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法師》“嫌棄夫婦”續,嶽綺羅與唐山海之《辛巳遺事》

嶽綺羅到北站的時候正遇上一趟來滬的火車停靠,列車一停穩,人群便魚貫而出。她見下車乘客中不乏衣冠整齊,走路姿態不疾不徐之人,風度翩翩,不由得多看幾眼,她一向喜歡好看的人。

她又想到了張顯宗,張顯宗走路一直很好看,脊背挺直、步伐沉穩,穿軍裝走路時尤其好看。再他後來做了小軍閥時,更是志得意滿,走路便愈發器宇軒昂,一抖披風似乎周圌身都帶著風。如果張顯宗在這人群裡,她一定能一眼就能認出他來。才將這樣想著,她的列車也已經到站等待乘客,她要先去北平住兩天再轉車迴天津去。

《無心法師》“嫌棄夫婦”續,嶽綺羅與唐山海之《辛巳遺事》


嶽綺羅今天穿的是燕子扣素白棉布旗袍,外面罩一件白底黑線繡花兔毛斗篷,拎了一隻小皮箱,也是不愁吃穿的好人家女兒的打扮。但畢竟不比以前華麗,她現今不再是位高權重的人,處處都應該低調一點。她的旗袍是學校的冬季校服,斗篷是她攝了裁縫店老闆的心神得來,自然,她能混進學校也是施了術法的。

她今日便是要故技重施,用術法上車的。各車廂門口都排著不長不短的隊伍,她排的車廂門口是兩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在檢票。輪到嶽綺羅時,她緊緊鎖住左邊小姑娘的眼睛,眼瞳如幽深古井,攝住她的心神。見那小姑娘神思恍惚,已然是被她迷了心智,嶽綺羅便衝她頷首一笑,一隻腳跨進了車門。

卻聽身後大喝一聲:“姑娘,你的票呢?”嶽綺羅一時立住,皺眉看向身後,是另一個檢票員不悅地瞪著她。人來人往,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左右聽見。她身後的隊伍和周圍一些人已經看了過來,稍遠一些的人雖不知所以然卻也因為好奇朝這邊張望。

《無心法師》“嫌棄夫婦”續,嶽綺羅與唐山海之《辛巳遺事》


千百年來,但凡人群中有不同平常的事,不管大事小事,人們總愛瞧熱鬧。這小姑娘讓嶽綺羅很生氣,周圍看閒事的人也讓她很生氣,百年來滄海桑田,都沒能磨掉這些凡夫俗子的愚蠢,這樣小一件事也值得他們看上一看。偏她現在又不能直接吃了這個混丫頭!嶽綺羅咬牙收斂怒氣,略彎腰盯著她,輕聲說:“我剛才給另一個姑娘看了呀,你沒注意,我現在可以上車了嗎。”她的聲音有些縹緲,縈繞在檢票員耳邊,檢票員就愣愣點點頭表示放行。周圍人見無甚熱鬧可看,覺得無聊,便都有些悻悻。

嶽綺羅直起身子掃視人群,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倒是眼神凜然生威,看得人們不由得感覺有些理虧,像是平白佔了別人便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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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嶽綺羅看進人群裡某一處時,突然笑了。唐山海和徐碧城下車後,緩緩隨著人潮出站。他們今晚只需要安排臨時的住處,其餘並沒有什麼要事,因此不是很急。行至一半,身邊的人一個個向旁邊張望,叫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徐碧城輕輕拉他袖子,揚揚下巴示意他向左看。對面的月臺邊停著一輛火車,看指示牌是往北平去的。

一個穿一身白的姑娘站在車廂門口正跟檢票員說著什麼,想來是剛才檢票的時候有些誤會。那姑娘說完後便直起身子往人群裡看了一圈。她身姿清瘦挺拔,高高地抬著下巴,倒讓唐圌山海覺得她有點像睥睨天下的女皇帝,他們這些圍觀群眾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山野村夫。

想像了一下自己和碧城灰頭土臉粗圌魯傻氣的樣子,唐山海禁不住暗暗發笑。然後,那個姑娘似乎看到他了,眼神相交的瞬間,他恍惚覺得似曾相識。

她只看了他一眼,唇角便勾了個笑,唐山海有些莫名,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對他笑,於是他眨眨眼,錯開眼神帶著徐碧城走了,不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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