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九◆十年 | 陈应时：结缘 “ 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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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九作家
水运宪老师书法
言者志之苗，行者文之根。
——唐·白居易
结缘“毛九”
“毛九”是毛泽东文学院第九期作家班的简称。我与“毛九”确实有缘。
说来可笑，本来在第八期时，郴州市作协主席陈岳与副主席曾广高极力推荐我去学习。恰逢那时我出版了第一部长篇小说《官险》，有一位市领导对号入座，对我的领导们发话，不让我成行，自然就没有去成。也就坏事变好事，“上错花轿嫁对郎”，第二年我进了“毛九”，成了一名让同学们爱不起来又恨不起来的一员，同学们对我“好事”难记住，“坏事”忘不了。
班主任陈嵘老师对我的评部介全是“气、气、气……”他说“陈应时是个好玩的人，一声大笑直冲云霄，两大碗啤酒气吞山河，三分钟段子不打腹稿”。他还说，我有点才气、义气、勇气、锐气、霸气，“毛九”少了我这张大嘴巴，少了我与陈永祥一对“活宝”，就少了好多喜气与豪气！
到“毛院”学习前，我不知毛泽东文学院在哪，到长沙打的士到毛院后，一看到门前毛主席的诗词与毛体书法，顿时心潮澎湃，激动非常。进得门来，陈嵘老师正在大厅里等我们报到，王天明与胡勇平早在那里谈笑风生。我自报家门后，陈老师把王天明、胡勇平一一作了介绍。我好像当年电影《陈奂生进城》里的陈奂生，傻乎乎地送给他们每人一张自制名片。他们俩一个高挑一个胖，一看就是标准的“老江湖”。王天明风流倜傥，笑容可掬，一副魏晋官员的儒雅风范；胡勇平则像个美国佬，他那胖得很是夸张的身材和那高得夸张的鼻子，以及那成竹在胸狡黠一笑的精典挥手，去演美国总统，我相信绝对比奥巴马这个真总统更总统。没想到貌似来自“红黑”两道的两个人，竟然是一对被老师钦定的班干部，一个是学习委员，一个是副班长。而陈老师也告诉我，我被他钦点为“纪律委员”。我忍俊不禁却暗自一惊，难道陈老师知道占卜算命知我玩世不恭？在学校大凡班里调皮的学生，老师往往用一招，那就是选你当纪律委员，且这招还挺管用。我读书时如此，到我教书时也如此。在桂东几十年如一日，我都是用桂东方言，这次一见面，我拼老命用普通话与他们几个交流，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们就竖起奇怪的耳朵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的嘴巴，好像云里雾里不知所措。陈老师笑呵呵地对我说：“应时，你能否对我们讲普通话呢？”一句话搞得我无地自容，原来我拼命讲的桂东塑料普通话离真的普通话竟相差十万八千里。以至于我在班上第一次宣布纪律时，同学张远文把“不能擅离岗位”听成了“不能擅离狗位”，常常用这个拿我开刷。后来女同学杨锦芳总结了我一下，说我凡是读不准的字就读重音，但语速慢点还是能听懂，不像班上范如虹的话那样更听不懂。这样为我讲不好普通话还拉来了一个垫底的。这也许成了我几年来与“范大侠”还能多见几只面多喝了几次酒的一种机缘巧合吧，我们两个讲话最不顺当的都能哇噻哇噻交流而无半点障碍了，“毛九”其他的同学在一起有什么理由不掏出心窝子说话？我早已把45位同学说话声音、语气以及模样记在了心里，不管是谁，只要一听到同学们的声音就感觉亲兄妹般的亲切。“毛九”是首美妙的激越的歌，我们每一个同学的音容笑貌就是最动听的音符！
在“毛九”学习期间，最有意思的是我们502寝室的七名同学虽然来自七个地方，个性迥异各有千秋，却融洽相处志同道合。
不知何时，有人提议七个人叫七匹狼。
王天明给人的印象白天不如晚上。别看他白天儒官一个，说话和风细雨。到了晚上，除了耳聋谁也招架不住。他打鼾能让几层楼颤抖，与他同处一室的邓道理常常被他鼾声如雷轰到了客厅睡沙发，哪怕太阳出来了，他还没醒来，他的鼾声照样不舍昼夜。于是“嚎到天明是夜狼”，每到夜深人静，只有“夜狼”的鼾声成了激荡“毛九”的旋律。
