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為何能出三個院士?

康有為年少時,老師問對:柳成絮,有為隨答:魚化龍。師曰:此子非池中物。

丁文江九歲時,老師問:願聞子志?文江應聲曰:還讀我書。師擊節,嘆為宿慧。

胡適離開老家到上海求學,原讀古文,改學西學,好在功底深厚,一天之內連升四班,難怪一生能拿幾十個博士頭銜。

梁啟超為廣東少年,師承康有為,也是年少有為,十二歲秀才,十七歲中舉,一生重在開啟民智,著作等身。辦《清議報》、《時務報》、《新民叢報》,從政講學,成政壇、文壇泰斗。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梁的九個孩子個個成材,出了三個院士,梁思成、梁思永、梁思禮分別在建築、考古、火箭控制方面功勳卓著,滿門俊秀,可見家風。

清末民初風雲人物,皆青年才俊,果是少年強則中國強。關於少年說還有段佳話,梁啟起寫了少年中國說之後,湖湘才子揚度也作了一篇《湖南少年歌》,那一句:若道中華國果亡,除非湖南人盡死,真是慷慨激昂。少年強在小學課本里僅是節選,現將兩文全文找出,供看官比較,一百年前的文章,再讀起來,還是血脈噴張,蕩氣迴腸。

少年中國說(梁啟超)

日本人之稱我中國也,一則曰老大帝國,再則曰老大帝國。是語也,蓋襲譯歐西人之言也。嗚呼!我中國其果老大矣乎?梁啟超曰:惡!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國在!

欲言國之老少,請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戀心;惟思將來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戀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進取。惟保守也,故永舊;惟進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經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將來也,事事皆其所未經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憂慮,少年人常好行樂。惟多憂也,故灰心;惟行樂也,故盛氣。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氣也,故豪壯。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壯也,故冒險。惟苟且也,故能滅世界;惟冒險也,故能造世界。老年人常厭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厭事也,故常覺一切事無可為者;惟喜事也,故常覺一切事無不可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陽;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戲文。老年人如鴉片煙,少年人如潑蘭地酒。老年人如別行星之隕石,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島。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之金字塔,少年人如西比利亞之鐵路;老年人如秋後之柳,少年人如春前之草。老年人如死海之瀦為澤,少年人如長江之初發源。此老年與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任公曰:人固有之,國亦宜然。

梁啟超曰:傷哉,老大也!潯陽江頭琵琶婦,當明月繞船,楓葉瑟瑟,衾寒於鐵,似夢非夢之時,追想洛陽塵中春花秋月之佳趣。西宮南內,白髮宮娥,一燈如穗,三五對坐,談開元、天寶間遺事,譜《霓裳羽衣曲》。青門種瓜人,左對孺人,顧弄孺子,憶侯門似海珠履雜遝之盛事。拿破崙之流於厄蔑,阿剌飛之幽於錫蘭,與三兩監守吏,或過訪之好事者,道當年短刀匹馬馳騁中原,席捲歐洲,血戰海樓,一聲叱吒,萬國震恐之豐功偉烈,初而拍案,繼而撫髀,終而攬鏡。嗚呼,面皴齒盡,白髮盈把,頹然老矣!若是者,舍幽鬱之外無心事,舍悲慘之外無天地,舍頹唐之外無日月,舍嘆息之外無音聲,舍待死之外無事業。美人豪傑且然,而況尋常碌碌者耶?生平親友,皆在墟墓;起居飲食,待命於人。今日且過,遑知他日?今年且過,遑恤明年?普天下灰心短氣之事,未有甚於老大者。於此人也,而慾望以拏雲之手段,迴天之事功,挾山超海之意氣,能乎不能?

嗚呼!我中國其果老大矣乎?立乎今日以指疇昔,唐虞三代,若何之郅治;秦皇漢武,若何之雄傑;漢唐來之文學,若何之隆盛;康乾間之武功,若何之烜赫。歷史家所鋪敘,詞章家所謳歌,何一非我國民少年時代良辰美景、賞心樂事之陳跡哉!而今頹然老矣!昨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處處雀鼠盡,夜夜雞犬驚。十八省之土地財產,已為人懷中之肉;四百兆之父兄子弟,已為人注籍之奴,豈所謂“老大嫁作商人婦”者耶?嗚呼!憑君莫話當年事,憔悴韶光不忍看!楚囚相對,岌岌顧影,人命危淺,朝不慮夕。國為待死之國,一國之民為待死之民。萬事付之奈何,一切憑人作弄,亦何足怪!

