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斯坦獲罪、“MeToo”運動三年,女性的標籤改變了多少?|女性專題

歷經兩年多,好萊塢大亨哈維·韋恩斯坦(HarveyWeinstein)的性侵案終於迎來最終結果。美國當地時間2月24日,紐約刑事法庭判處韋恩斯坦兩項罪名成立,分別為三級強姦罪和一級犯罪性行為。他將面臨最低五年最高二十五年的刑期,具體刑期將於3月11日宣判。

韦恩斯坦获罪、“MeToo”运动三年,女性的标签改变了多少?|女性专题

哈維·韋恩斯坦。

這是“MeToo運動”的一次重大勝利。

作為米拉麥克斯影業公司的創始人,韋恩斯坦曾經被稱為“現代電影的挽救者”,其出品的《莎翁情史》《英國病人》等多次斬獲奧斯卡獎。但在2017年10月5日,《紐約時報》首先發布文章,引用了許多韋恩斯坦接觸過的女性的陳述,包括好萊塢女演員阿什莉·賈德(Ashley Judd)、韋恩斯坦公司員工勞倫·奧康納(Lauren O'Connor)等人,控訴韋恩斯坦的性侵行為。2017年10月10日,《紐約客》再次揭露,有數十名女性聲稱遭到韋恩斯坦性騷擾或性侵。

2017年10月13日,英國和美國的警方和檢察院開始了對韋恩斯坦事件的調查。同年11月,英國檢察院對韋恩斯坦提起了第一次民事訴訟。2018年5月和8月,韋恩斯坦又分別被紐約陪審團以及德國演員艾瑪·洛曼(Emma Loman)起訴。目前,除了紐約法庭的判決,洛杉磯檢方已對韋恩斯坦提出兩項性侵指控。和他相關的多起民事訴訟案也在進行中。

法庭之外,韋恩斯坦事件影響到的不僅是案件中受到牽連的女性。受到舉報韋恩斯的女星們的鼓舞,2017年10月15日,女演員艾莉莎·米蘭諾(Alyssa Milano)在推特上鼓勵所有被性騷擾或侵犯過的女性運用起#MeToo這個標籤,通過講述自己的故事來引起整個社會的注意。在Facebook,不到24小時的時間裡,全世界就有470萬人參與了“MeToo”運動。

據美國公共電視網在2017年10月25日的報道,已經有85個國家及地區通過超過170萬條推特參與了這個活動。

從2017年至今,“MeToo”運動的影響力始終沒有消退。無論是在熒幕上還是現實生活中,傳統的女性性別標籤正在發生變化,進而影響到社會的各個圈層。

呼籲好萊塢和全球電影業性別多樣性和包容性的網站“女性與好萊塢(Women and Hollywood)”對每年的電影中的女性角色進行了統計和分析。據其統計,2018年全球票房前100的電影中,有33.1%的有臺詞或有姓名的角色為女性,比2017年增長了1.3%;100部電影中有39部以女性為主要角色或重要配角,比2017年增加6部,幾乎是2007年的兩倍。而這兩個數字在2019年又有增長,以女性為主角或重要配角的電影有43部,是13年來的最高水平,女性佔有臺詞或姓名的角色的34%。

女性角色在影視作品中的數量有所增加,影視作品中反映出平權意識的女性形象也越來越多。迪士尼就是其中的典型案例。迪士尼早期的作品中,經常出現潛意識中的男女不平等現象,如《獅子王》中等待解救的母獅,《白雪公主》、《灰姑娘》等故事中最終要嫁給王子的公主們等。但從1980年代女權主義興起,迪士尼就開始了對性別平等的關注,其作品《小美人魚》對迪士尼中的女性角色進行了新的定義——愛麗兒從幻想嫁給王子變成了一個堅強叛逆的女性角色。

進入21世紀以來,迪士尼體現女性平權關注的作品又有所增加。2019年上映的《冰雪奇緣2》比6年前的第一步更突出了艾爾莎獨立自主的性格;即將在2020年上映的電影《花木蘭》,對原版動畫改動較大,刪除了花木蘭中將軍兼愛人的男性角色李翔。

按照《花木蘭》製片人傑森·裡德(Jason Reed)在接受《福布斯》採訪時的說法:“我認為,尤其是在‘MeToo’運動存在影響的特殊時期,一個指揮官式的領導人物同時還與主角有著情感關係可能會讓人不適,我們也不認為這個角色應繼續存在。”雖然《福布斯》對裡德的觀點表示了反對,但不難看出,女性角色相關的影視作品中,女性角色的定位在增強,主創人員對於平權運動的反思也在增加。