吴志宝来自湘西，听说从前土匪猖獗，而且第一次跟大家自我介绍，他便口出狂言，猖狂得很。说他出生四十多年，喝了四十多年的酒，俨然“毛九李白”，我提议就叫他“猖狼”吧！结果吴志宝不干，说这词儿太贬义了。说取音换字换“苍狼”，看苍鹰、苍龙多强悍，并全是好词儿，他这悍匪倒可不负“苍狼”之名，大家也就依了他。这小子还真匪气十足。有天晚上六点多钟，我们吃完晚饭回宿舍，见他红光满面，肯定有什么好事。我们想，他是否有什么艳遇？于是弄来几箱啤酒，六对一，用大杯小杯对他狂轰滥炸。心想，酒醉道真言，吴志宝肯定会从实招来。没想到他不管我们怎么威胁利诱，就是死不认账。我们通宵达旦未眠，几箱酒喝了个精光，他这堡垒却牢不可破。到第二天早上要上课了，副班长胡勇平来我们宿舍叫人，看我们喝了一通宵的酒，连一粒花生米之类的下酒料也没，他就从车上搬来一箱咸蛋，笑呵呵地说：“狼们！下次这样喝酒的时候叫上我。”
周正良往往是不打自招。一听说每个人都要有个“狼号”，便神采飞扬地举起右手，说：“我叫色狼！”生怕有人与他抢了似的。这“色狼”放在他身上倒也贴切，他看女人那种色眯眯的笑暂且不说，单是他那摆弄相机的高超技术就令我等几个佩服得五体投地。爱好摄影者都叫“色友”，自然，狼里面有了这么一个摄影高手，这“色狼”就非他莫属。他阅人间春色自然比我们多，因为他跑得快又跑得远，马拉松健将又独具一双“色眼”。
张湖平是我们“七匹狼”里面最让人嫉妒的一匹。人长得帅气儒雅，又老成持重。只有他坦然讲有过两任夫人的故事。不管他艳遇怎么样，就凭他手气却艳福不浅，摸砣子摸了个才貌双全的女同学。更绝的是，两人唱歌唱得特好，一唱一和，举手投足，眉目传情，一对才子佳人简直天作之合。所以，我们给他戴上“花狼”的桂冠也是绝配，管你张湖平花心不花心！
陈永祥来自永州，因《捕蛇者说》里“永州之野产异蛇”一句有个“野”字，他一副学者模样的外表下却“野性十足”，所以叫他“野狼”。他人朴实、直率、仗义，好打抱不平。喝酒、说话往往出奇制胜，俨然永州的蛇冷不丁咬你一口，来不及察看伤口时，你早被他整得半死。别人可能口吐白沫了，他却还能手舞足蹈，滑稽可笑的样子，活像个相声演员，幽默且智慧。第一次见到我，便推心置腹，他说，全省一年大学生本科生和研究生有好多好多，可我们“毛九”这种作家班一年才45个人，那种能成“毛九”的自豪感溢于言表。
来自张家界的邓道理平时不轻易开口，属于典型的“闷骚男”，所以叫“闷狼”。但只要他一开口，便可能把你噎得半死。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谈到2020年十周年的“毛九”年会，副班长胡勇平与他商量在长沙联办，他一句“干吗不联到张家界去？”把个胡勇平撑到绝壁上没有半点余地，当大律师的顿时没了半个词儿。他把张家界的风景与外国人较起真来，连美国的几个大导演也敬畏他三分，漂洋过海跑到张家界与他合影。此时的“闷狼”一点儿也不“闷”！
我本不才，但别人说我在家里还是有点才。有天在毛院旁边的阅江楼吃饭，谈到七人欲称“七匹狼”时，梁瑞郴院长哈哈大笑说：“陈应时这小子有点才，就叫才郎吧。”“才郎”也就成了“豺狼”。梁院长还说我，生活在大山之中，既有山民的不屈与豪爽，又有山石般的诚信与守诺，说我敢于直面曾经的生活，敢于触怒权势者，读我的作品，犹见投枪与匕首。褒奖中蕴涵鞭策与期望，让我很是感动，此后也就喜欢上了“豺狼”这称号。
时间过得快，一晃就十年。如今虽然远离“毛院”，但真正入了心的我们，即便走出了视线，也走不出对“毛九”的思念。随着一年又一年的风风雨雨，我们的友情历久弥新。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将更加珍惜上天赐予我们“毛九”的缘份，带着清风，带着微笑，相逢、相知、相惜、相勉、相拥永远的“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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