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與死的故事》:一個“瘋子”詩人的美學

胡安·拉蒙·希梅內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這個用大半輩子培育白色玫瑰花的男人,一生中曾數次進入精神病院休養,他身上最大的兩個標籤就是“瘋子”與“詩人”。


《生與死的故事》:一個“瘋子”詩人的美學


最落魄時,希梅內斯像個乞丐一樣行走在鄉間小路上,小孩用石頭砸他,他滿腦子依然是詩歌,內心雖悲痛卻無比富足。


他的詩歌如歌如泣,傳遞一種如夢似幻的意境,人們稱他為詩人中的詩人,他用美學眼光看待生活和自然,他的美學成就了他的詩歌藝術。


散文詩集《生與死的故事》收錄了他早年在故鄉的所遇、所思、所想,其中一首散文詩清晰地展現了他的美學觀念:無所為而為的美。


無所為而為的美“,意思是不為了什麼而美,即以真正的審美精神對待生命。

散文詩《沒有名字》

《生與死的故事》:一個“瘋子”詩人的美學


我喜歡想到你,沒有名也沒有姓,只是一個女人,像一朵雲就是一朵雲。我喜歡想到你,在藍色的空氣裡跑著,金髮在你紫色和白色的肉體上起伏,在水旁,在綠色的鳥兒下面。我喜歡想到你只是一個女人,沒有“現在”的跡象,就像一朵玫瑰就是一朵玫瑰---《沒有名字》


這篇散文詩描寫了一個美麗女人,希梅內斯不寫女人的身份和姓名,只寫女人的形相,金色的發、紫白色的肉體,這個女人和世俗沒有任何牽連。


她只是一個出現在此時此刻的美人,沒有過去和未來,無從得知任何有關她的事蹟。我們所能知道的,就是希梅內斯反覆強調的,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希梅內斯不為女人的美下定義,不為女人的人格歸類,他用直覺看待女人,女人的形相客觀地浮現在他眼中,他欣賞到女人的美,用文字呈現了女人的美。

《生與死的故事》:一個“瘋子”詩人的美學


一個百年難得的美麗女人出現在自己身邊,普通人幾乎不能欣賞美,最普遍的態度是評判美。電影《西西里島的美麗傳說》裡就有這麼一位女人瑪蓮娜,在她的美麗面前,女人們嫉妒發狂,說她不檢點,男人們心懷不軌,說她在勾引。


人們窺探她的生活,流言蜚語傳遍小鎮,幾乎所有人都暴露出本性之惡,卻都逃避責任,歸罪於她,而真理站在大多數人的一方,於是法庭宣告,她的美就是罪過。


我們習慣用天性和經驗解讀事物,抓住事物的歷史或某一表現特徵,或是尋根考據,或是畫蛇添足,紛擾之下,事物的本來面目被忽略。


這種對待事物的角度是功利性的、實用性的、有所求的。究其根本是將自身需求投射到他人身上,看似厭棄或喜愛他人,實際關注目標是自己,並非他人。

以美為最高目的


大腦每時每刻都在思考與創造,我們註定站在主觀立場去看待客觀事物。美學家朱光潛曾總結三種看待事物的態度,實用的態度以善為最高目的,科學的態度以真為最高目的,美感的態度以美為最高目的。

《生與死的故事》:一個“瘋子”詩人的美學


希梅內斯用美感態度看待事物,一朵雲是一朵雲、玫瑰是玫瑰、一個美人是一個美人,不考慮雲是否會形成落雨雲,不考慮玫瑰價值幾何,不考慮美人是否屬於自己。


所謂無所為而為者,謂只需於“為”中求好,而不必計其活動以外之成就也--馮友蘭


美,本身毫無目的,也不存在價值,它僅僅是客觀存在。開在山中的蘭花草,即便無人來賞,它們依然燦爛綻放,它們擁有無所為而為的美。


忘掉既得印象和知識,排除外界喧鬧,卸下思想重負,只是用直覺去欣賞事物的外在形相,一切外在如倒影般呈現在心中,詩人感受到這份無所為而為的美。


美是屬於詩人的快樂,詩歌是美的最佳藝術表現形式,於是希梅內斯在快樂中找到了他的上帝--詩歌。

《生與死的故事》:一個“瘋子”詩人的美學


最後,附贈一首希梅內斯寫的小詩,希望你也能感受到,其中蘊藏著的靈動童真之美。


黃雀立在白楊上。還有呢?

白楊鑲在藍天上。還有呢?

藍天映在水珠上。還有呢?

水珠落在新芽上。還有呢?

新芽長在玫瑰上。還有呢?

玫瑰開在我心上。還有呢?

我心就在你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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