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汽車之家和理想製造汽車創始人(三)

書接上回,咱們聊到李想熬過了泡泡網的危機,順風順水的走到2005年,企業已經有2000多萬收入,1000多萬的盈利了。但是,李想也意識到了企業發展的瓶頸,IT行業正在從賣方市場轉為買方市場,

“電商”的概念開始興起。泡泡網反應慢了半拍,再想趕超競爭對手,難上加難,所以只好屈居老三的位置。

李想:汽車之家和理想製造汽車創始人(三)

(從左至右:茅侃侃、高燃、戴志康、李想)

與此同時,2003年太平洋電腦開設太平洋汽車子網站,這讓李想觸動很大。他也想在旅遊、房地產和汽車三個領域準備開闢新戰場。可是旅遊已經有了攜程,房地產有了搜房網,也就汽車網站的競爭還不夠充分,並且IT行業與汽車行業有很多共通之處,所以轉型也相對容易。於是,李想在2004年下半年開始籌備汽車網站,2005年6月正式上線,這就是我們都知道的“汽車之家”。

李想通過分析用戶痛點,不斷改進汽車之家的內容。由於內容質量高,網站人氣與日俱增,短短1年時間,汽車之家就從數百家汽車網站中脫穎而出,衝進全國前5名。2006年汽車之家論壇人氣超越愛卡,成為全國用戶數最大的汽車社群。愛卡也在這一年被美國公司收購,創始人之一陳昊芝離開。汽車之家正在向著全國第一的目標邁進,可正在這時,一場“逼宮"危機正在悄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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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李想的汽車之家以坐著火箭的速度在往前發展,公司越做越大。李想的優勢是年輕,有衝勁;但是劣勢也是年輕,沒有管理經驗。他自己很清楚,如果CEO一直是他來擔任,汽車之家永遠只是一家小公司,所以他想引入更強大的合作伙伴。這時候,他找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薛蠻子。很多人聽說過薛蠻子的大名,除了天使投資人,微博大V這兩個稱號外,薛老爺子還曾因一件羞羞的醜聞上過央視被人熟知。

李想:汽車之家和理想製造汽車創始人(三)

我見過薛老兩次,也很幸運的拿過薛老的一筆天使投資。在投資圈,薛老的人脈關係相當的強大,很多項目只要前期有薛老領投,其他的投行都會跟投或者密切關注。而且,薛老對國外投資公司的影響力也十分了得,想忽悠國外的投資公司跟投國內企業,只要找他出面,一定是事半功倍。

薛蠻子就是汽車之家最早的投資人之一,2007年薛蠻子向李想推薦了一個人,名叫秦致。秦致與李想的背景有著天壤之別,李想高中輟學,秦致中學畢業於著名的北京四中(陳景潤 、李敖、陳凱歌、北島、高曉松),之後考入清華大學,然後在愛荷華大學、哈佛商學院等名校深造,畢業後在IBM、北方電信、麥肯錫等跨國公司工作。2005年底,受喬布斯在斯坦福大學的一場演講,秦致決定回國一展身手。秦致提出回國創業的想法,他媳婦一開始不同意,因為他媳婦在雷曼兄弟工作,她問老公回國做什麼,秦致說沒想好,他老婆聽後無語了好久,但無奈老公一心想走,媳婦只能”夫唱婦隨“辭職跟著他回國。

李想:汽車之家和理想製造汽車創始人(三)

(李想和秦致)

2006年,秦致回國後入職的公司是蔡文勝的265,做COO(首席運營官),其實這份工作是他的四中同學黃明明推薦的,黃明明原先是薛蠻子推薦給的蔡文勝。沒幹兩年,黃明明另有更好發展,早年有個網際快車下載軟件大家好記得嗎?老闆就是他。蔡文勝說,你要走,就給我找個人來替你,於是黃明明就把秦致忽悠了過來。提到蔡文勝,有些人可能不瞭解 。我簡單說兩句,此人在江湖上被稱作”個人網站教父“,

