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中國農村的幾點觀察與啟示

鄧 洪 娟

管理學碩士,農本諮詢規劃師,有數十個產業規劃和區域公用品牌戰略規劃項目經歷。


疫情期間,我正好在農村,因此有了幾點觀察與思考。

觀察1:黨和政府對農村有堅強的領導

我在老家發現,疫情剛開始時,有些老人聽不進家人勸告,硬要外出。後來政府“硬核”宣傳,他們就不串門、不聚會了。剛看到武漢封城的消息,我就勸老爸宅家不出門。他很生氣地反問道“難道今年不拜年了?喜酒也不請了?”事實上,臘月開始,爸媽就陸續參加親朋好友的酒席。農村人情社會,講究禮尚往來。但後來,隨著事態變化,地方上加大了宣傳、加強了管控。我們村也封了,人員無法自由進出。看到政府系列動作,我爸意識到疫情的嚴重性,自覺緊閉家門。

為什麼我爸聽不進我的勸說,但政府一宣傳與管控,他就做好防範了呢?我認為有幾點原因:第一,黨和政府在農民中建立了較高公信力。共產黨始終堅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群眾路線。第二,農民對資訊信息掌握較少。如我們玩微博、看新聞,但我爸他們平常就是看看電視。政府的宣傳是他們獲取信息的重要方式。第三,政府措施會對他們造成直接影響。如“封村”讓我爸無法“來去自由”。第四,黨和政府宣傳得力。老家疫情防控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每家牆上貼的宣傳單上有這麼一句話“感黨恩,聽黨話,跟黨走”。

啟示:區域公用品牌建設,要發揮黨和政府的領導作用


“政府搭臺,企業唱戲,農戶參與”是區域公用品牌不同於商業品牌的重大特徵。農本提出“農產品區域公用品牌建設是‘三長工程’”(縣市長、董事長、農民家長),並且提出“區域公用品牌建設要讓農民群眾有‘參與感’‘獲得感’‘認同感’。

2019年11月《小康農家》報道了隰縣貧困戶王平的經歷,充分證明了上述觀點。王平原先沉迷遊戲,“網絡玩得很溜”。後來隰縣縣長王曉斌在隰縣電商培訓班上的一席話“與其打遊戲,不如賣東西”改變了王平,把王平引到了隰縣玉露香梨的電商銷售中。如今,王平不僅物質上脫了貧,更在精神上脫了貧,成為了當地“電商達人”。王平在採訪中提到打算在隰縣玉露香梨區域公用品牌之下,投資做大做強自己的品牌。


觀察2:“封路”“封村”,

封不了“市場流通”

在老家,村村、組組之間利用竹子、木頭等設置了障礙物。這是不是讓村裡與村外隔絕,形成“小世界”呢?我發現,並非如此。

我老家玉山,初二正式封村。這之前,我家就採購了大米、麵粉等食品及紙巾、牙膏等日用品。且不說日用品,單“吃”來說,因為老家地形基本是山地,小時候,鄉親們還種點水稻,現在基本上是買米吃。在我婆家黃山黟縣,雖然糧食是自家種的,但家人也多次去縣城採購菜品及沙糖桔、獼猴桃等水果。可見,“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在老家已經消失了。

今天,市場經濟高度發達,分工越來越細緻。中國農村參與到了中國市場的分工,乃至全球市場的分工中。近年,出現了非常多的“一鎮一品”“一村一品”。如江蘇泰興黃橋鎮是世界最大的小提琴出口基地;山東濰坊市昌樂縣鄌郚鎮生產了全世界將近1/3的吉他;全世界將近1/3、全國將近一半的泳衣來自遼寧葫蘆島興城市;河南許昌的假髮出口量佔全球市場份額的一半以上……前兩天,農業農村部、財政部聯合出臺了“2020農業產業強鎮的申報通知”,意在支持農村打造“一鎮一品”“一村一品”。

啟示:區域公用品牌建設,離不開“社會分工”


農本以為,“區域公用品牌建設的基礎是市場經濟”,一地區域公用品牌建設的背後是“價值交換”和“區際分工”。一個地方要發展,就要有參與到社會分工中的產業。一個地方打造區域公用品牌,就是要助力產業在某個領域做到第一或者唯一,成為社會分工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觀察3:疫情下,

“有業”農民在做生產準備

最近我在安徽黟縣,偶爾會跟家人去地裡打下手,也會在村裡“溜達”,每天還會跟玉山老家的爸媽視頻看他們在幹什麼。就這兩個村子來看,疫情下農民的狀態有所不同。

黟縣地形以山地為主,但局部是丘陵、盆地,常年種植茶樹、桑樹、水稻等。所以,雖有疫情,但擋不住黟縣農民幹活的決心。有些忙著修剪桑樹枝,為養蠶做準備;有些挖掉桑樹地,打算種茶樹等收益更高的經濟林木;有些則忙著給茶園除草、施肥等。而我玉山老家,地形基本是山地,沒啥產業。像我爸媽,平常多靠縣城周邊修造房子打點臨工,因臨近水庫,夏秋會曬點魚乾等。我估摸了下,拋開打臨工,靠農業產生的收入部分,黟縣是玉山的3倍以上。