任公曰:我中國其果老大矣乎?是今日全地球之一大問題也。如其老大也,則是中國為過去之國,即地球上昔本有此國,而今漸澌滅,他日之命運殆將盡也。如其非老大也,則是中國為未來之國,即地球上昔未現此國,而今漸發達,他日之前程且方長也。欲斷今日之中國為老大耶?為少年耶?則不可不先明“國”字之意義。夫國也者,何物也?有土地,有人民,以居於其土地之人民,而治其所居之土地之事,自制法律而自守之;有主權,有服從,人人皆主權者,人人皆服從者。夫如是,斯謂之完全成立之國,地球上之有完全成立之國也,自百年以來也。完全成立者,壯年之事也。未能完全成立而漸進於完全成立者,少年之事也。故吾得一言以斷之曰:歐洲列邦在今日為壯年國,而我中國在今日為少年國。

夫古昔之中國者,雖有國之名,而未成國之形也。或為家族之國,或為酋長之國,或為諸侯封建之國,或為一王專制之國。雖種類不一,要之,其於國家之體質也,有其一部而缺其一部。正如嬰兒自胚胎以迄成童,其身體之一二官支,先行長成,此外則全體雖粗具,然未能得其用也。故唐虞以前為胚胎時代,殷周之際為乳哺時代,由孔子而來至於今為童子時代。逐漸發達,而今乃始將入成童以上少年之界焉。其長成所以若是之遲者,則歷代之民賊有窒其生機者也。譬猶童年多病,轉類老態,或且疑其死期之將至焉,而不知皆由未完成未成立也。非過去之謂,而未來之謂也。

且我中國疇昔,豈嘗有國家哉?不過有朝廷耳!我黃帝子孫,聚族而居,立於此地球之上者既數千年,而問其國之為何名,則無有也。夫所謂唐、虞、夏、商、周、秦、漢、魏、晉、宋、齊、梁、陳、隋、唐、宋、元、明、清者,則皆朝名耳。朝也者,一家之私產也。國也者,人民之公產也。朝有朝之老少,國有國之老少。朝與國既異物,則不能以朝之老少而指為國之老少明矣。文、武、成、康,周朝之少年時代也。幽、厲、桓、赧,則其老年時代也。高、文、景、武,漢朝之少年時代也。元、平、桓、靈,則其老年時代也。自餘歷朝,莫不有之。凡此者謂為一朝廷之老也則可,謂為一國之老也則不可。一朝廷之老旦死,猶一人之老且死也,於吾所謂中國者何與焉。然則,吾中國者,前此尚未出現於世界,而今乃始萌芽云爾。天地大矣,前途遼矣。美哉我少年中國乎!

瑪志尼者,意大利三傑之魁也。以國事被罪,逃竄異邦。乃創立一會,名曰“少年意大利”。舉國志士,雲湧霧集以應之。卒乃光復舊物,使意大利為歐洲之一雄邦。夫意大利者,歐洲之第一老大國也。自羅馬亡後,土地隸於教皇,政權歸於奧國,殆所謂老而瀕於死者矣。而得一瑪志尼,且能舉全國而少年之,況我中國之實為少年時代者耶!堂堂四百餘州之國土,凜凜四百餘兆之國民,豈遂無一瑪志尼其人者!

龔自珍氏之集有詩一章,題曰《能令公少年行》。吾嘗愛讀之,而有味乎其用意之所存。我國民而自謂其國之老大也,斯果老大矣;我國民而自知其國之少年也,斯乃少年矣。西諺有之曰:“有三歲之翁,有百歲之童。”然則,國之老少,又無定形,而實隨國民之心力以為消長者也。吾見乎瑪志尼之能令國少年也,吾又見乎我國之官吏士民能令國老大也。吾為此懼!夫以如此壯麗濃郁翩翩絕世之少年中國,而使歐西日本人謂我為老大者,何也?則以握國權者皆老朽之人也。非哦幾十年八股,非寫幾十年白折,非當幾十年差,非捱幾十年俸,非遞幾十年手本,非唱幾十年喏,非磕幾十年頭,非請幾十年安,則必不能得一官、進一職。其內任卿貳以上,外任監司以上者,百人之中,其五官不備者,殆九十六七人也。非眼盲則耳聾,非手顫則足跛,否則半身不遂也。彼其一身飲食步履視聽言語,尚且不能自了,須三四人左右扶之捉之,乃能度日,於此而乃欲責之以國事,是何異立無數木偶而使治天下也!且彼輩者,自其少壯之時既已不知亞細亞、歐羅巴為何處地方,漢祖唐宗是那朝皇帝,猶嫌其頑鈍腐敗之未臻其極,又必搓磨之,陶冶之,待其腦髓已涸,血管已塞,氣息奄奄,與鬼為鄰之時,然後將我二萬里山河,四萬萬人命,一舉而界於其手。嗚呼!老大帝國,誠哉其老大也!而彼輩者,積其數十年之八股、白折、當差、捱俸、手本、唱喏、磕頭、請安,千辛萬苦,千苦萬辛,乃始得此紅頂花翎之服色,中堂大人之名號,乃出其全副精神,竭其畢生力量,以保持之。如彼乞兒拾金一錠,雖轟雷盤旋其頂上,而兩手猶緊抱其荷包,他事非所顧也,非所知也,非所聞也。於此而告之以亡國也,瓜分也,彼烏從而聽之,烏從而信之!即使果亡矣,果分矣,而吾今年七十矣,八十矣,但求其一兩年內,洋人不來,強盜不起,我已快活過了一世矣!若不得已,則割三頭兩省之土地奉申賀敬,以換我幾個衙門;賣三幾百萬之人民作僕為奴,以贖我一條老命,有何不可?有何難辦?嗚呼!今之所謂老後、老臣、老將、老吏者,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手段,皆具於是矣。西風一夜催人老,凋盡朱顏白盡頭。使走無常當醫生,攜催命符以祝壽,嗟乎痛哉!以此為國,是安得不老且死,且吾恐其未及歲而殤也。

