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讀南懷瑾,閱盡詩書也枉然

精通儒、釋、道,熟讀四書五經百家言的南懷瑾,卻連個像樣的文憑都沒有,倒有兩紙肄業證書,一張是小學畢業考試倒數第一,一張是辭職上山,半道出家。


後來名動天下,許多國際名牌大學搶著要授予他“名譽教授”、“博士導師”的頭銜,他都謝絕了:“我要它幹嗎?我才不受這個騙!”魯迅說:“肯以本色示人者,必有禪心和定力,所以偽名儒還不如真名妓!”


偽名儒難辭咎,真名妓自風流。他承認自己是真名妓。要不然人們評價他“上下五千年,縱橫十萬裡,經綸三大教,出入百家言”,他卻給自己一生的評語:“一無所長,一無是處”。


一無所長是自足,一無是處是謙卑。對於南懷瑾而言,三千年讀史,不外功名利祿;九萬里悟道,終歸詩酒田園。

人生不讀南懷瑾,閱盡詩書也枉然


讀書破萬卷,仗劍走天涯


1918年,南懷瑾出生於浙江溫州書香之第,從小接受私塾的舊式教育,熟讀四書五經,但閒暇時也涉獵諸子百家,看遍各種“閒書野書”。


可那時他更嗜讀武俠小說,常常躲在樓上按圖瞎練,幻想飛簷走壁,學起了跳梁倒掛。有一天不慎從樑上跌落到地,聲震一室,父親聽到巨大聲響上樓察看,才知道他在偷偷習武。誰料父親不但不責怪,反倒聘請武師教他武藝。後來夢想仗劍走天涯,隻身跑到浙江學武。


當時浙江國術館的老師可都是武林高手,各門各派人才薈萃。南懷瑾在班級裡年紀最輕、個頭最小,但每門功課都學得很認真。每天八小時課程不夠,他就凌晨四點多起床,跑到西湖邊練上一兩個小時。什麼都想學,十八般武器樣樣搬弄。

人生不讀南懷瑾,閱盡詩書也枉然


▲ 南懷瑾痴迷武術,不論宗派,但凡有一技之長的人,即叩拜為師,所拜各門各派的師父有80多人。


後來聽說有個老道劍術出神入化,人稱“劍仙”,南懷瑾便按捺不住前往拜謁。


南懷瑾見到老道,當即跪倒在地,懇求他指點劍藝。老道問:“你都學過哪幾套劍法?”南懷瑾答:“學過青萍、奇門。”老道讓他露一手,他便傾盡所能,舞了一番。


老道看罷,正色說:“這哪兒是劍路,簡直是兒戲,別白費光陰,還是老實讀書罷。小說裡講劍仙把嘴一張,白光一道,直取敵人首級是瞎編的。劍仙雖有,但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看你誠心誠意,就指點你兩步。第一步,每天晚上把門窗關緊,不許點燈,點上一炷香,用劍劈開香頭,要用手腕發力,胳膊不能動,等練到一劍劈下,香成兩半即成。第二步,把豆子拋向空中,一劍揮去,豆子在空中被劈成兩半。完成了,再為你解說劍法。”


南懷瑾覺得老道並非故意刁難,倘若一心習武,倒也有所成就,但自己年少輕狂只求速成,所學武藝不過略窺門徑,虛耗時光,而且自己同時熱愛習文。他辭別老道後陷入了迷茫。


我們都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可如今四海為家,依舊不知內心所求。

人不輕狂枉少年,輕狂之後,才開始學會長大。

人生不讀南懷瑾,閱盡詩書也枉然


拋卻三千事,一念入佛門


南懷瑾為了解開心中謎團,到處求仙訪道,請求高人解除心中疑惑。說起來,他倒跟佛家有幾分投緣。


有一次,南懷瑾結識了一個和尚,和尚送他一部《金剛經》,他念了三天,當唸到“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時,感覺一片空靈,“我”不見了?便跑去問那個和尚。


和尚一聽驚訝道:“你真了不起。人家修行幾十年都做不到,你才唸了三天,真是再來人。”“再來人”在佛學裡是得道悟道之人。但南懷瑾並不知道自己當時已經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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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7年以第一名的成績從國術館畢業,抗戰爆發轉移到成都時身無分文,得到和尚錢吉救助,兩人成了患難之交。


當時的南懷瑾只有20歲出頭。後來國難當頭,一腔熱血的他卻更想幹一番大事業,他便到川康邊境大小涼山地區辦起了一個“墾殖公司”,自任總經理兼自衛團總指揮,戍邊保國。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個地處窮鄉僻壤的墾殖場竟引來了各方勢力的覬覦。四川地方勢力以為他是國民黨派來的,十分敵視;而重慶國民黨決定收編他。南懷瑾受到兩面夾擊,不到一年就放棄墾殖場回到成都。


回到成都,他一身的武藝總算派上了用場,在成都中央軍校擔任武術教官。軍校對學生很嚴格,但作為教官則比較自由。南懷瑾除了上課,就利用課餘時間到處求仙訪道,結交名人。在結識的人中,對他影響最大的是大禪師袁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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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成都中央軍校擔任武術教官,並就讀政治研究班。


