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 萬人感染,790 萬人入院:英國「群體免疫」是豪賭還是謊言

據 BBC 消息,截至 3 月 12 日,英國近 3 萬人接受了新冠病毒檢測,確診感染病例接近 600 例,其中 10 人死亡。政府首席科學顧問 Patrick Vallance 認為,實際感染病例應該介於 5 千~1 萬人之間。

3 月 13 日,英國首相 Boris 在記者會上表示,「新冠疫情是當代最嚴重的公共健康危機。接下來,疫情還會繼續蔓延,(英國)更多家庭將失去自己最親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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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英國首席科學顧問 Patrick Vallance 表示,由於短期不可能徹底消滅病毒,短時間嚴控反而可能導致病毒在嚴控後反撲。考慮長期防控目標,要讓足夠多的英國人被感染,即群體免疫。


他推測,要實現群體免疫,將需要 60% 的英國人被感染,即近 4000 萬人感染。


根據現有病死率來算,英國有 27 萬~91 萬人會因新冠而死亡,這其中大部分可能是有基礎疾病的患者或老年人。


最高將有 790 萬人入院

據 UpToDate 定義,群體免疫(herd immunity)是指感染免疫的人群比例足夠多從而降低了疾病傳播風險的一種情況。群體免疫可保護因年齡過小而不能免疫接種的兒童和禁忌接種疫苗的個體。


人們獲得「群體免疫」最常用的方法是打疫苗。而疫苗的原理,是用滅活或減毒的病原體、病原微生物表面的有效抗原等去「感染」人體,讓人產生免疫。


當一個國家甚至是全世界的大部分人都對某種病毒產生免疫了之後,疫情也就控制住了。


首都醫科大學校長饒毅撰文表示,在一個新的病毒出現,全體人民沒有疫苗,極少數可能有先天免疫力的情況下,不遏制病毒傳播,把全體人民暴露在病毒面前,是不可能出現群體免疫現象的。


會出現的是:凡是感染了會死的就死去,感染了不會死的就獲得免疫,繼續活下去。這種現象是英國著名科學家達爾文提出的「物競天擇 適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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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圖藍:接種過疫苗的人,右圖藍色:天然有抵抗力的人,紅色:病毒進攻路徑(饒議科學)


3 月 12 日,據 BBC 報道,英國「內閣行為透視團隊」負責人 David Halpern 表示,支持實行「群體免疫」。


他認為,當七、八成人對病毒有抵抗力時,病毒的在人群中傳播性就會顯著下降。英國呼吸系統疾病患者與老年人約 50 萬,這部分群體需要隔離、保護和救治。

3 月 13 日,國際頂級醫學期刊《柳葉刀》主編、英國皇家內科醫學院和醫學科學院院士 Richard Horton 在推特上公開表示,英國政府這是在和公眾玩「輪盤賭」。他指出,群體免疫一旦實施,醫務人員將首當其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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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hard Horton 推特截圖


3 月 14 日,據英國《衛報》報道,WHO 發言人 Margaret Harris 同樣對「群體免疫」進行了質疑。她表示,新冠病毒出現的時間很短,目前的研究還無法掌握其免疫學方面的特點。


同日,198 位科學家聯合發表公開信,呼籲英國政府採取緊急措施,擴大社交距離(social distancing)。

3 月 16 日,英格蘭公共衛生部(PHE)內部文件洩露,PHE 在該文件中表示,英國的新冠疫情將持續到 2021 年春季,在這一年時間之中,80% 英國人口將感染,預計最高將有 790 萬人需要入院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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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報》截圖


這份文件指出,英國醫療部門無法應對現在突然增多的亟待檢測的人群,因為檢測實驗室已經超負荷運轉。


該文件還披露,包含 100 萬國家醫療服務體系(NHS)工作人員和 150 萬 社會護理人員在內,在英國關鍵部門工作的 500 萬人中,或將有 50 萬人將在疫情高峰期的一個月內隨時病休。


先建停屍房?英國防疫的空白

2 月 29 日,據彭博社報道,英國議員 Nickie Ailens 稱,如果疫情襲來,倫敦著名的海德公園(hyde park)將設立臨時停屍房,以加快處理死亡者遺體的速度,隨後當地市政府稱,暫無該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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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 31 日英國首次確診 2 位新冠肺炎患者以來,英國防疫進展緩慢。因此,該報道還是使得英國輿論一片譁然。


據 BBC 消息,1 月 21 日,英國 NHS 便已開啟高級戒備狀態,英國政府官方表示,很有可能調高 NHS 的警報級別,全面備戰。

1 月 31 日, 150 名身在武漢的英國公民返回英國,並進行 14 天隔離。英國首席醫學官表示,NHS 有管控傳染病的經驗,目前正在調查密切接觸患者。英格蘭公共衛生部門表示,這些人將收到警示,但不會被隔離。

2 月 17 日,倫敦將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用於隔離疑似患者。英國衛生部門表示有能力應對可能出現的確診人數增加,同時也承認 NHS 面臨巨大的壓力。但 NHS 協會總裁 Niall Dickson 稱, 如果疫情惡化,英國衛生部門有應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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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強調最有效的防疫措施是勤洗手(BBC)


3 月 1 日,英國衛生大臣 Matt Hancock 表示,政府已經起草一份緊急「戰鬥計劃」,如果疫情進一步擴散,英國可能暫停大型集會活動、關閉學校、停止公共交通運輸。