同樣的,影視作品中探討女性故事的作品在這幾年也廣受關注。2017年,奧斯卡的提名影片中就有《三塊廣告牌》、《我,花樣女王》、《伯德小姐》等多部討論女性問題或以女性為主要視角的電影。2019年底,探究女性的處境與鬥爭的韓國電影《82年生的金智英》在豆瓣有超過20萬人評出了8.6的高分,並引爆了韓國、中國等地區對女性在家庭中地位的討論;2019年12月上映的講述新聞界性騷擾事件的《爆炸新聞(Bombshell)》,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在谷歌趨勢中,“Bombshell”詞條在世界範圍內都有不小的搜索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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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的作品中,探討原生家庭以及重男輕女問題的電視劇《都挺好》,在微博累計收穫21億次話題閱讀量、超130條相關熱搜、微信指數高達3600萬。這部劇也引發了一波對於男女平權問題的探討,根據百度指數的數據,在《都挺好》播出期間,“女權”關鍵詞整體同比增長了3%,整體環比增長了28%。

影視作品對女性角色關注度的增加使得女性的平權運動受到更多的關注,也激發了更多奮鬥者。今年1月,伊朗首位女性奧運會冠軍基米雅·阿里薩德(Kimia Alizadeh)在自己的Instagram社交賬號中發文稱,自己已經叛逃出伊朗。阿里薩德在2016年裡約奧運會的57公斤級跆拳道比賽中獲得銅牌,成為伊朗第一位在奧運項目中獲得獎牌的女性選手。她在聲明中表示,政府會在政治上利用她的體育成就,但官員們會用諸如“女人伸腿並不道德”的言論來侮辱她。

此前的2019年8月,《紐約時報》再度揭露,紐約金融家傑弗裡·愛潑斯坦(Jeffrey Epstein)利用職務關係與“維多利亞的秘密”公司高層進行秘密交易,從而對維密的模特進行性侵等行為。隨後,一封由模特聯盟起草,100多名模特簽署的請願書被上交至維密CEO約翰·梅哈斯(John Mehas)處,要求對性侵犯行為採取嚴格管控措施,並期望維密提出行為準則,規範其僱員和承包商的行為,保護模特安全。

今年2月,超過100名維密模特再次向梅哈斯(John Mehas)提交公開信,要求儘快採取行動處理維密內部出現的“厭女,欺凌和性騷擾”問題,並敦促維密加入模特聯盟的“尊重計劃”,遵循公司承諾以及行為準則。由於多次受到負面新聞的影響,維密的股價大幅下跌,有媒體分析,維秘秀或將永久停辦。

受到女性自我意識覺醒的影響,各個圈層對於女性力量和身份也開始了重新定義。

在體育領域,2018年世界盃期間,據《衛報》報道,在6月20日伊朗與西班牙進行小組賽時,伊朗首次允許女性到體育場觀看足球賽事轉播。

2019年7月,據SportsPro報道,美國體育娛樂巨頭沃瑟曼公司(Wasserman Media Group)準備成立一個新部門,專門支持女性體育的發展和進步。

2020年2月24日,希臘奧組委在雅典召開新聞發佈會,公佈了在3月12日舉行的東京奧運會聖火採集儀式的部分安排,其中聖火採集儀式的頭棒火炬手是來自希臘的運動員,2016年裡約奧運會女子25米手槍的金牌得主安娜·克拉卡奇,這也是歷史上首次由女性擔任頭棒奧運火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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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關注的是,在運動服裝領域女性消費也在發生變化。據QuestMobile的數據,2018年中國運動服飾市場規模達到401億美元,其中女性的消費高於男性。女性正在逐漸進入以男性為主導的球鞋市場,線上球鞋平臺nice的數據顯示,有超過70%的用戶是女性。

運動服飾品牌對女性的關注其實只是整個時尚圈層的一個縮影。2019年5月,美國女性雜誌《魅力》在一篇文章中提到,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女性的著裝選擇都受男性及他們的反應所影響,而“MeToo”運動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女性在時尚意識上的覺醒,女性對服裝的選擇更加自由和多樣化。

時尚圈過去對女性身材的狹隘標準還體現在“碼數”上。在長期的模特歷史上,苗條、勻稱似乎是模特們必須達到的要求,而身材豐腴或是肥胖的女性很難找到有相似身材的模特。近兩年,時尚品牌也通過增加“大碼模特”來體現其更高的包容度和女性視野。2019年10月,維密官宣了其第一位大碼模特阿里·泰特(Ali Tate),她是首位出現在維密畫報中身著14碼內衣的模特。泰特在接受Business Insider的採訪時表示:“14碼的服裝實際上是美國女性的平均尺碼,我認為我們需要在媒體和時尚界看到更多。”

今年3月3日,香奈兒也迎來了十年來首位秀場上的大碼模特吉爾·科特爾維(Jill Kortleve)。據英國時尚雜誌Dazed報道,上一次香奈兒秀場出現大碼模特是2011年克魯斯秀上的克里斯汀·雷恩(Crystal Renn)。

關於“MeToo”運動所帶來的影響,正如紐約法庭判處韋恩斯坦罪名後好萊塢女星朱麗安·摩爾(Julianne Moore)在社交媒體上所寫的那樣:“這還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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