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刀》:如何遏制社區傳播?新加坡覆盤3起“跨國”聚集性疫情


自1月23日確認首例新型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患者以來,新加坡的疫情發展相對平穩,其抗疫“答卷”也因而受到諸多關注。新加坡在疫情早期便設置了病例定義、開發實驗室檢測,強化疫情監測,為早期病例發現和防控打下了基礎。而進一步遏制疾病傳播,還需更深入瞭解疾病的傳染性、容易引發傳播的環境和活動,並找到行之有效的監測和防控措施。


為此,新加坡國家傳染病中心和衛生部領銜的團隊深入分析了新加坡最早發現的3起COVID-19聚集性疫情,研究最新發表於《柳葉刀》。疾病在全球持續流行期間,這些信息為各個國家地區加強病例發現和應對帶來了啟示。


《柳葉刀》:如何遏制社區傳播?新加坡覆盤3起“跨國”聚集性疫情


新加坡衛生部於2020年2月3日、2月5日和2月8日分別確認了前3起COVID-19聚集性疫情:

  • 聚集性疫情A包含11例患者,涉及中國的旅行團和新加坡當地商店工作人員;

  • 聚集性疫情B與公司會議有關,包含20例患者;

  • 聚集性疫情C與教堂活動有關,涉及5例患者。


在流行病學調查中,新加坡相關機構會了解確診患者從發病前14天直至入院隔離期間的情況,同時追蹤密切和普通接觸者:對密切追蹤者採取隔離措施並關注健康狀況,一旦出現症狀則送往醫院進行隔離與檢測;對於普通接觸者,電話跟進並建議其自我監測。除此之外,還關注確診患者與海外病例的關聯,確保全面識別聚集性疫情涉及的病例。


上述所有36例確診患者中,17例在新加坡檢測出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陽性,其餘19例(A組2例,B組17例)則由其原居住地或後續旅行目的地的當地衛生機構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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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明康德內容團隊製圖


聚集性疫情A:中國旅行團到訪新加坡商店


2月3日,當地衛生機構注意到了兩例患者AC1和AC2。出現症狀後,由於工作中經常接觸中國遊客,當時中國已經通報疫情,兩人接受了檢測篩查而被確診。


調查發現,AC1和AC2與兩名1月下旬來自中國廣西的一對父女遊客AGX1和AGX2有關聯,這對父女在返回中國後出現症狀並確診。其所在旅行團的新加坡導遊AT1也隨後確診。


根據導遊提供的信息,這一廣西旅行團在新加坡的這家保健品商店和另一家珠寶店分別停留約30分鐘和1小時,兩家商店都經常接待中國旅行團。保健品商店共4名員工(AC1、AC2、AC3、AC4)、珠寶店1名員工(AJ1)被確診,其中AC3和AC4為通過接觸者管理而發現,AJ1為AT1的丈夫。在廣西旅行團到訪當日5人均在店工作,其中保健品商店員工都因產品試用而與旅客有身體接觸,而且接待不同旅客期間通常沒有洗手。


在AC1的家庭中,還發現了3個二次傳播病例(AH1、AH2和AH3)。從4個病例(AH1、AH2、AH3和AT1)中獲得了病毒基因組序列,系統發育分析證實了其流行病學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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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性疫情A涉及到的11例患者,實線長度代表從暴露到出現症狀或確診的日期,虛線代表暴露日期不明確。(圖片來源:參考資料[1])


聚集性疫情B:跨國商務會議


這起疫情的抽絲剝繭始於2月4日在馬來西亞確診的一例患者B1。該患者1月中旬曾到訪新加坡並參加公司會議,1月20-22日期間,來自19個國家的至少111人參加了這一會議,其中17人來自中國大陸,至少1人來自武漢。隨後,有6名近期未到訪過中國的參會者B2-B7均檢測呈SARS-CoV-2陽性,包括2名韓國員工、3名新加坡員工(通過新加坡的接觸者追蹤發現)、1名英國員工。


調查顯示了7名同事在會議期間交錯複雜的共同暴露:

  • 1月20日,B1和B4曾共同參與自助午餐;