目前是美圖秀秀的董事長。有人可能會說,不就是個P圖軟件的老闆嘛,有什麼了不起。

李想:汽車之家和理想製造汽車創始人(三)

(蔡文勝)

別急,接著聽我往下說。1999年,當我們還在為去網吧打遊戲到處借錢的時候,蔡文勝已經搶注了10萬多個互聯網域名。大家熟知的土豆網tudou.com,愛奇藝qiyi.com,新浪微博weibo.com,汽車類的比如神州租車的zuche.com,汽車網qiche.com,網上車市cheshi.com,目前他還有個zuojia.com還沒賣,誰感興趣可以跟他聯繫。除此之外,什麼jijin.com基金 ,huangjin.com黃金,zuanshi.com鑽石等等都被他註冊了,還有chuzhou.com,jingdezhen.com也全是他的。還有創新工場的chuangxin.com,完美時空的wanmei.com,暴風影音的baofeng.com,優化大師的youhua.com。

太多了,大家覺得蔡文勝被稱之為”個人網站教父“,靠譜不?

從2003年4月開始蔡文勝就模仿hao123做上網導航,說到這個上網導航,可能90後沒什麼感覺。因為現在是移動互聯網的時代。但在中國剛開始普及互聯網的時候,大家打開遊覽器,面對白茫茫的一片,根本連輸入網址都不會。想找點有意思的內容來看,都不知道去哪兒找。所以有一個綜合所有品類的網址導航網站,就類似黃頁一樣,把各行各業分門別類,讓剛上網的小白只要記住這個網站,就可以到達任何想去的地方。

2005年秦致加入蔡文勝的265公司,這家公司與李想的汽車之家有一個共同投資人,那就是薛蠻子。秦致有一次在查看265”酷站“分類的時候,關注到汽車分類裡有一家排名比較靠前的網站叫汽車之家。當時在他眼裡,這只是眾多垂類網站裡面做的馬馬虎虎的一家小汽車網站而已,不怎麼會推廣,流量也很一般。其實,當年不看好汽車之家的還有一位大佬, 那就是360的周鴻禕,老周外號“周大炮”,當年他還在著名投資公司IDG任合夥人,他口直心快,語不驚人死不休。

當著李想面直言道,你花了吃奶的勁才把泡泡網做到第三名。你現在想短期內把汽車之家做成中國第一,這事兒說給誰聽誰都不信。

李想:汽車之家和理想製造汽車創始人(三)

(周鴻禕)

的確,在當年汽車之家太弱小了,面對太平洋汽車、易車網、愛卡汽車這幾座大山,李想也曾懷疑過自己是否能夠超越他們?直到2007年,汽車之家也才20來號人,全年收入不到200萬。但是,

神奇的事情將在1年之後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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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谷歌中國與另一家美國基金共同出資1000萬美金收購265網站。秦致作為高管,也成功套現走人。接下來,他可以有兩個選擇,一是轉型做投資人;二是繼續跟著蔡文勝去其他公司當高管。但在秦致眼裡,蔡文勝只是個投機客,跟著他可以賺錢,但是沒有成就感。秦致想要去一家x絲公司,從頭開始創業,做真正屬於自己的事業。

於是秦致對 “下家”定了三點要求:一、方向要對,做事要靠譜;二、利益要有保障,股權或期權要滿足自己預期;三、在套現之前,要有體面的薪水。當薛蠻子聽到秦致提出這三點要求的時候,哈哈大笑,他說現在就有一個這樣的公司適合你,改天我把那小子叫來跟你聊聊。沒過幾天,秦致、薛蠻子和李想就約到了一起。李想來之前聽薛蠻子介紹了秦致的背景,心裡一萬個不相信,這樣的人會來咱們公司?但是礙於薛老面子,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李想:汽車之家和理想製造汽車創始人(三)

一見面,李想就跟秦致說,我乾的是三流的事,做的是三流的公司。誰知秦致回答,一流的事輪不到我,二流的事我不想幹,所以我只能幹三流的事。李想一聽,覺得這哥們挺接地氣,不像其他海歸回來之後有股子傲氣。接下來就是聊正事,首先汽車網站的方向不用討論,雙方都認可;其次是體面的薪水也沒有問題;最後就是期權問題,據說秦致當時開出的條件讓汽車之家董事會覺得是天方夜譚。

