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為何非議多,難道今天連個方方的聲音也容不下了嗎

“記住,沒有勝利,而是結束”。

“時代的一粒灰,落在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

“文學固然消滅不了病疫,但寫作的人必須有態度、有高度、有溫度”。

方方的“武漢日記”火了,在武漢疫情這場民族的大災難面前,整個文壇和知識精英階層集體失聲的時候,方方以日記的方式,記錄封城後她在這座城市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震動了整個網絡。

方方為何非議多,難道今天連個方方的聲音也容不下了嗎


支持者認為她仗義執言敢說真話,是當代的魯迅;非議者認為她“傳播負能量”缺乏大局觀,更有甚者上綱上線氣勢洶洶。

方方是誰?要不是這場災難,很多人都不清楚方方是何人。方方,真名汪方,生於1955年。1978年,在當過4年搬運工後考入武漢大學中文系。1989年開始從事專業文學創作,著有多部長篇小說,魯迅文學獎獲得者,新寫實主義代表作家。

方方為何非議多,難道今天連個方方的聲音也容不下了嗎


方方是讀魯迅長大的,魯迅對她的影響無處不在,“我發現,在不同的年齡層讀魯迅,會有不同的收穫。”方方不僅喜歡魯迅的文章,還欣賞魯迅的傲骨氣質。

2015年,方方實名揭露文壇黑幕,並公開表示“大不了不當作協主席”。甚至受到人身攻擊和威脅時,她也沒有退卻。

方方不是魯迅,也沒有魯迅的高度和深度,魯迅的匕首投向的是封建禮教和醜惡的人性,“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方方是一個作家,一個知識分子,出於最起碼的人性,在災難之時說了一些感想和實話,一些最普通的常識。方方的可貴之處在於,在常識缺乏的時代格外顯眼矚目。

方方為何非議多,難道今天連個方方的聲音也容不下了嗎


方方說過,“把這種非常時期的人和事記錄下來,難道不是我們當作家的人所應該做的嗎?”

現在是一個犬儒主義的時代,已經不是魯迅先生那種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時代。知識分子大多數缺少的是骨氣與擔當,“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明哲保身沉默寡言還算是好的,更有人時時時刻刻都忘不了附炎趨勢拍馬屁。

“感謝你,冠狀病毒君”的所謂詩作的截屏出現時,人們不得不驚歎,有些文人無恥到什麼程度。

易中天在《武漢鉚起,馬屁精滾開》中寫道:馬屁精是土特產。每到國難當頭,他們就會不甘寂寞地跳出來舞文弄墨,標準動作則有兩個:一是把喪事辦成喜事,二是吹捧領導人。

方方為何非議多,難道今天連個方方的聲音也容不下了嗎


寫影視劇挺紅的作家六六到武漢了,六六說:“幸虧我來武漢了,再不來素材都沒了……”,典型的一副市儈面孔。

武漢疫情就是個照妖鏡,各種各樣的人都顯現出來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方方在自己的小說中常常拷問自己:“知識分子的歷史使命究竟是什麼?”

方方為何非議多,難道今天連個方方的聲音也容不下了嗎


1936年2月,魯迅曾說:中國的人民,是常用自己的血,去洗權力者的手,使他又變成潔淨的人物的。

方方不是魯迅,也是一個正直有良心敢說話的文人。方方不缺乏魯迅的正義感和責任感。面對災難,一個文人的應該如何表現?方方的回答是:“我記錄下這些細碎,是要告訴那些有罪的人們:不是隻有死者和病人承受了災難,我們所有的普通人,都在為這場人禍付出代價。”

方方為何非議多,難道今天連個方方的聲音也容不下了嗎


“集體的沉默,這是可怕的”,面對災情,方方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家國情懷和人道主義是方方的底色。方方堅持知識分子獨立性,沒有隨波逐流,沒有卑躬屈膝,只有悲天憫人的情懷。

“檢驗你的只有一條,就是你對弱勢人群的態度”。

“如要諂媚,也請守個度。我雖然人老了,但我批評的氣力從來不老”。

“一個優秀的作家應該堅持為自己的內心寫作。文學幾千年來之所以有魅力,就是因為有許多作家按照自己的心靈去寫作。”

方方按照自己的心靈寫作,寫出了武漢人的悲情,無數平民的卑微和無奈。不知為何方方的日記激怒了很多人,遭到不少人的惡意辱罵和圍攻。有人認為方方不過是文人的矯情,祥林嫂的哀怨,製造恐慌感,影響凝聚力,甚至有人無限上綱罵方方是:“漢奸、內賊、偽士、術士、撒謊的騙子、新冠病毒的同盟軍”。

方方為何非議多,難道今天連個方方的聲音也容不下了嗎


有些人缺乏起碼的人性和常識,一味指責方方太陰暗看不到光明,如果這些人設身處地在武漢,如方方所說的“呼救無用,求醫無門,尋藥無著的絕望”,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時候,他自己會不會說你看到黑暗你也黑暗,你看到光明你也光明。有些人就是喜歡站著說話不腰疼。最有發言權的應該是武漢人民,他們的痛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在這樣一場災難中,如何保障人的尊嚴、人之為人的根本,已經成為知識分子必須面對的問題。

方方為何非議多,難道今天連個方方的聲音也容不下了嗎


可是知識分子和作家群已經變成沉默的大多數,事不關己明哲保身,方方敢怒敢言,用自己的筆回答了知識分子的歷史使命究竟是什麼。

猶太裔著名政治思想家漢娜·阿倫特在1963年出版了《艾希曼在耶路撒冷——關於艾希曼審判的報告》,提出了著名的“平庸之惡”概念。“平庸之惡”就是那些不思考人,不思考社會的明哲保身的人。他們逃避了每個人都應該肩負的社會責任,對發生在身邊的假醜惡總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無異於行屍走肉。

方方為何非議多,難道今天連個方方的聲音也容不下了嗎


知識分子不能喪失對他人苦難的感受能力,對大眾痛苦的無動於衷,良心與責任,人道主義情懷,這都是一個知識分子的基本品格。

方方說:“新冠肺炎還在肆虐,不知還有多少人正面臨著生離死別,還有多少家庭沒有明天。時代中的一粒灰,落在個人那裡,可能就是一座山。所以我們需要對眼前的苦難哀悼,我們還需要懺悔。苦難必將過去,但僅止於哀悼和懺悔是不夠的,我們必須反省。”

批判與反省,這是知識分子的標籤;寬容與開放,這是公民社會的基礎。在講核心價值觀的今天,難道連個方方的聲音都容不下嗎?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