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季陶:中國的戈培爾


戴季陶:中國的戈培爾

在民國,不少革命者都改過名字,像戴笠屬於工作需要,而戴季陶則有鮮明的個人特色。他原名良弼,即輔佐之才;再叫傳賢,取意傳承門第;留日時改為天仇,與清政府有不共戴天之仇;民國初在上海搞期貨,更名季陶,表繼承陶朱公之意。他是孫中山的大秘,與蔣介石有生死之交,長期主管國民黨宣傳工作,一生很有宿命色彩。納粹喉舌戈培爾在失敗時,夫婦與六個孩子一起服毒而死;1949年2月11日,戴季陶服用安眠藥自殺,留下遺囑說:官僚作風不變的話,一定死路一條!

1890年1月6日,戴季陶出生在四川廣漢的一個醫商之家,原名良弼,後改名傳賢,字季陶。戴氏高祖從浙江吳興來川經商,定居在廣漢,除了家傳的碗鋪,父親戴小軒兼做中醫外科,育有二子。戴家人丁不旺,多從事教育和醫學。戴季陶聰穎異常,15歲赴日本留學,後在日本的一所大學讀法科,與蔣介石成為拜把兄弟。有一日本護士重松金子與他二人均“過從甚密”,生下一子算在了蔣的頭上,由其側室姚冶誠撫養,就是蔣緯國。


戴季陶:中國的戈培爾


回國後,戴季陶受到江蘇巡撫瑞澂的賞識,負責地方自治研究所的工作。後來瑞澂升為湖廣總督,他不願跟著做官,跑去上海任職於《上海日報》,後為《天鐸報》主編。由於鼓吹反清,戴季陶遭到清政府通緝,只好遠遁南洋檳榔嶼,並加入了同盟會。那時孫中山在會里的助手很多,有王亮疇、陳蘭蓀、宋慶齡、馬君武、徐季龍等,他們或數理,或法學,或政治學,均各有所長。由於雷鐵厓與胡漢民賭氣而拂袖而去,戴季陶成了孫中山的秘書,其實也就是幕僚。

戴季陶夫人鈕有恆比他大四歲,戴喊她姐姐。夫人也是同盟會員,經常告誡他多言傷身,不讓他長篇大論。有一次,胡漢民主持會議,見戴季陶說起來沒完沒了,便打趣道:“你姐姐來了!”戴季陶果然不再說了。男人懼內有兩個原因:一是敬愛,二是有愧。敬愛沒的說,別人頂撞戴季陶可能沒事,但頂撞他夫人則不行。後來在南京湯山別墅,有一次,戴夫人讓家中理髮師去割草,那人說專業不對口而拒絕,老戴聽說後,立馬給辭退了。至於有愧,文人花心,戴季陶更不例外,在日本就老找藝伎廝混,要不也出不來蔣緯國那事啊,晚年還娶了後妻趙文淑。

民國初年,戴季陶擔任《民權報》主筆,每天都寫一篇很長的社論,措辭雄壯犀利,極為讀者稱道,由於用的是筆名天仇,後來結集發行了單行本《戴天仇文集》。1912年5月20日,他發表一篇《殺》,言道:“熊希齡賣國,殺!唐紹儀愚民,殺!袁世凱專橫,殺!章炳麟阿權,殺!此四人者中華民國國民之公敵也。欲救中華民國之亡,非殺此四人不可。殺四人而救全國之人,仁也;遂革命之初志,勇也;慰雄鬼在天之靈,義也;弭無窮之後患,智也。”

文章倒是酣暢淋漓,可袁世凱不幹了,以“鼓吹殺人”的理由,把他逮捕入獄,一時鬧得輿論洶洶。被嚇唬了一下,戴季陶很快出來了,他以妻子探監時對他說的話自勉:“報館不封門,不是好報館;主筆不入獄,不是好主筆。”這段話在民國極為著名,被新聞界奉為圭臬。監獄還真是個思考的好地方,戴季陶悟出了一個真理:百萬錦繡文章,終不如一枝毛瑟。