最後,是李想拿自己的股權補給秦致,才最終敲定了這件事。

2007年7月秦致正式加入汽車之家,成為了第38號員工,秦致進入公司後擔任的職位更是讓人大跌眼鏡,竟然是總裁。也就是說李想讓出了汽車之家總裁的位置,自己退到了副總裁的職位上。這也難怪薛蠻子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說,李想是我見過的情商最高的年輕創業者。在獲得財富上的成功後,無論是待人接物的態度,還是他的性格,幾乎毫無變化。

秦致進入汽車之家後,漸漸地發現這是一個很好的網站,但是缺乏推廣。而他曾經工作過的265網站,是全中國最懂推廣,最懂流量入口的公司。於是,他就提出以流量作為(推廣)渠道的想法。在開會的時候,有個胖胖的員工笑著說,咱們汽車之家以前都是依靠口碑推廣的。秦致看了一眼他的工牌,上面寫著姓名:韓路,工號:8

於是,秦致就利用之前上網導航的經驗,幫助汽車之家與這類網站合作,用導流量的方式進行推廣。當時這類網站的推廣方法簡單粗暴,誰要合作就交錢,但是交錢只能讓你在一段時間內顯示在首頁。A、B、C、D四家網站都交錢推廣,就輪流上首頁。然後測試誰的點擊量更高,點擊量高的網站可以持續排在前面,說明更受歡迎。點擊量低的說明內容質量不行,缺乏推廣價值,後期給錢他們也不合作。

汽車之家的內容本來就優於同類網站,再進行這一波推廣後,一下子流量暴增。另外,秦致又拉來50人組成了百度搜索結果優化小組,這時候的百度才剛剛成立7年,而谷歌這時候還沒有退出中國,百度還是一家小公司。當時很多汽車之家員工不理解,拉這麼多人去折騰什麼搜索優化有什麼意義?但是秦致當年的265是被谷歌收購的,他清楚谷歌搜索引擎在國外的影響力。所以,秦致的到來,對汽車之家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讓團隊知道“酒香也怕巷子深”,從此開始重視推廣與流量,之後一路直衝全國第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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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8月,秦致宣佈汽車之家成立獨立的營銷中心,到了2008年,營收達到790萬,比前一年翻了3倍多。網站流量也在2008年2月突破了2000萬。秦致剛來公司的時候,可能很多老員工對這位海歸CEO還有些質疑,但不到半年,大家終於明白,秦致和李想在管理公司方面,完全是兩個不同段位的選手。

秦致曾經舉過一個例子,他和李想在管理層面上的差異,就像兩個處事風格不同的老闆。例如A老闆看到酒店大堂有客人把雜誌放桌上,走的時候沒有員工放回報刊架,A老闆會當場拍桌子批評員工。而B老闆看到了,會回到總部把副總叫來,問”咱們的管理是不是出問題了?”李想就是A老闆,而秦致是B老闆。如果管理一家小酒店,A老闆的方法可能更有效,但是管理100家酒店,就必須是B老闆這樣的方式。秦致最經典的一句話就是:汽車之家作為網站是李想的產品,但汽車之家作為公司是我的產品

但是,就在秦致勢如破竹,大展身手之時。有個人心裡開始暗暗不爽起來,這個人就是早年帶李想第一次起飛的邵震。當年李想創立泡泡網的時候,如果沒有邵震,他不可能把公司搬到北京,並且迅速做大做強。現如今,原本只是想試水做個汽車網站,沒曾想被一個叫秦致的人折騰的風生水起,風頭完全蓋過了邵震。關鍵,李想還故作姿態的退位讓賢,讓秦致一手遮天。往年,邵震和李想稱兄道弟,有些事私下通個氣,都好說。可是秦致一來,邵震與他無任何交情,什麼都得公事公辦,處處都感到憋屈。

