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雲國:海上之盟作為金宋關係起點再審察

虞雲國:海上之盟作為金宋關係起點再審察 | 專題

後代對元修《遼史》《宋史》與《金史》頗多批評,但元朝史官對遼、宋、金三朝一視同仁,各予正統,雖有承襲遼金統緒而同為少數民族主政的自身考量在內,客觀上仍值得充分肯定。元修三史保存了十世紀至十三世紀中國歷史的最基本資料,相對說來,《金史》質量最好,評價也最高。

早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金毓黻就強調:“治本期史,惟有三史兼治,乃能相得益彰。”(《宋遼金史》)在中國宋史研究會第二屆年會論文集《前言》裡,鄧廣銘先生更是強調:“宋史研究會的會員同志們所要致力的,是十至十三世紀的中國歷史,而決不能侷限於北宋或南宋的統治區域”,首倡“大宋史”觀。其後,也有遼宋西夏金通史問世,但似乎仍是按時段與分專題的遼史、宋史、西夏史與金史的彙總。由此引發兩個感想:其一,從字面上看,“大宋史”總讓人產生這一時段中國史以宋朝為主導的感覺;其二,“大宋史”雖早有登高一呼的引領者,但在後繼者那裡,因學力不逮或識見所囿,仍不免各司其職而分多於合,誠可謂任重而道遠。

上世紀末葉,相繼有學者倡導“中華一體”論(張博泉)與“中華民族多元一體”論(費孝通),這是出於維護統一的中華民族的政治考量,為中華民族構建的古代共同體,當然有其必要性。而十至十三世紀中國境內諸民族政權,也確實都有自稱“中國”的文獻證據。但這裡的“中國”,其內涵實即“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畢竟不能等同現代國家意義上的“中國”概念。在這一長時段裡,與北宋相繼並峙的遼朝、西夏與金朝,與南宋先後共存的金朝、西夏及後來蒙元,都不是當時中國境內周邊附屬性的民族政權,而是在政治、軍事、經濟諸方面都能與宋朝長期抗衡的獨立政權;它們之間的關係實際上是中國境內不同獨立國家之間的對等關係,而不再是前朝曾有過的中原王朝與北方周邊民族的關係。我在撰寫《細說宋朝》時儘可能地貫徹這一認識,並在《試論十至十三世紀中國境內諸政權互動》(《兩宋歷史文化叢稿》,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中有過集中的闡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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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金史論》中華書局2019年9月版

已故遼金史家劉浦江自序《遼金史論》時指出:“儘管有不少宋史研究者聲稱他們兼治遼金史,可深究起來,他們感興趣的無非是宋遼、宋金關係而已;而所謂的宋遼關係史,實際上是宋朝對遼關係史,所謂的宋金關係史,實際上是宋朝對金關係史。”他並不掩飾自己的不滿,卻言之有理。反躬自問,作為宋史學者,我入門之初讀過《遼史》與《金史》,在其後研究中也一再查閱與利用過遼金二史;《細說宋朝》也述及遼朝、西夏、金朝的史事,對宋遼關係、宋金關係與宋蒙關係的關注則更深入。好在我從沒敢自稱“兼治遼金史”,確如他所說,我“感興趣的無非是宋遼、宋金關係而已”;在論說宋遼關係與宋金關係時,儘管也較自覺秉持“中國境內諸政權互動”的平等意識,但仍習慣以宋朝視角加以考察,論述的更多確是“宋朝對遼關係史”與“宋朝對金關係史”。

