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王府井金街的100年,除了名字沒變幾乎都變了

王府井大街號稱金街,一直是北京城最繁華的商業街。1915年,北洋政府內政部繪製《北京詳圖》時,就把這條街分成三段:北街稱王府大街,中段稱八面槽,南段由於有一眼甜水井(井址在大街的西側,現今的大甜水井衚衕)而稱王府井大街了。後來,逐漸用王府井稱呼整條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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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王府井大街就是北京的商業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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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凱的政治顧問莫理循曾在王府井大街置有房產,當時的外交圈稱王府井大街為“莫理循大街”,其英文街名牌一直掛到194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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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的王府井大街商鋪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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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40年代,一對夫婦帶著孩子逛王府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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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王府井的沿街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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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井大街上,小男孩專心致志地看編草人。

東安市場是王府井大街上的地標建築。清朝時,王府井大街是家住東城的官員們上朝的必經之路,久而久之發展成了一個市場。

東安市場在1903年初建時,只是一個擺地攤、搭布棚、早晨出攤、過午收攤的簡易市場。以後生意興隆,攤點日增,甚至有些商戶吸引了官場人物的投資。這時,商人們組織起來,經當時管理市場的京師巡警廳批准,進行初步規劃。從北到南建起一條長街,以經營百貨、食品為主。長街兩側建起了格局大體一致,每間約10平方米,前有廊簷,後有暗樓的鋪面房。

東安市場正門上懸掛的《東安市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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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的東安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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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東安市場內景。陳肇宗 魏中時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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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顧客們在東安市場特種工藝品門市部挑選絨花。王可信 魏中時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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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東安市場裡的鋼刀王。高宏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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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東安市場古舊書店主要經營各式舊書、舊報刊,而尤以外文舊書刊為其特色,有三十多種外文舊書。馮文岡攝

東安市場裡吃的、用的、玩的、看的,應有盡有。老店員王振來在東安市場中專售西式糕點的國強食品店工作。他記得,一到節假日,店前就會排起購物長隊。直到1955年王府井百貨大樓開業,它的風頭才被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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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剛成立的王府井百貨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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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營業不久的百貨大樓。

1955年9月25日晚上,開業第一天的百貨大樓營業結束,售貨員們清掃衛生花了一個多鐘頭,光顧客擠丟的鞋就撿了兩大籮筐。

當天上午,號稱“新中國第一店”的百貨大樓剛剛結束開幕典禮,顧客就如潮水一般湧入貨場,全天累計達到16.4萬人次。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裡,百貨大樓每天都是人挨人、人擠人,售貨員沒一天能按時下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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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百貨大樓開業入場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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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的王府井百貨大樓。李晞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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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中央民族學院的維吾爾族、藏族學生在王府井百貨商店選購帽子。王可信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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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王府井百貨大樓鞋帽部的櫥窗前顧客在選看式樣美觀的皮鞋。高宏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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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王府井百貨大樓的一個櫥窗,這個櫥窗陳列著許多國產的半導體收音機、照相機、尼龍襯衫、科學儀器等商品,上面鑲著“自力更生、奮發圖強”八個大字。高宏攝

到了第二年,百貨大樓愈加鼎盛,商品種類達到了兩萬多種。當時北京人有句話:百貨大樓買不到的東西,您哪兒也別去了。顧客依然摩肩接踵。二樓鞋帽櫃檯前常年都裝著鐵槓子,就是怕擠壞了櫃檯。生意火,銷售業績也噌噌地往上冒。頭一年的銷售額就達到了幾千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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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王府井兒童用品商店翻建一新,這是貨場一角。胡明朗攝

上世紀60年代的百貨大樓貨場人頭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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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百貨大樓櫥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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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王府井百貨大樓的馬秀華是個善於研究兒童心理的紅旗售貨員,她常常根據不同年齡和不同性格的兒童介紹不同的玩具。 高宏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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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貨大樓是置辦年貨的首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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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的賣方市場,永遠擠不到櫃檯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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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觀的臉盆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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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農兵群眾意見、建議接待室。