任公曰:造成今日之老大中國者,則中國老朽之冤業也。製出將來之少年中國者,則中國少年之責任也。彼老朽者何足道,彼與此世界作別之日不遠矣,而我少年乃新來而與世界為緣。如僦屋者然,彼明日將遷居他方,而我今日始入此室處。將遷居者,不愛護其窗櫳,不潔治其庭廡,俗人恆情,亦何足怪!

若我少年者,前程浩浩,後顧茫茫。中國而為牛為馬為奴為隸,則烹臠鞭棰之慘酷,惟我少年當之。中國如稱霸宇內,主盟地球,則指揮顧盼之尊榮,惟我少年享之。於彼氣息奄奄與鬼為鄰者何與焉?彼而漠然置之,猶可言也。我而漠然置之,不可言也。使舉國之少年而果為少年也,則吾中國為未來之國,其進步未可量也。使舉國之少年而亦為老大也,則吾中國為過去之國,其澌亡可翹足而待也。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於歐洲,則國勝於歐洲;少年雄於地球,則國雄於地球。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此嶽武穆滿江紅》詞句也,作者自六歲時即口受記憶,至今喜誦之不衰。自今以往,棄“哀時客”之名,更自名曰“少年中國之少年”。

湖南少年歌(楊度)

我本湖南人,唱作湖南歌。湖南少年好身手,時危卻奈湖南何?湖南自古稱山國,連山積翠何重疊。五嶺橫雲一片青,衡山積雪終年白。沅湘兩水清且淺,林花夾岸灘聲激。洞庭浩渺通長江,春來水漲連天碧。天生水戰昆明沼,惜無軍艦相沖擊。北渚傷心二女啼,湖邊斑竹淚痕滋。不悲當日蒼梧死,為哭將來民主稀。空將一片君山石,留作千年紀念碑。後有靈均遭放逐,曾向江潭葬魚腹。世界相爭國已危,國民長醉人空哭。宋玉招魂空已矣,賈生作吊還相瀆。亡國遊魂何處歸,故都捐去將誰屬?愛國心長身已死,汨羅流水長嗚咽。當時猿鳥學哀吟,至今夜半啼空谷。此後悠悠秋復春,湖南歷史遂無人。中間濂溪倡哲學,印度文明相接觸。心性徒開道學門,空談未救金元辱。惟有船山一片心,哀號匍匐向空林。林中痛哭悲遺族,林外殺人聞血腥。留茲萬古傷心事,說與湖南子弟聽。

於今世界翻前案,湘軍將相遭訶訕。謂彼當年起義師,不助同胞助胡滿。奪地攻城十餘載,竟看結局何奇幻。長毛死盡辮髮留,滿洲翎頂遍湘州。捧茲百萬同胞血,獻與今時印度酋。英獅俄鷲方爭躍,滿漢問題又挑撥。外憂內患無已時,禍根推是湘人作。