繼廿四史點校本《遼史》修訂本出版之後,中華書局新近推出了修訂本《金史》,將有力推動遼金史研究,對宋史研究也貢獻了後出轉精的最佳點校本。作為宋史學者,我也仍將從金宋關係史視野利用新校本。金宋關係長達兩個甲子,其中可分若干時段,每個時段開端都構成新的節點,限於篇幅,本文僅以金宋關係起點“海上之盟”作為切入點,重新審察這一事件如何深刻影響中國境內乃至東亞諸政權互動,進而濃墨重彩改繪地緣政治版圖。題目之所以稱“金宋關係”而不作“宋金關係”,一方面當然試圖擺脫原先立足於宋朝的侷限,一方面揆諸雙邊關係,較之宋朝,金朝確實在包括海上之盟在內的更多節點與時段上佔據主導地位。而反觀海上之盟的金宋關係,已遠遠超出雙邊關係,在當時中國境內乃至東亞連鎖攪動了其他政權參與的多邊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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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點校本二十四史修訂本)

1114年,女真族領袖完顏阿骨打以寧江州(今吉林松原石頭城子)之戰拉開反遼序幕,隨即取得出河店(今黑龍江肇源西南茂興古城)大捷。就在這年,燕山大族馬植見遼朝敗相已現,密見赴遼的宋使童貫,獻“取燕之策”,童貫約其伺機歸宋。1115年,金朝正式立國;馬植則易名李良嗣,棄遼投宋,受到宋徽宗召見。他的“聯金復燕之策”,鼓盪起宋徽宗、童貫、蔡京等君臣久蓄於胸的“燕雲情結”,大獲賞識,賜姓趙良嗣。1118年,宋派馬政率使團橫渡渤海,進入遼東女真控制區,與金太祖阿骨打商議聯金攻遼的可能性與具體細節,是為“海上之盟”。

從表面上看,海上之盟由宋朝主動發軔,但接受與否的決定權卻在金朝。史書記載,阿骨打與心腹大員“共議數日”(《三朝北盟會編》卷二,下稱《會編》),才下決心訂立聯宋攻遼的盟約。金朝雖欲借宋朝之力對付遼朝,1120年進入正式談判時卻首先堅持國與國之間的對等原則,拒絕以上行下的宋朝“詔書”,表示只接受對等交往的“國書”。金太祖隨即讓宋使趙良嗣前往觀看金軍攻取遼上京(今內蒙古巴林左旗南波羅城)之戰,以輕取上京的軍事實力作為主導金宋談判的籌碼,並在結盟條款上明確規定:金取遼中京(今內蒙古寧城西),宋取燕京(今北京);滅遼以後,“許燕京七州”歸宋,“而不許雲中及平、灤地”(《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一),而並非宋朝一廂情願的原“燕雲十六州”;宋朝將原交付遼朝的五十萬歲幣轉致金朝;訂盟之後“不可與契丹講和”(《會編》卷四)。由此可見,在確立盟約條款中,金朝完全占主導地位,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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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北盟會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年5月版

相比之下,宋朝在決策海上之盟時毋寧說是輕率而顢頇的。其始初動機只是出於民族主義的“燕雲情結”,試圖借金反遼之機輕鬆收回後晉割讓遼朝的燕雲十六州,對這一決策必然引發的多方連鎖反應缺乏縝密深入的全局分析與長遠預判,不僅嚴重低估遼朝的抗衡能力,而且忘乎所以地高看自己的軍事實力,對最大變量的金朝更是掉以輕心。宋朝一意打算收回的是全部燕雲十六州故地,但宋徽宗在付與締盟使者趙良嗣的御筆裡卻交代:“據燕京並所管州城原是漢地,若許復舊,將自來與契丹銀絹轉交。”(《會編》卷四)這道御筆有兩大失誤。一是結盟談判未開,已先將遼朝在遼宋關係中的既得利益與主導優勢拱手轉送金朝;二是將宋人所指的“燕雲十六州”故地混同於“燕京並所管州城”,渾然不知後者僅指遼朝南京析津府(即燕京)管轄的“燕京七州”。在邊界談判前,一國之君竟出此荒唐無知的指導性御筆,足見決策行事之懵懂草率。儘管在談判中趙良嗣力圖擴大燕京的轄區,要求將西京(今山西大同)等其他諸州都包括進去,卻被金人以不屬燕京管轄為由斷然駁回。趙良嗣覆命,宋朝再派馬政出使交涉,儘管這次在國書中逐一註明燕雲十六州,卻遭到金朝斷然拒絕,不惜解約了事。兩國關係從來以實力發聲,宋朝只得服軟。

