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麻雀

「散文」 麻雀

[散文] 麻雀

麻雀可能是世界上分布最广的留鸟,不仅在我国,整个欧亚大陆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我们常见的麻雀又叫家麻雀,体长一般不超过15公分,雄鸟的顶冠和尾羽呈灰色,耳朵并无黑斑,喉部及上胸黑色较多;雌鸟色淡,胸色较浅、两侧有黑色的纵纹,上背两侧有皮黄色纵纹,尾羽无叉。麻雀喜欢在村庄屋檐下筑巢,与庄稼人的生活形影不离。

  上世纪五十年代食物很匮乏,由于麻雀与人争食谷物,政府还专门出台过文件,将之与苍蝇、老鼠、蚊子并列为“四害”。诗人郭沫若曾作过一首《咒麻雀》的打油诗:“麻雀麻雀气太官,天垮下来你不管。麻雀麻雀气太阔,吃起米来如风刮。麻雀麻雀气太暮,光是偷懒没事做……”后来人们发现麻雀并不“光是偷懒没事做”,它们其实很“勤勉”,时常在庄稼地里捕捉害虫,有利于减少农药的使用量,这才给它们平了反。

「散文」 麻雀


  麻雀曾伴随我一道成长,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珍藏。

  祖屋原来是两进一厢的院落,后来因为失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前面四间瓦房和东厢房,父亲就在被毁的老屋原址上修建了围墙,还砌了一座颇有气势的门楼,后屋原来的内走廊也外移“一架梁”砌成了砖墙。这样在椽子与椽子之间就形成了一个个空隙,麻雀就衔来带茎的草和细软的树枝在这些空隙里筑巢。每天早上可以看见它们成群结队“嗖嗖”地飞出去觅食,晚上听到它们“唧唧”地叫着闹着飞回巢穴。

  春天万物复苏,麻雀也从“性情”中苏醒,它们在天井里的腊梅枝头嬉闹,或在井台上追逐,一配成对便双宿双飞。雌鸟下了蛋,顾不上恢复体力便外出觅食;雄鸟就在巢穴里孵蛋,还不时高鸣,吓得其它动物不敢入侵。此时天井里除了散落的鸡食,再没有可吃的东西。麻雀鬼精得很,先在低空飞行、“侦察”地面情况,见没啥危险,便款款地落下来啄地上残留的细米屑儿。即使遇见一只母鸡带一群鸡雏正在吃食,它们也敢俯冲下来,啄一粒米就飞走,那身姿很有点像蜻蜓点水的样子。胆大的麻雀见到老母鸡都不怕,一边啄食,一边观察鸡婆的动静,一旦鸡婆伸长脖子啄过来,它们就敏捷地扑打翅膀,旋即跳了起来,让过鸡婆又在其背后落下继续啄食。

「散文」 麻雀


  初夏天刚亮,麻雀就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把我们从睡梦中吵醒了。就听到母亲站在天井里喊道:“麻雀都知道要出去觅食了,你们两个讨债鬼还懒在床上不起?赶快起来帮助给猪喂食吧,这牛也该牵出去吃草了!”我和妹妹赶快起床,她负责烧水烫猪食、切草料。我就从牛栏里牵出牛,骑在牛背上迎着朝霞,到田埂上去放牛。麻雀成了我们起床的“司号员”,有时候因为农忙,人感觉特累,想赖床多睡一会儿,便讨厌它们。麻雀这时有护巢的习性,见到入侵者会玩命似地搏斗。有一次,不知一条青蛇怎么就爬上了屋梁,正在屋檐下游走。只见一只雄雀挡住了蛇的去路,急切地发出怒吼声,引得巢穴里的雏鸟也跟着叫了起来。这只雄鸟就像长坂坡前的张飞,直立着头,不停地扑打翅膀。青蛇被这架势吓呆了,停在那里只吐信子,足有三分钟一动不动,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调头游走了。麻雀们顿时欢天喜地鸣叫起来,似在欢庆一场以弱胜强的战斗。

