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病房內不肯說話的“三無人員”,終於“清醒”了!

文/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林清清 通訊員 張陽 夏漫漫

講述人:李藝 廣東醫療隊隊員、中山大學孫逸仙紀念醫院心血管外科二區護師

重症病房裡,“沒有家屬電話、沒有真實信息、沒有身份證號”的“三無人員”,偏偏又不肯說話情緒低落。要喚醒她對生命的熱情,不僅僅是單一學科的努力就足夠。

一批批馳援前線的醫療隊中,越來越多心理精神專科醫生加入。精神專科醫生加入新冠重症的一線救治,效果開始顯現。

重症病房內不肯說話的“三無人員”,終於“清醒”了!

李藝

從輸液卡上的“李春桂”,到突然開口說姓敖,再到能跟護士開玩笑“我叫李春桂”……這個過程,不僅體現出精神科治療與專業細心護理的重要性,也讓我們看到了前線醫護對每一位病患的用心盡心之處。

不願說話的“三無人員”,名為“李春桂”

在我們醫療隊接管的華中科技大學附屬協和醫院東7區裡,有一個我一直牽掛的陌生人。

2月25日,我第一次在重病房護理她,她看起來和我媽媽是相仿的年紀,但她經常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看起來很奇怪,讓人有些隱隱的擔心。當時我以為她是截癱患者,只能靜靜地躺在病房床。出於關心,我詢問她的名字和年紀,回答我的只有床邊監護儀器的滴滴聲……擔心出現什麼問題或差錯,我便帶著疑慮再次核對床旁的輸液卡——“李春桂”。我心裡覺得不踏實,對這位陌生的阿姨還是放心不下。

完成治療後,我便抽空去到護士站查找這位“李春桂”阿姨家屬的電話想要了解一些情況,希望能更好地幫助阿姨治療,卻發現怎麼也找不著。我便問了之前管床的護士,才知道原來她是“三無人員”,沒有家屬電話,沒有真實信息,沒有身份證號,甚至都不知道怎麼收治入院的!“李春桂”只是我們為了核對而給她的臨時命名。醫生得知情況後已經開始使用醒腦靜等促醒的藥物對她進行治療,無奈之下我只能為她重新留置胃管以維持生命活動。

重症病房內不肯說話的“三無人員”,終於“清醒”了!

李藝護師為敖阿姨揉肚子,幫助她排出大便

突破口:這位“李春桂”姓敖!

第二次護理她是在3月1日,突然發現她講話了,雖然只是寥寥數語,但足以令人感到寬慰。同時,“李春桂”阿姨下肢也可以活動了,甚至前一班的護士告訴我她能夠吃早飯了。要知道,她之前是不肯吃飯的,營養物質都是通過胃管滴入。對於我們來說,這真是一件好事!

但當我給她喂藥的時候,卻發現她無論怎樣都不願意張開嘴。“李春桂”阿姨還是保持很低的活躍度,不怎麼言語,也很少有別的情緒反應。我試圖提起她的家屬,試圖讓她知道我們在幫助她,想要通過我們的努力喚醒她對生命的熱情和更多的活力。

終於在我的一再詢問下,她告訴我她姓敖,今年50多歲,家裡還有老公。驚喜之餘,我趁機追問她老公的電話號碼,希望幫助阿姨找到家人。但當我滿懷希望地按照號碼撥打過去,電話那頭顯示地址為湖南郴州,但是電話卻處於關機狀態。我又問道:“敖阿姨,您老公是哪裡人啊?”卻不再聽到阿姨的任何回覆。

很多患者在醫院的時候都牽掛著家人,也被家人牽掛著。敖阿姨給人的反應,卻很不同。我們努力詢問後,阿姨還是沒再告訴我們什麼,她還是像往常一樣比較沉默,好說歹說她才終於吃下藥物,卻不願再吃東西!無奈的我只好交代下一班注意患者飲食情況便下班了。

回到酒店的我心裡始終放不下,那一串電話號碼始終縈繞在心間,便又嘗試撥打了兩次,但是手機還是關機狀態。我便心想,下一次一定要把家屬電話給問出來。作為“武漢戰疫”團員青年突擊隊的一員,我希望自己可以為敖阿姨再做一點什麼。

“我叫李春桂!”這次才是真的“清醒”了!

令人開心的是,再見到敖阿姨之前,我們已經從工作群裡得知,醫院已通過派出所聯繫上敖阿姨的家屬。原來,敖阿姨有精神方面的症狀,並一直在服用藥物治療!

前幾天,我們第三次見面的時候,敖阿姨不僅能告訴我們她的需求,甚至還能清楚地說出自己的姓名、年齡和家裡情況,這時我們才意識到阿姨確實是清醒了!阿姨清醒之後能夠準確說出她老公的電話號碼,和她之前告訴我的差了幾個數字。

瞭解阿姨的需求也更方便我們對她進行更好地護理治療。在治療前核對姓名的時候,阿姨還半開玩笑地說,自己叫李春桂,因為我們都叫她李春桂!

敖阿姨有精神方面的症狀,又獨自一人身在醫院,從幾天前的不言不語,到今天可以開玩笑聊天,是一個很大的轉變。我們都為此感到非常開心!

重症病房內不肯說話的“三無人員”,終於“清醒”了!

李藝在工作中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疫情,也許我們永遠都是兩條平行線,個人生活和命運不會有任何交集。但是在這樣的際遇和情境下,我們卻成了聯繫緊密的“陌生人”,雖然我們每次只是匆匆一見,但相信不止我一個人記掛著某一位聯繫不上家屬的陌生患者,而也正是因為我們每個人的努力,對每位患者不拋棄不放棄的逸仙精神,才能得到這樣的好消息!敖阿姨,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能看到您下床活動,早日康復與家人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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