出獄後,戴季陶跟隨黃興四處起義,武裝對抗北洋軍。其間,戴季陶還曾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很是搖旗吶喊了一陣子。李立三在一次黨史報告中說:“中國黨的發生是由六個人發起,陳獨秀、戴季陶……”那時他在上海的家就是最佳的會議室。1921年中共開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時,戴季陶表示考慮了許久後,還是要忠於孫先生,所以不能成為共產黨員。

戴季陶:中國的戈培爾

時任國民政府考試院院長的戴季陶

隨著南方革命形勢的好轉,孫中山還是用其所長,把戴季陶召到身邊。有段時期,戴季陶想到美國去讀書,先託蔣夢麟去問,孫說:“老了,還讀什麼書。”戴不死心,親自去請求,孫中山拿出一枚銀圓說:“這你拿去做學費吧。”戴問:“先生跟我開玩笑吧?”孫說:“不,你到虹口去看一次好萊塢電影好了。”

陳炯明叛變那回,戴季陶緊急通知蔣介石,讓他抓住機會快來。果然,蔣介石趕來永豐艦,一副忠肝義膽的樣子,為孫中山鞍前馬後效力,獲得了孫的信任。等到蔣上位,當然不會再用胡漢民、汪精衛等一班老人,馬上投桃報李地起用自己人,讓陳家兄弟負責組織人事,請戴季陶負責宣傳教育。

1926年,戴季陶成為中山大學校長。1928年10月,任國民政府考試院院長,一當就是20年。其間,戴季陶經營童子軍,發展了50萬成員,親自寫下《偉大精神》《同舟共濟歌》《日行一善歌》等童子軍歌曲,對中國社會影響久遠。1936年,戴季陶作為中國奧運代表團團長,率團到德國參賽。開幕儀式前,他會見了希特勒,做了20多分鐘的交流,特別請教了戈培爾有關黨務宣傳的一些經驗和措施。戴在歐洲前後遊歷了近五個月。

西安事變中,戴季陶主張武力威懾,但看到宋家堅持主和,他進入休息室想了相當長的時間,出來後,突然給與會者磕了個頭,言道:“我是信佛的。活佛在拉薩,去拉薩拜佛有三條路:一是由西康經昌都,二是由青海經玉樹,還有一條是由印度越大吉嶺,這三條路都可通拉薩。誠心拜佛的人三條路都走,這條不通走另一條,總有一條走得通的,不要光走一條路。”說完又叩了一個響頭,然後退席。何應欽等主戰派雖另有想法,此情此景也不好再說啥了。

抗戰伊始,戴季陶大批亡國論調,指出最多十年八年就會重返南京。西遷重慶時,他雖有大小六輛汽車,但除了帶個人用品外,其餘裝上車的也都取下。後來,流民把他家房子一把火燒得片瓦無存。1940年,他出訪印度,會見了尼赫魯、泰戈爾、甘地等名流。

戴季陶:中國的戈培爾

戴季陶書法

1945年,很多親朋好友向他祝賀抗戰勝利時,戴季陶竟說:“有什麼值得祝賀的?哭還在後面……”他力勸蔣介石要保持清醒,別急急忙忙向東北派兵,但蔣介石已經以國際領袖自居,覺得他是瞎潑冷水。三大戰役之後,戴季陶哀嘆:“時局日下,衰病之身,毫無所補,每一念及,則深惶汗。”他辭去考試院院長的職務,為了蔣的面子,改任國史館館長。

1949年2月初,新國都廣州局勢混亂,鐵輪爆炸燒了三天,物價飛漲,電話加價四倍,書價上漲180倍。戴季陶的情緒十分不穩定,身體很糟糕。三個月前,陳布雷自殺,他表示很看不起,誰知他也走到了這一步。一天,他親自把11個古銅千手觀音送到六榕寺安放,還和居士胡毅生談禪,提到不久會脫離此惡世。11日,戴季陶服安眠藥自殺,終年59歲。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