他表示,該「戰鬥計劃」分為遏制(Contain)、拖延(Delay)、研究(Research)和緩和(Mitigate)四個階段,目前英國處於第一階段,但接下來可能會採取所謂的「社會疏離」措施,包括學校停課等。


如果疫情升級,不排除採取中國封城做法,但他同時強調「封城將會對經濟、社會造成巨大影響」。


3 月 2 日,BBC 的一篇報道中指出,防疫問題涉及社會經濟,人道主義,法律和權益等方方面面,因此英國政府採取任何防疫隔離措施都會比較謹慎。

3 月 3 日,英國政府發佈警告稱,在疫情最嚴重的時候,可能會有高達五分之一的勞動人口請病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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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月 16 日倫敦疫情地圖(PHE)

英國政府表示,如果疫情繼續蔓延,英國警隊可能只有警力應付最嚴重的犯罪和維持公共社會秩序;如有必要,英國軍隊可能嚮應急部門提供支援;其他可能的措施還包括:關閉學校、減少公眾聚會、居家上班;為了治療新冠肺炎病人,醫院可能會推遲非緊急病人的治療;最近退休的醫護人員可能會被召回工作。


但上述措施尚未真正實施。


3 月 13 日,英國首相 Boris 宣佈,英國疫情進入第二階段——拖延(Delay)。


所有有新冠病毒症狀的人,必須在家自我隔離 7 天;取消所有學校組織的出國旅行活動;建議患有基礎疾病的老年人不乘坐遊輪。但他同時表示,目前還不到取消大型公眾活動,關閉校園的時機。


3 月 13 日,《柳葉刀》主編 Richard Horton 表示,目前看來,意大利已經採取了緊急行動,但力度仍有不足,而英國國家醫療服務體系(NHS)則並未做好行動準備。


入不敷出:英國國民醫療服務體系

NHS(National Health Service)國家醫療服務體系於 1948 年建立,是世界上最大的免費醫療體系。該體系為英國居民提供一系列醫療保健服務,其中大部分服務免費。該體系的經費主要來自全國中央稅收,小部分來自保險金。

2010 年 6 月,英聯邦基金會對英國、美國、荷蘭、加拿大、澳大利亞等七個國家的調查指出,英國的醫療保健系統在這幾個國家中「效率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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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2017 年,BBC 的報道曾指出,2010 年時,英國政府決定將 NHS 每年增長額度限定為 1%,在英國衛生支出中,NHS 投入比例雖高,卻仍舊不足。


近年來,NHS 接診能力不斷下滑,2014 年,能在 4 小時內得到診治的患者為 95%,2017 年,這個數字下降到約 90%,在冬季患病高發期的 12 月、1 月則降到 85%。

此外,英國人口老齡化問題愈發突出,同時,照顧老年人 65 歲的人平均花費 NHS 的費用是 30 歲的人平均費用的 2.5 倍。一個 85 歲的老人則要花費 5 倍以上。


BBC 寫道,「無論為 NHS 投入多少錢,永遠是入不敷出,該體系已經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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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HS 歷年預算(BBC)

3 月 6 日,據英國《每日郵報》報道,英格蘭首席醫療官 Chris Whitty 承認,英國有一半的冠狀病毒病例可能發生在短短三週內,而 NHS 沒有足夠的床位來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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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郵報》截圖

在英國約克郡,據當地臨床醫生估計有數百人需要呼吸機,而自己所在的醫院僅有 35 張重症監護床位。Nick Scriven 醫生表示,在 2009 年「豬流感」疫情爆發時,當地醫生使用的是醫用外科口罩,而現在只能共用經過清洗的口罩。


《每日郵報》稱,多年來,英國對衛生投入的長期不足,可能會使得全面爆發疫情後,醫療系統面臨崩潰風險。


尾聲


在英國首相 Boris 宣佈英國疫情進入拖延階段後,英國大型集會仍未取消。


3 月 15 日,英國巴斯馬拉松照常開賽,參賽人數約 6200 人。組委會表示,所有物料早已準備完畢,比賽來不及取消。同日,英國搖滾組合 Stereophonics 照常舉辦了演唱會,據現場視頻,參與者幾乎無人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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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reophonics 推特截圖

3 月 15 日,據 BBC 報道,因英國疫情緊迫,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近日已經暫時遷離白金漢宮,離開倫敦,到溫莎城堡暫避。皇室發言人表示,如果英國情況進一步惡化,女王及菲利普親王將被安排到距離倫敦 200 公里的桑德林漢姆宮躲避。

3 月 15 日,據蘇格蘭政府消息,蘇格蘭將對所有出現疑似症狀的人進行免費的 COVID-19 測試及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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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月 16 日,歐盟主席號召歐盟各國全面封閉 30 天,禁止一切非必要的出入境活動,設立必需品進出歐盟的綠色通道。

同日,英國首相 Boris 再次召開記者會,宣佈疑似患者將全家隔離 14 天,但並不強制禁止出門鍛鍊、購物;同時,建議 70 歲以上的老年人以及孕婦在接下來的 12 周時間裡避免外出。


同日,據法新社消息,包括英國、美國、德國、意大利、德國、法國、日本、加拿大在內的 G7 集團舉行首次視頻會議,各國首腦承諾,將「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經濟」,並將加快國家對新冠病毒大流行的衛生、經濟應對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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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新社截圖


截至 3 月 16 日,英國累計確診 1543 人,現存確診 1490 人,死亡 35 人,治癒 18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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