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疑案(歷千年經兩官已考古仍未結案)

武當山下有一樁疑案,它歷時最少兩千年,經過兩任州官先肯定後否定的判決。引發無數道士、信眾翹首以盼,結果是“惜無起死回生術”。1959年,進行專業地考古發掘後,至今仍未結案。這樁疑案,就是玄天上帝父母疑冢案。

一、靜樂國王魂歸何處

玄天上帝父母疑冢(以下簡稱“疑冢”),位於今湖北省丹江口市均縣鎮水庫下。此地舊時被稱作“雙冢屯”,解放後為均縣囂川呂家村。疑冢為兩座,呈南北向排列,背倚武當,面臨漢江。疑冢上的封土,經過最少兩千年的沉降,在丹江口水庫蓄水前仍有約兩三層樓房高,足見當初疑冢是十分高大壯觀的。

這兩座疑冢,就是道士和信眾心中的聖父聖母的陵墓。

武當山地區在黃帝時期稱為靜樂國,國內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國王勤政愛民,天下歸心,國運興盛,世代相傳。武當道教所奉祖師----玄天上帝,就是靜樂國的太子。據《玄天上帝說報父母恩重經》記載:“昔泰清大帝,第八十二次化身,託聖父淨樂國王,聖母妙祥天主,降生為太子。”

靜樂國太子七歲時,就誠心慕道,不念紅塵。他毅然拋棄儲君名份,揮淚離開父母雙親,前往武當山中修道。聖父國務繁忙,無法前去找尋兒子。聖母思兒心切,不辭辛苦入山尋找。但太子潛心修真,心契太虛,最終拒絕了母親的勸阻,歷時四十二年,功成衝舉,位鎮北方,成為玄天上帝。道教典籍《真武本傳神咒妙經》和《太上說真武本傳妙經》等對此多有記載。

玄天上帝混元六天、傳法教主、修真悟道、法力無邊,得道後他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普為眾生、濟度群迷、消除災障、福德衍慶、仁慈正烈。玄帝受到了歷代皇帝的供奉,成為朝廷正式祀典的神靈。民間信士對祖師崇奉有加,信仰者如過江之鯽。後人在原靜樂國都城----均州城內建起了靜樂宮,以祭拜玄天上帝和聖父聖母。

均州信士傳說:聖父聖母崩薨之後,玄天上帝似有感應。其真身離開天柱峰金殿,回到均州城靜樂宮內哭別父母。堪輿大師選定均州城南十五里的一處風水寶地,作為聖父聖母的陵寢。官紳百姓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厚葬了聖父聖母,並在陵寢上夯築起了高高的封土。

二、兩任知州莫衷一是

兩座陵寢建成後,成為到武當朝山進香的信士的又一個祭拜之地。均州百姓每逢祭日,必焚香掃墓,習以為常。

年長日久,物是人非。後人逐漸將聖父聖母陵寢簡稱為“雙冢”,地方官吏亦將此地記載為“雙冢屯”。明末以後,社會極度動盪,人民流離失所,包括均州城靜樂宮在內的多處武當道觀被戰火所焚。不久,清軍入關,南明抗清武裝與清軍在武當山下展開了十幾年的拉鋸戰,頓時生靈塗炭,十室九空。

清康熙初年,南明抗清武裝被剿滅,武當山區歸於平靜,人口逐步增加,道教活動漸漸恢復。此時,朝廷給均州派來了一個新的“父母官”,他就是協守湖廣均房等處地方、湖廣襄陽均州知州王民皞。面對眾多貧困潦倒、精神萎靡的山民,王民皞除使用武力震懾外,還使用了精神控制。他一是親自到武當道觀祭拜玄天上帝,祈求地方安靖,國泰民安。一是帶頭募捐,修復毀壞的道觀。三是給“雙冢”立了一個大石碑,上書“靜樂國王聖父聖母之墓”。以期引導百姓孝敬父母,敬老尊賢,安居樂業。

王民皞在任內取得了較大的成績,均州呈現出經濟繁榮,文化昌盛的局面。

繼任知均州事者姓江,名闓。他是康熙二年(1663)的舉人,十八年(1679)選授益陽知縣,任內重學利民。吳三桂反清後,清軍經長沙調度,江闓在益陽供應無誤。朝廷因其“卓異”,擢為均州知州。江闓飽讀詩書,當官走的是“學而優則仕”之路。他雖崇奉玄天上帝和武當道教,但卻對經書中沒有記載的“聖父聖母之墓”不以為然。

不知是出於真得查無實據,還是要顯示比前任高明,江闓多次表示,所謂“聖父聖母之墓”並非確切。他在與均州士紳和武當道長的交談中,斥責王民皞做事魯莽,荒誕不經。後來,江闓帶人將王民皞立在“雙冢”前的“靜樂國王聖父聖母之墓”石碑推倒,反扣於地上。表示他不認可,“雙冢”是“靜樂國王聖父聖母之墓”。

