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疫情是不是正在“耳熟”?

從一開始起,一直關注著國內的疫情,也一直注意到各種聲音,有應有的正當批評,但更有凡事不滿,指指點點,罵罵咧咧,幸災樂禍的,無論來自國內還是國外。

一個多月過去了,付出極大代價的中國,疫情逐漸得到控制。而世界卻並未因此鬆口氣。恰恰相反,很多地方在看中國熱鬧的時候,似乎太用勁,來不及明白,這一次,敵人的敵人不會變成自己的朋友;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這個“敵人的敵人”六親不認,還是會找上門來。

最近這兩個多星期,美國主流媒體突然轉過神來,說,新冠肺炎不是“if”來不來的問題,而是“when”什麼時候在美國爆發的問題。股市應聲而降,兩週之內一跌再跌,錢比命大的政治經濟,引領著政界、媒體和社會眾生的反應。

兩週以來,信息一直並不明朗,也沒有準確的數據。有的只是“專家們”大概的猜測。一方面,輿論出現很多批評,說政府沒有足夠的準備;另一方面,特朗普堅持說,是媒體和民主黨小題大作,屬於政治炒作,因為,新冠肺炎至多就像一般流感,不嚴重(既然如此,他當初為什麼第一時間就對中國禁飛?), 等等。

美国疫情是不是正在“耳熟”?

老百姓呢,還真不錯,基本沒人知道真實情況究竟怎樣,聽天由命。專家說不需要戴口罩,那麼,反正市面上也沒有口罩可買,個個繼續赤鼻露臉,大多還不待見戴口罩的。說真的,誰要想戴個口罩出門都得猶豫再三,做一番思想鬥爭後,還是放棄。自由嗎?

當然,不管特朗普怎麼說,病毒不聽他的。主流輿論界也大都不聽他的,認為美國浪費了這一個多月時間。問題主要集中在幾個方面。其實大家都知道,簡單複述一下。

首先,官方不作為。一月份至今,一個多月的“餘裕”時間裡,基本沒有考慮全方位的準備,包括醫療物資和醫護人員的準備。當然多年來,在公共衛生領域,政府的投入持續減持,更使“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另外,即便全國上下都是私立醫療機構,如果真正作為,聯邦政府也是可以領頭做一些必要的統籌。

西雅圖現在感染人數最多,包括40多名醫護人員隔離待檢確診。專業人員都認為實際感染人數早就多於媒體報道的數字,但是誰也不知道準確數字。這些聽起來是不是有點耳熟?

其次,檢測確診困難。直到上個星期,也就是2月底3月初,任何檢測還都必須寄到位於亞特蘭大的CDC疾控中心去做,來回起碼一天都不止。其間測試劑還一度出現質量問題,需要修正。由於檢測條件一度苛刻——必須是到過中國或者經由中國進入美國的人員,才能被檢測。這樣也就導致,美國至今已經沒人知道究竟多少人已經感染,具體分佈在哪裡,等等。這聽起來是不是也有點耳熟?

然後,數據政治化。剛剛這兩週媒體開始關注見漲的感染人數,卻在副總統拿到令箭後,一條指令,便不再有CDC作為官方發佈的數字了。在“透明”二字上糾結的朋友們,不知怎麼幫著解釋這個數據政治化問題?

美国疫情是不是正在“耳熟”?

還有,疫情和不充分的醫療保險之間的問題。美國有近三千萬沒有任何醫療保險的人,根本看不起病;外加更大數量的人,儘管有保險,但在每年得重新購買的醫療保險條款裡,都有自己得先支付的那筆錢(deductible),往往數字很高。得了自認為小病的人,去看醫生等於自費,所以輕易也不會去看病。疫情發生,這些不願去醫院的人自己會怎樣,又會給社會帶來怎樣的問題?