對於邵震而言,一山不容二虎,李想雖然是泡泡網和汽車之家的兩家公司的創始人,但是現在來看,他的能力已經不能勝任一把手的職位,邵震此時心中萌生了“逼宮”的想法。他覺得自己比李想更適合做一把手,自己如果替代了李想,那麼秦致也得聽他的。

在2006年下半年,連續兩年盈利過千萬的泡泡網開始籌備國內A股上市,結果2008年上市失敗,被澳洲電訊收購,也正是這次收購,使得澳洲電訊意外入股了汽車之家。沒曾想,這筆投資竟然讓澳洲電訊多年後賺的盆滿缽滿,而把澳洲電訊介紹給李想的人,是薛蠻子。李想作為泡泡網的CEO,上市失敗他要負首要責任,邵震本想通過上市套現走人,被迫收購是無奈之舉,這讓邵震和李想的關係進一步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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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金融危機,整個汽車媒體的廣告銳減,汽車之家剛剛進行商業化,廠商的賬期過長讓整個公司的資金鍊處在斷裂的邊緣

。秦致和李想到處找拉投資,但是大家都認為這僅僅是一個垂直媒體,天花板太低。秦致和李想四處碰壁,公司發展遭遇瓶頸。邵震覺得這是“逼宮”李想的絕好時機,於是提出開董事會。

為什麼邵震有底氣在董事會上“逼宮”李想呢?因為早年李想是被邵震帶著進入北京的,自己什麼都沒有,只有泡泡網的股份,所以當年都是用乾股來挖人,有一大堆小股東,而這些小股東當年都跟邵震走的很近。這幾年,李想為了讓公司發展,又出讓了不少自己的股份。所以,邵震只要聯合小股東,就有足夠的投票權罷免李想

董事會如期召開,李想一臉鬱悶的坐在會議室,他知道這場董事會的結局已定,從今天起,他即將失去對這兩家公司的控制權。看著對面邵震臉上按耐不住的笑意,他終於明白了一句古話:兄弟之間可以同患難,卻不能同富貴。在足夠大的利益面前,人心總是會變的。

參會人員陸續落座,當會議正準備開始的時候,一位白髮老人走進了會議室。他看到會議室煙霧繚繞,眉頭一皺,走到抽菸者面前大聲呵斥道,給我把煙給掐了。抽菸的是一位小股東,他不認識眼前這位白髮老者,當即反問,你誰啊?言語中有幾分你算老幾的不屑。

白髮老人答道,老夫薛蠻子

李想:汽車之家和理想製造汽車創始人(三)

(李想和樊錚)

會議照常進行,薛蠻子一言不發,很快議題就到了罷免李想、樊錚、秦致一干人等的時刻。薛蠻子當即發言:你們知道嗎,你們這是在謀反啊!一語既出,全場默認。薛蠻子乘勢反擊,追問到底是誰的主意。幾位小股東未戰先怯,爭先表示不是自己的主意,戰火很快燒到邵震這裡。邵震雖然見形勢不妙,但還是表達了完整的意思,

即自己更多是對汽車之家當時的情況很不滿意,建議對班子進行調整以更好的發展。薛蠻子的強勢表現和邵震的臨時服軟讓這場汽車之家的逼宮事件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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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逼宮“事件最終以邵震、蘭慶等人相繼離職而收場,次年邵震、蘭慶重組團隊上線了”卡車之家“,模式完全複製汽車之家,至今你打開卡車之家的頁面,都和汽車之家一模一樣,連Logo都相似。2015年,卡車之家在新三板掛牌上市,時至今日,邵震也算是在這一領域成就了一番事業。我相信李想與邵震再見面,也一定會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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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汽車之家和理想製造汽車創始人(三)

排除在了阻礙的李想和秦致等人,帶著汽車之家一路狂奔,之後秦致是如何把汽車之家改造成一家市值百億的公司?李想又為何選在2015年離開汽車之家?汽車之家上市過程中又經歷了哪些曲折?平安收購汽車之家背後又有哪些故事?咱們下期接著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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