  • 1月20日當晚,長達3小時的晚宴上,B1和B3,B4和B7分別落座同一桌,同桌成員還分別包括3名和2名中國同事。

  • 1月21日,B1、B3、B4和B5共同進行了長達4小時的分組討論,其他41名參會者中有10人來自中國。期間的團隊合作遊戲也帶來了密切的身體接觸。

  • 1月22日,B2、B4、B5再次共同參加2.5小時的研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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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7在會議期間有多次交錯的相互接觸。橙色:第1天午餐;綠色,第1天晚宴;黃色:小組討論;紫色:研討會(圖片來源:參考資料[1])


對新加坡的其他153名密切接觸者觀察中,無人報告身體不適。在B1的馬來西亞家人中,以及B7在歐洲的接觸者中,共發現了13例繼發病例。


聚集性疫情C:教堂活動


在這起疫情中,兩名新加坡人(C3和C4)近期無中國旅行史,但通過肺炎強化監測被篩查出SARS-CoV-2陽性。活動軌跡分析顯示,兩人曾於1月19日在同一座教堂參觀了2小時。


後續調查發現了患者C1、C2和C5。其中,C1和C2為一對來自武漢的夫妻,也於同一天到過該教堂。通過攝像機監控畫面,C5曾坐在C1、C2坐過的位置上,但他們不記得彼此打過照面。


在教堂期間,所有5人都沒有出現症狀。在該教堂的所有227名教會成員中,有191人取得了聯繫,其中142人都在1月19日來過教堂,通過後續觀察監測,有6人出現身體不適,但進一步檢測未發現SARS-CoV-2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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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明康德內容團隊製圖


疾病傳播數據分析


儘管難以確定每起聚集性疫情中確切的傳播時間和路徑,但通過對接觸時間、出現症狀日期儘可能詳細的收集,研究團隊推測預估:中位潛伏期為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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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考慮家庭內部潛在三次傳播的情況下,3組家庭成員中,發病的時間間隔為3-8天。


假設每起聚集性疫情中都有一個主要“源頭”患者造成了大量傳播,觀察到有31%的傳播與一個個體有關(B7,在歐洲接觸者中有11人陽性);32個病例沒有帶來進一步傳播。


對防控的啟示和討論


這三起聚集性疫情提醒了在家庭環境之外的社區傳播風險。雖然樣本量相對有限,且部分暴露史和發病日期受限於患者回憶,難以排除偏差,但仍然提示了值得關注的一些防控要點:


1. 不僅要外防輸入,發現社區中的病例至關重要。


與疫情嚴重地區人員流動量較大的國家地區,應加強對本地病例的識別監測,而不僅僅侷限於有疫情地區旅居史的人群。在聚集性疫情A和C中,最早被注意到的幾名患者都沒有中國旅居史,是由於醫護人員的高度懷疑或通過新加坡當地的肺炎監測系統而被發現。事實上,加強肺炎監測也起到了相當的作用,發現了新加坡最早84例患者中的10例。


同時,對接觸者的追蹤和隔離要快速響應,以確保病毒不再進一步傳播。


2. 國際交通的便捷性為疫情控制帶來了挑戰。聚集性疫情B的發現是由於馬來西亞基於《國際衛生條例》分享了病例數據,新加坡隨即也基於該《條例》進一步共享了信息,這有助於在全球範圍內進行病例和接觸者的管理,也反映了國際合作和信息共享對於積極發現病例和疫情防控的重要性。


3. 強調個人衛生、尤其是手部衛生應被列為關鍵公共衛生信息。在保健品商店、商務會議中,確診病例之間都發生了長期、直接的身體接觸。同樣來自新加坡國家傳染病中心的研究也證明,在確診患者的隔離病房中,頻繁觸摸的物體表面會受到汙染。


[1] Rachael Pung, et al., (2020). Investigation of three clusters of COVID-19 in Singapore: implications for surveillance and response measures. The Lancet, DOI: 10.1016/S0140-6736(20)30528-6

注:本文旨在介紹醫藥健康研究進展,不是治療方案推薦。如需獲得治療方案指導,請前往正規醫院就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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