美國今年進入大選年,自稱為“民主社會主義者”的桑德斯再次競爭民主黨候選人,他是目前唯一提出“醫療權是人權”的政治人物。但他卻被廣泛視為過於激進,又開始“遭遇2016年”,即,被民主黨的大佬們壓制,而最終很有可能無法成為該黨的總統候選人。

而公共衛生的專家們都很清楚,缺乏全民醫療,在面對各種疫情時,任何一個社會都將面對巨大危險。人們常常會問:為什麼一個號稱人權為上的國家,一個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卻不把跟生老病死直接相關的醫療權視為最基本的人權?誰來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公正而言,這一切大都並不屬於特朗普的問題。

不過,有意思的是,不用想象就知道,這其中任何一條,如果放到中國,必定有人視其為大逆不道,必定有人義憤填膺拍案而起,不是中國人和中國文化骨子裡的問題,就是中國製度上的問題。而事情到了美國,要麼有人會忙不迭出來幫忙解釋,要麼都是別人不好(據說這一次在某些人嘴裡,還成了得讓中國人道歉的問題),反正肯定不是他們制度的問題。

怎麼理解這純屬“雙標”的現象?

對同樣的問題,用不同的標準,往往因為權力不對等,於是“大欺小”。“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中國人早就明白這其中權力的雙標邏輯。引申到世界範圍,照樣也是各種霸權關係中雙標的寫照。

前兩天,人們在社交媒體上轉發美國福克斯電視臺一個節目的截屏。主持人信誓旦旦,要求中國就新冠肺炎向美國道歉,他口無遮攔,毫無顧及,盡興展現其赤裸裸的無知和種族歧視。

美国疫情是不是正在“耳熟”?

試想,如果有黑人或者美洲原住民,用同樣的話語模式向白人提出道歉的要求,這位主持人會作怎樣的反應?說得更準確些,黑人和美洲原住民有沒有可能/資格用這樣的話語模式,在一家主流媒體上作同樣性質的表述?

幾年前,有一位黑人美式橄欖球運動員,只是在比賽前奏國歌時單膝跪地,以表示支持當時正在美國各地發生的“黑人的生命也是生命”(Black Lives Matter)的抗議活動。之後引發的爭論使他在“自由的國度”裡失去了繼續打橄欖球的資格。

回到這位福克斯主持人,他說的那些侮辱華人的話,即便有人抗議,也不足以讓他因此丟掉飯碗。可見,二者相比,對種族歧視的抵制,根本敵不過赤裸裸的種族歧視。

也許有人會說後者指的是一個國家,因此算不上種族歧視。問題在於,從歷史和歷史遺產的角度看,美國的對外政策從來都與其內在的種族歧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可以說,後者直接間接的影響著前者,從未有過間斷。

不過,赤裸裸的種族主義者,也可以就是受到種族主義歧視的人本身。這種“自我種族歧視者”並非簡單的“漢奸”一詞可以解釋,而且最好不要馬上套這個帽子。

“漢奸”指主觀意願上想投靠的意思。而“自我種族歧視者”卻往往覺得自己思想獨立,而且先進。他/她們修得真經,學會了運用“先進”(歧視者)的眼光、話語,甚至口氣,基本進入下意識的“佳境”,習以為常地“鞭笞”自己:成天左看右看前看後看上看下看,總是哪哪都不順眼。於此同時,這個“不順眼”裡呈現出的自己,似乎又太知己丑,聽慣了先進的“他者”的冷嘲熱諷,一旦聽到有人表揚,就會渾身不自在,趕緊得先把自己的這個不是那個不是抖落出來,生怕別人覺得他/她們太不謙虛,太拿自己當根蔥。

也許,被歧視者面對的更大問題,在於對這個“他者”過於在乎。是時候超越以某種所謂文明為轉移的二元思維。站在1949年站起來的基點上,拒絕仰視,拒絕俯視,坦然面對自己的問題和缺點,坦然面對自己選擇的道路。近代世界歷史已經一次又一次證明,依附強者,或者由於自卑+自大而過於在乎他者,基本都不會給“自己”帶來真正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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