其實,均州城南的“雙冢”是聖父母之陵墓,是有古籍記載的。《武當圖記》中說:“今均州之南三十里有村,名曰樂都。傳雲:此古靜樂國。村之東山下,古陵數冢。耆舊相傳雲:靜樂國王之塋。”江闓可能沒有讀過《武當圖記》,故而認為“雙冢”不是“靜樂國王聖父聖母之墓”。

知州是朝廷派到地方,行使行政、司法等權利的主要官員,審案和斷案是他的重要職責。清初,均州前後兩任知州,對“雙冢”做出相反的“判決”,使得原本清晰的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三、道士信眾翹首以盼

江闓推倒聖父聖母墓碑的做法,激起了均州士紳和武當道士的強烈反感。他們認為,“雙冢”存在了上千年,在士民心中早有定論,並不在乎王民皞立不立碑。而江闓以沒有經書記載為由將墓碑推倒,則是對聖父聖母的大不敬,言行更為荒謬。於是,他們就通過各種方式向官府反映意見。但,當時清廷上下對道教並不重視,此事最後不了了之。

均州本地的老百姓,對此類“考據”、“學術”之爭並無興趣。他們祖祖輩輩相傳的“雙冢”,早已是根深蒂固的靜樂國王聖父聖母之墓了,立不立碑,都是每逢節慶要去參拜的。

均州存不存在靜樂國王聖父聖母之墓的爭論,卻引起了盜墓者的關注。均州城外的老人說,清末民初時期每隔幾年就有一撥外地的歹人來到均縣城南。他們既不燒香許願,也不走親訪友,而是晝伏夜行地幹起了盜墓的勾當。那時社會混亂,象盜墓這樣的案件,官府並無人真正來管。

武當道士和道教信眾,是最為關心“靜樂國王聖父聖母之墓”的。他們雖然無權無勢,不能決定墓碑的立或廢。不過,他們關注此案的心情,卻通過文字表現了出來。如武當道士王理學,在民國年間就為“雙冢”寫下了這樣一首詩:

墓史源流不可窮,

滿天雲霧總朦朧。

惜無起死回生術,

判決無名案一宗。

四、考古發掘仍無定案

新中國成立後,黨和人民政府迅速醫治戰爭創傷,開展大規模經濟建設。1958年,丹江口水利樞紐工程開工。水庫一期工程規劃蓄水位將淹沒“雙冢”,相關部門立即把其作為考古發掘的對象。

1959年2月----11月,湖北省文物管理委員會主持對“雙冢”進行考古發掘。發掘前測得的數據為:“雙冢”位於均縣城南呂家村,墓葬外觀為一對南北相連的高大土堆。土堆高約6--7米,南北長70米,東西寬50米。墓前放置有長方形石頭祭臺兩座,石桌一張,兩側各有騎獸。墓左側3米處,有清康熙年間所立石碑一塊,碑文為:“靜樂國王聖父聖母之墓”。

墓室全長12.5米,分為甬道、前室、後甬道和後室四部分,磚砌券頂。前後室均由磚塊高砌一層,作為棺床。墓室內共有人類骨骼7具,其中,4具並列於前室後部左右兩側,1具位於後甬道左側,另2具並列於後室。前5具屍骨保存較為完好,均為頭北腳南,仰身直肢葬。後2具屍骨已腐朽,擾亂嚴重。

考古發掘過程中,共發現7個大盜洞。棺床、屍骨被移位,隨葬品所剩不多。出土文物55件,按質地分為陶器、瓷器和石器。按用途分為生活用具、冥器、裝飾品和錢幣。其中有陶尊、陶燈、陶豬、陶鴨、青白瓷盂、青白瓷壺,以及刻有“大吉”字樣的銘轉。在“雙冢”裡發現的石刻人騎獸造像,是全省石刻造型藝術中最早的標本之一。從墓葬中出土的大量漢代綠釉陶器,是在湖北省的首次發現。

通過對出土文物的研究,考古專家給這兩座墓葬做出年代判斷:上限為漢代,下限為六朝早期。後來,有人索性將其稱為“城南雙冢魏晉古墓”。

受六十年前的條件限制,此次考古發掘沒有確定墓主人的身份,就連墓葬的斷代也十分寬泛,跨度達五百年。整個考古發掘過程顯得十分倉促,一些結論也頗為值得商榷。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雙冢”是一個規模龐大的墓葬。如今,隨著丹江口水庫二期工程的完工,“雙冢”已徹底沉入水中,似乎永無大白於天下的那一天。

“雙冢”是否就是“靜樂國王聖父聖母之墓”,看來只有修真悟道、法力無邊的玄天上帝才能知道。


武當疑案(歷千年經兩官已考古仍未結案)

武當山紫霄宮玄天上帝父母殿


武當疑案(歷千年經兩官已考古仍未結案)

武當山博物館保存的玄天上帝聖父聖母(靜樂國王、王后)像


武當疑案(歷千年經兩官已考古仍未結案)

記載原均州城南呂家村“雙冢”(疑似玄天上帝聖父聖母陵墓)發掘情況的文字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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