  到了秋天,地里的稻子熟透了,麻雀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的光阴。乡亲们为了收成就在地里竖立若干个稻草人用来吓唬它们,还给稻草人穿上红的、绿的、黄的不同颜色的衣裳,有的稻草人头上还戴着草帽,看上去很逼真。成百上千的麻雀忽地从树林里飞出来,先俯冲向下,快接近地面时又猛然向上飞去,见稻草人没啥反应便天女散花般地落在稻穗上啄食。它们啄食时一副很警惕的样子,每啄一口都会抬头东张西望,生怕有人伤害了自己。有时从村上冲出一条狗,对着麻雀“汪汪”狂吠,它们就“呼”的一声,迅疾无踪无影了。等狗跑远了,它们又飞落下来继续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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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收时到处都是谷物,麻雀根本就不着家。它们在田间地头觅着食,累了就落在树枝上小憩一会儿,落在电线上看上去就如同五线谱上的音符,美丽极了。有时它们数十只数百只在稻草堆上欢快嬉闹着,一遇见人便“轰”的一声飞走了,扬起的秸秆灰弄得行人灰头土脸的。深秋时母亲腌制萝卜干,麻雀可能要增加体内的盐分,就啄食盛在大匾里的咸萝卜。偷吃萝卜也就罢了,不该落下几粒雀粪。母亲责怪我们没有看管好,让麻雀钻了空子。

  过去老家的冬天比现在冷得多,每年都要下几场大雪。厚厚的雪覆盖了村庄,这时麻雀为食物犯愁了。父亲把天井里雪扫尽,我们在干地上玩一种叫做“斗鸡”游戏。只见小伙伴们把腿弯曲了,用手提住,另一条腿作身体的支撑,再一蹦一颠向前移动,用弯曲的膝盖去顶对手的膝盖,谁双脚落地算谁输。有一次我们正在斗鸡,就见三只麻雀随我们的跳跃节奏一蹦一跳的,在地上寻找散落的爆米花屑吃,一点也不怕人,但一伸手想捉住它们,它们就很敏捷地逃走了。我们几个人一合计,想出了一套逮麻雀的妙法:反扣一扇竹匾,用小木棍支撑一点,木棍上系一根细长的尼龙绳,一直逶迤至室内;在竹匾下洒一把白米,待麻雀进来啄食,我们躲在门后一拉绳子,随着竹匾“扑”一声落地,麻雀就被罩住了。再用渔网沿竹匾一侧贴紧地面拉到另一侧,麻雀就在竹匾与渔网之间的空隙里束手就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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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抓麻雀本不想伤害它,而被抓的麻雀在鸟笼子里吓得萎缩在一角,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给它喂米,它不吃;喂青菜叶,它也不吃。我只得央求母亲把米饭用豆油炒香了,再喂它,它还是不吃。麻雀就这样不吃不喝,直到第三天晚上,我放学回家,再一看鸟笼子,麻雀已经死了。麻雀宁愿赴死也不吃嗟来之食,让人打消了饲养它们的念头。

  老家实行联产承包制后,粮食产量逐年提高,人们渐渐地不在意麻雀偷食稻谷,麻雀再也不怕行人了。它们在田埂上杂草丛中一蹦一跳胡乱啄食,见得人走近,呼啦啦向前飞出一小段距离便又落了下来。农闲时就有人利用麻雀这一特性捕捉它们,他们在田头支一张尼龙大网,从另一头慢慢地靠近雀群,然后高叫着快速向前冲去。麻雀受到惊吓慌不择路,有的就活生生地撞在网上。它们被卡在尼龙网上,不停地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哀鸣......

  看着捕雀人交易麻雀后数着花花绿绿的钞票,我不禁要问:假如没有了鸟类,我们仰望天空还能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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