啟示:區域公用品牌建設的核心是發展“好產業”

農本提出“鄉村振興的支點是‘好產業’,鄉村振興的重點是發展‘好產業’”,並且提出“好產業的四個關鍵詞:特色、優勢、主導、高效”。黟縣和玉山縣的對比,讓我更深刻地感受到這一論斷的正確性。

“農村發展之根在產業,農民生存之本在產業”,“農產品區域公用品牌建設就是要讓產業‘變先進’”。我們農本人一定要幹好本職工作,為鄉村振興多培育一些“好產業”。


觀察4:出現“空心村”“老人村”,

也出現了“新農民”

我發現,跟我爸差不多年紀的也有不少在外打工的,往下一代如我弟、我,除節假日外幾乎都在外面。婆婆也說,這是工作後,兄弟倆在家待得最長的春節,可以說是幾年在家時間加總。據我觀察,這兩個村子,平常大部分是中老年人。近期翻閱辛集梨、吉縣蘋果資料,瞭解到這些地方果業發展中一個共性問題是“果農老齡化”。雖是個例,但確實讓我們看到,現在農村出現了很多“空心村”“老人村”。

與此同時,我也發現農村出現了“新農民”(或稱“新農人”)。這些人或在城市裡發展工商業的,或從事建築、貿易領域的,或從事營銷、管理的“白領”……他們帶著新思想、新工具回到農村發展“新農業”。如大前年我在慈利訪談的老山翁山茶油老總,她原先是在北京做市場營銷的,現在回到家鄉運用互聯網思維發展山茶油。

啟示:區域公用品牌建設,要鼓勵“新農民”,也要尊重“老農民”

“老農民”泛指傳統農業經營主體,多為經營幾畝地的小農戶。“新農民”泛指擁有新觀念、新思維、新方法、新手段的從事與農業相關的人員。

區域公用品牌建設,要鼓勵“新農民”利用“新思維”“新方法”。“新農民”優勢之一是對現代工具的掌握。農業生產過程中,對無人機等先進農業機械的應用,對智能監控設施等智能化設備的採用;農產品銷售與推廣中,對電商、直播等互聯網技術與模式的運用。“新農民”第二個優勢是對市場經濟有更深刻的理解。我們發現,“新農民”會去研究消費者,以市場來指導生產,也有更強烈的創牌意識。區域公用品牌建設中,如果一地有“新農民”,我們通常將“新農民”作為創牌“先鋒部隊”,鼓勵他們應用現代方式種植、應用現代工具銷售,讓“新農民”有所得,樹立創牌典型,示範帶動。

區域公用品牌建設,也要尊重“老農民”的“土辦法”。“老農民”與“新農民”相比,有一個突出優勢,就是“生產經驗豐富”。《致富經》節目中,有一位回鄉創業的“新農民”反映,雖然他們採用了先進種植模式,但遇到害蟲問題卻束手無策,最後請教了當地農民通過土辦法解決了。這就是“老農民”的“生產經驗”發揮的作用。農本一貫強調,區域公用品牌建設要用好“土專家”“田秀才”,將他們的“生產經驗”轉化為科學技術,傳承和發揚。


觀察5:疫情讓農民乃至全民

直面風險與危機

這次疫情,小到對日常生活,大到對國民經濟,都產生了重大影響。農業領域,疫情之下,由於線下銷售走不動、交通管制、快遞物流受限、人手不足等原因,很多春節檔果品、應季農產品滯銷。前兩天就有媒體報道“雲南斗南花市超百萬支鮮花銷燬”。雲南花卉市場數據顯示2020年情人節期間,花卉交易量、供應量不足2019年同期的一半。有微商在水果銷售群裡說,海南網紋瓜田間收購價八毛一斤,但疫情下,沒人幹活、沒人打包、沒有車子進去,這兩天才開工,電商零售價順豐包郵30元/5斤。天貓上水果的零售價,也讓我大跌眼鏡。沃柑電商零售價大多20多元/10斤,蘋果價格也多是10-20多元/10斤……可以想象,從農民手中收購的價格有多低?

啟示:區域公用品牌建設,要加強風險防範與應對

“農業靠天吃飯”,農業生產是一件高風險的事。農業風險包括生產過程中的自然風險、質量安全風險及市場風險等。

農本為一地制訂農產品區域公用品牌戰略,往往要考慮風險防範與應對。實踐中,我們通常從以下幾個角度入手:

1.發揮保險作用。如應對市場風險方面,中國人民保險公司在浙江已經開辦了浦江葡萄價格指數、雲和雪梨產量等價格收入類保險項目,擬開辦黃岩紅美人柑橘價格保險等項目,實現“保收入、保價格”。有些地方則在探索“保險+期貨”的方式,為農民轉移風險。

2.強化監管監控。如通過數字化質量安全監管體系,管控農產品質量安全風險,確保安全放心消費。

3.完善風險防範與應對機制。如預留應對風險的資金;通過協會等第三方組織掌握全面的生產信息、市場信息,幫助農民應對風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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