除了百貨大樓和東安市場,王府井上其他店鋪買賣也是北京人耳熟能詳的。比如孩子們經常光顧的王府井兒童用品商店、王府井新華書店、王府井工美、王府井外文書店、王府井菸酒商店、永仁堂中藥鋪、亨得利鐘錶店、美大洗染店、四聯美髮、中國照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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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寶蘭齋食品店設在王府井大街的水果攤。高宏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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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在王府井兒童用品商店裡顧客們被機動玩具所吸引住了。李晞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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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王府井兒童用品商店玩具組的職工們下班後在一起練習包紮商品技術。高宏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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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王府井美大洗染店職工馬尚和在試用他們製成的乾洗機。李晞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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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王府井菸酒商店的櫥窗陳列。郭仲義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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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王府井永仁堂職工製做了新的半圓形的八角售藥鬥。郭仲義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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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四聯理髮館的理髮師們用自己的勞動打扮客人。高宏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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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在王府井南口值勤的民警。高宏攝

在商品奇缺的計劃經濟年代,買東西免不了要排隊。無論老“三大件”(手錶、自行車、縫紉機),還是新“三大件”(冰箱、電視機、洗衣機),排隊購物成了王府井大街上的一景兒。很多長隊,一排就是整整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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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70年代末百貨大樓針織櫃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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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東安市場裡的東風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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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的王府井水果食品商店。李晞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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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王府井,夜間清掃街道的環衛工人。李晞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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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正在東風市場選購電視機的顧客們,關切地圍在電視機前,收看中英雙方正式簽署關於香港問題聯合聲明的實況轉播。葉用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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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的王府井永仁堂藥店。胡敦志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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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王府井大街上首次出現身披綵帶的時裝模特。葉用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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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貨大樓家電首飾臨時售貨處人們為患。

張秉貴成為了百貨大樓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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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代百貨大樓鞋櫃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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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80年代初,王府井大街上又多了一條長隊,出現在王府井新華書店門口。還不到開門的時間,書店門前已人頭攢動,從十幾歲的孩子到六七十歲的老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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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了改革開放的大潮,書店裡開闢出一個英語角。好些平時不好意思張嘴的年輕人,第一次在這裡用磕磕巴巴的英語跟別人對話。王府井書店那單薄的四層小樓,承載了一代人的求知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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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北京王府井新華書店門口等候購書的人群。

那時候搶書的場面真讓人感動。

對外開放的窗口越來越大。1992年,王府井南口蓋起一座紅白相間的二層建築,樓上坐著一個大個兒的小丑。紅頭髮,黃衣服,盤著腿衝每一個過往的人咧開大嘴傻笑。這,讓北京人第一次認識了快餐巨頭麥當勞。

開業那天,麥當勞再度複製了人山人海的盛景——地下一層,地上兩層,700多個座位竟然座無虛席。門外還曲裡拐彎地排滿了人。當年在這個店做第二副理的陳亭立記得,當時許多北京人還不知道漢堡包為何物。她聽到最多的一句話是:我要一個麥當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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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井南口剛開業的麥當勞。

時光荏苒。在王府井大街上,不僅有人們見慣不驚的喜悅和繁華,也出現了冷清和離別。

1994年11月13日,王府井書店裡被擠得水洩不通。夜幕漸垂,書店全體店員穿戴整齊,列隊店中,向來往顧客行禮致敬。

這是王府井書店最後一天營業。和它相伴相生的,是王府井大街浴火重生的六年改造。東安市場拆了,四聯美髮搬了……每一家老字號名店的搬遷,都讓人們覺得依依不捨。但這是必需之舉,狹窄的街道和越來越多的車輛行人,已經限制了這條街的發展。

林立的腳手架和轟鳴的施工聲,成了那幾年王府井大街上的主題曲。最冷淡的時候,整條街日均客流量僅3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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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9月11日19時30分,寫著“王府井”仨字的70平方米紫銅巨匾揭開幕布,百年老街迎來了新生。

重建後的王府井改成了步行街,全聚德、東來順、瑞蚨祥、四聯美髮、中國照相、亨得利鐘錶店……原先搬走的老字號一家家地全回來了,東華門的小吃還是那麼地道。拉洋車的、端鳥籠的……一座座生動的銅像回顧了塵封的京城舊事。嶄新亮相的王府井大街,在古樸典雅中透著一股京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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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的王府井天主教堂。

獨具慧眼的新人們,迅速地把大街北側的天主教堂變成了拍攝婚紗照的不二寶地。這是新建的教堂嗎?怎麼透著一股滄桑?好多老北京人都納了悶。其實,這座教堂很早就有,只是從前一直藏在厚重的鐵門後邊。在街道改建中,設計方重新修建了教堂前的廣場,使得這座古老的教堂成了街上一處難得的景觀。

正如這座深藏不露,而又終於閃亮現身的教堂,經過一個甲子的變遷,王府井大街還是北京人心中的那條“金街”。只是,有些跨越年代的雋永情愫,悄悄地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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