度的變化。

語言的造型功能也與時間有關,王凳繼母臨死前在病床上對王凳說的一段話語:“你也長大了,自己回唐山去找親人,你爸爸說得對,不可能都沒有了,親人,永遠都是親人。”從這段話中,我們可以想象出這是一位溫柔、慈祥的母親。

但在影片的前文中,王凳養母卻是反對王凳回唐山找親人的,在病床上的前一句話還表述了她曾經的看法。“醫院的人都說你長得像我,他們才來多久,知道什麼?”她曾經還對養父王德清說:“她不是我們親生的,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甚至還反對王登上外地的大學,如此鮮明的對比正是語言造型的時間性關係,所造成的人物形象就產生了巨大的差異,由此可以看出語言造型具有的獨特魅力。

在我看來,影片的語言造型,它抓住了親情,抓住了人性,把故事用最簡單樸素的筆觸不加渲染地勾勒出來,情節細膩真實,演員表演到位,催人淚下。

有了特殊的意義,很容易引起有相同民族情結的觀眾在情感上的共鳴。

這些極富真實感的語言細節表現為情節的再續發展製造了故事懸念,渲染了地震及餘震後驚心動魄的環境氛圍,從而塑造了可觸可感的人物性格,將人性的抒發上升到國家民族創傷與救贖的高度。

總結一下:

《唐山大地震》講述的是一個聽起來似乎略顯俗套的故事,短暫的23秒地震造成了原本幸福的一家32年無法癒合的傷痛。然而或許正是這種最貼近生活的平淡無奇,才賺盡了無數觀眾的熱淚。馮小剛追求的是一種內容大於形式,建立在電影技術基礎之上的情感高度契合。影片恰到好處地選取了親情這一契合點,親情成為貫穿全片的線索。

因此,今天這篇文章就介紹了一下我對《唐山大地震》這部電影的一些思考,另外啟發我們親情和愛情一樣,有時不能分誰對錯。家是一個是講感情的溫暖港灣,只要親情在,其它問題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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