我聞此事心慘焦,赧顏無語謝同胞。還將一段同鄉話,說與湘人一解嘲。洪、楊當日聚群少,天父天兄假西號。湖南排外性最強,曾侯以此相呼召。盡募民間俠少年,誓翦妖民屏西教。蚌鷸相持漁民利,湘粵紛爭滿人笑。粵誤耶穌湘誤孔,此中曲直誰能校?一自西船向東駛,民教相仇從此起。此後紛紜數十春,割土賠金常坐此。北地終招八國兵,金城坐被聯軍毀。拳民思想一朝熄,又換奴顏事洋鬼。國事傷心不可知,曾、洪曲直誰當理。莫道當年起事時,竟無一二可為師。羅山鄉塾教兵法,數十門生皆壯兒。朝來跨馬衝堅陣,日暮談經下講帷。今時教育貴武勇,羅公此意從何知?江、彭遊俠時惟耦,不解忠君惟救友。意氣常看匣裡刀,肝腸共矢杯中酒。江公為護死友骨,道路三千自奔走。曾侯昔困南昌城,敵壘如雲繞前後。彭公千里往救亡,乞食孤行無伴偶。芒鞋踏入十重圍,大笑群兒復何有!桂陽陳公慕囂述,湘鄉王公兵反側。大勢難將隻手回,英雄卒令吞聲沒。

更有湘潭王先生,少年擊劍學縱橫。遊說諸侯成割據,東南帶甲為連橫。曾胡欲顧鹹相謝,先生笑起披衣下。北入燕京肅順家,自請輪船探歐亞。事變謀空返湘渚,專注《春秋》說民主。廖、康諸氏更推波,學界張皇樹旗鼓。嗚呼吾師志不平,強收豪傑作才人。

常言湘將皆傖父,使我聞之重撫膺。吁嗟往事那堪說,但言當日田間傑。父兄子弟爭荷戈,義氣相扶團體結。誰肯孤生匹馬還,誓將共死沙場穴。一奏軍歌出湖外,推鋒直進無人敵。水師噴起長江波,陸軍踏過陰山雪。東西南北十餘省,何方不睹湘軍幟?一自前人血戰歸,後人不嘆《無家別》。城中一下招兵令,鄉間共道從軍樂。萬幕連屯數日齊,一村傳喚千夫諾。農夫釋耒只操戈,獨子辭親去流血。父死無屍兒更往,弟魂未返兄逾烈。但聞嫁女向母啼,不見當兵與妻訣。十年斷信無人吊,一旦還家誰與話?今日初歸明日行,今年未計明年活。軍官歸為灶下養,秀才出作談兵客。只今海內水陸軍,無營無隊無湘人。

獨從中國四民外,結此軍人社會群。茫茫回部幾千裡,十人九是湘人子。左公戰勝祁連山,得此湖南殖民地。欲返將來祖國魂,憑茲敢戰英雄氣。人生壯略當一揮,崑崙策馬瞻東西。東看浩浩太平海,西望諸洲光陸離。欲傾亞陸江河水,一洗西方碧眼兒。

於今世界無公理,口說愛人心利己。天演開成大競爭,強權壓倒諸洋水。公法何如一門炮,工商盡是圖中匕。外交斷在軍人口,內政修成武裝體。民族精神何自生,人身血肉拼將死。畢相、拿翁盡野蠻,腐儒誤解文明字。歐洲古國斯巴達,強者充兵弱者殺。雅典文柔不足稱,希臘諸邦誰與敵?區區小國普魯士,倏忽成為德意志。兒童女子盡知兵,一戰巴黎遂稱帝。內合諸省成聯邦,外與群雄爭領地。

中國如今是希臘,湖南當作斯巴達,中國將為德意志,湖南當作普魯士。諸君諸君慎如此,莫言事急空流涕。若道中華國果亡,除非湖南人盡死。盡擲頭顱不足痛,絲毫權利人休取。莫問家邦運短長,但觀意氣能終始。埃及波蘭豈足論,慈悲印度非吾比。

我家數世皆武夫,只知霸道不知儒。家人仗劍東西去,或死或生無一居。我年十八遊京甸,上書請與倭奴戰。歸來師事王先生,學劍學書相雜半。十載優遊湘水濱,射堂西畔事躬耕。隴頭日午停鋤嘆,大澤中宵帶劍行。竊從三五少年說,今日中國無主人。每思天下戰爭事,當風一嘯心縱橫。

地球道里憑空縮,鐵道輪船競相逐。五洲四入白人囊,復執長鞭趨亞陸。探馬惟搖教士鍾,先鋒只看商人服。郵航電線工兵隊,工廠礦山輜重續。執此東方一病夫,任教數十軍人辱。人心已死國魂亡,士氣先摧軍勢蹙。救世誰為華盛翁,每憂同種一書空。群雄此日爭追鹿,大地何年起臥龍。

天風海潮昏白日,楚歌猶與笳聲疾。惟恃同胞赤血鮮,染將十丈龍旗色。憑茲百戰英雄氣,先救湖南後中國。破釜沉舟期一戰,求生死地成孤擲。諸君盡作國民兵,小子當為旗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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