當時成都青城山靈巖寺住著許多逃難到大後方的名人,如馮友蘭、錢穆等,引起了南懷瑾極大的興趣,經常拜訪。他在這裡結識了袁煥仙,幾次晤談之下,從忘年之交到成為師生。


自從成為了袁煥仙首座大弟子,他開始改弦易轍,對各種事情失去興趣,還辭去了軍校教職,專心致志學佛參禪。後來又云遊四方,參訪各派宗教,四川、西康、西藏,不斷吸取各家知識,形成對儒、釋、道的見解。又一個人攀上陡峭的峨眉山大坪寺閉關。


峨眉山上吃水困難,只靠一個蓄水池積存雨水雪水,每天吃都是辣椒、鹽巴和乾菜。但他穿上僧衣閉關三年,青燈古佛,日夜讀經,通讀佛教集大成典籍《大藏經》,可謂受益無窮。


九萬里求道,並不容易。

若是不悟,千里萬里也是枉然;

若是悟了,腳下便是靈山。

即使單身匹馬,只要認定是自己的路,便可不顧一切。

人生不讀南懷瑾,閱盡詩書也枉然


▲ 南懷瑾在峨眉山上閉關三年後下山。


九萬里悟道,終歸詩酒田園


南懷瑾學了多年佛法禪宗,但始終沒有遁入空門,不僅因為成家有了妻兒,更因為他還有所牽掛:“不二門中有發僧,聰明絕頂是無能。此身不上如來座,收拾河山亦要人。”他要收拾的“河山”,不是軍事政治,而是文化。


1949年,31歲的他隻身渡海逃到臺灣,畢竟他當過軍校的武術教官,有朋友還曾送他一個“少將參議”的虛銜。當時逃到臺灣的人都帶著黃金美鈔,而他只帶了一大堆書,棲身於基隆一個陋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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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迫於生計同溫州老鄉做船運生意,風生水起時船被國民黨佔用,瞬間從有錢人變成窮光蛋,靠典當衣服過活。


當時的臺灣百廢待興,到處找不到中文版的傳統文化書,更別提佛經。南懷瑾便從帶來的書中選了一部佛經,但沒錢付印,幸好有人出錢給他印了幾百套,卻又很久賣不出去。後來有個商人願意全部買下,南懷瑾心懷感激,誰知他只是肉商,買回去不過是撕開來包肉。


1955年,南懷瑾在窘困的處境下寫了《禪海蠡測》一書,每本才5元臺幣,卻根本沒人買。但10年後卻被居為奇貨,每本賣到了20美元。後來他舉家遷到臺北,住在菜市場旁邊,儘管生活清貧,家裡連“四壁”都沒有,但和他談話時滿面春風,好像整個世界都是他的。


得意時儒家,失意是道家,絕望時佛家。走過萬里路,讀過萬卷書,早已榮辱不驚,心中自有一片詩酒田園。

人生不讀南懷瑾,閱盡詩書也枉然

▲ 南懷瑾一家在臺灣的合影,南懷瑾(右)與楊向薇(左),前排左起南聖茵、南國熙、南可孟、南一鵬。來自吉林長春的楊向薇是他在臺灣收留的難民之一,當時很多人眼看反攻大陸無望,紛紛“改組婚姻”,成為普遍現象。


真正讓世界注意到南懷瑾這個隱於市井的高人的,是1960年臺灣官方推動的中華文化復興運動。當時胡適無意間讀了《楞嚴大義今釋》之後大加讚許,南懷瑾才逐漸讓人知曉,邀請他講學的學校和團體越來越多。


南懷瑾在大學裡教書,傳道授業,桃李滿園,本可以過得很安定,但他並不滿足現狀,他需要一個更大的舞臺去弘揚傳統文化。1969年,他在臺北創立“東西精華協會”,專做社會福利和文化教育兩件大事,把大學的課堂搬到社會上來。


在協會里,南懷瑾所講內容無所不包,儒、釋、道、醫、兵、建築、武術、星相、堪輿、卜易之學……前來聽課的人,上至名流官員,下至販夫走卒,人滿為患。而他總是穿著一襲青衫、一雙布鞋,風趣幽默,侃侃而談,如眉宇間隱現著智慧之光的仙佛中人。

人生不讀南懷瑾,閱盡詩書也枉然

▲ 1964年在臺灣中國文化大學門口


人生不讀南懷瑾,閱盡詩書也枉然

▲ 1970年,南懷瑾與眾人在東西精華協會青田街禪學班合影。


大家一想到南懷瑾,總會將他跟“國學大師”聯繫在一起,“上下五千年,縱橫十萬裡,經綸三大教,出入百家言”。


可每當人們叫他“國學大師”,他都尷尬笑道:“我只是一個年紀大、頑固的、喜歡中國文化的老頭子罷了”。


社會上關於南懷瑾的言論很多,有神化的,有妖魔化的...直至2012年,南懷瑾病危無法說話,於彌留之際寫下兩個字:平凡。


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這“平凡”二字。“萬一我隨時隨地死去,最好有人將此殘留汙染之身,碎為微塵,灑下虛空大地,供養一切眾生。”


在南懷謹95年的漫長生涯裡,既不負自己,也渡了眾生。九萬里悟道,終歸詩酒田園,做個平凡人,如是而已。

人生不讀南懷瑾,閱盡詩書也枉然


縱觀南懷瑾一生,

亦儒非儒,是佛非佛,似道非道,

恰是人生的大圓滿。

生命的本色無非就是,佛心道骨儒為表;

大度看世界,從容過一生。

人生不讀南懷瑾,閱盡詩書也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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