1122年,金人約宋履約攻遼。宋朝由領樞密院事童貫主兵,他剛鎮壓方臘不久而躊躇滿志,兩次率師北上伐燕,孰知一敗再敗。面對覆亡在即的遼朝,宋軍竟也露出了銀樣蠟槍頭,不得不請求金朝出兵。儘管宋軍無能,但金宋結盟壓縮了遼朝的生存空間,更對遼天祚帝形成心理威懾,他先後拒絕西夏約攻宋朝與聯手抗金的請求,最後放棄燕京向西出逃。與此同時,遼朝統治集團的內部矛盾也隨之激化:燕山地區漢人實力派另立天錫帝耶律淳,號稱“北遼”,在和宋與降金之間首鼠兩端;耶律大石則審時度勢,毅然脫離天祚政權,突圍西行,建立西遼。

1122年歲末,金太祖攻克燕京。宋軍因未能履約自取燕京,宋徽宗不得不照單全收金朝追加的苛刻條件,接收了燕京及其下屬六州;對內卻命王安中撰寫歌功頌德的《復燕雲碑》(值得指出的是,雲州等地未歸宋朝實際接收,但宋徽宗集團對內隱瞞了這一信息,北宋軍民慶賀的卻是收復“燕雲”),似乎真的由他完成了太祖、太宗的未竟偉業。至此,金宋海上之盟全部交割完畢,金朝卻看穿了宋朝麒麟皮下的馬腳,“自此有南牧之意”(《會編》卷十六引《秀水閒居錄》)。

宋朝仍不自量力而自作聰明,次年竟私下接納了由金朝任命的燕京留守、原遼朝舊臣張瑴,唆使他叛金為宋朝火中取栗,收復全部燕雲故地,全然不顧盟約條款有“不得密切間諜誘擾邊人”(《大金國志》卷三十七)。金朝討伐張瑴,繳獲了宋徽宗“御筆金花箋手詔賜瑴者”(《會編》卷十八引《北征紀實》),援約向宋朝索取張瑴。接到朝廷指令,前線主事者“斬一人似瑴者”以搪塞金人問罪,金朝識破李代桃僵,揚言興師自取。徽宗聞訊,立馬認慫,密詔殺死張瑴,函首金朝。這一出爾反爾背信棄義之舉,讓已獲金朝特許歸宋統轄的原遼朝常勝軍徹底寒心。1124年,就在滅遼大局鐵定的當口,宋徽宗卻命一番僧為使者,“賚御筆絹書”,去招降危在旦夕的遼天祚帝,或許想再玩一把聯遼抗金的兒戲。金軍截斷了天祚帝南下之路,遣使援引“海上元約不得存天祚”,責問“中國(指宋朝)違約”(《會編》卷二十一引《北征紀實》)。宋朝自以為得計,一再背盟違約,日漸引起金朝最高統治集團的嚴重反感。出於諸種因素的疊加,1125年,金太宗在滅遼之後,徹底終結金太祖與宋結盟的基本政策,正式向宋朝開戰。次年,金東路軍南攻燕京,郭藥師統領常勝軍雖有守土之責,卻陣前反戈,倒向了金朝。燕地復為金有,宋徽宗的“燕雲”夢也終成煙雲,但金宋關係再不可能迴歸海上之盟前的原點,先前的盟友已轉化為今日的敵手,等待宋朝的是滅頂之災的靖康之變。

倘若跳出中原王朝與漢族政權的狹隘立場,將視野放寬到十二世紀初葉中國乃至東亞的大格局下,對海上之盟引發諸政權的多邊互動及其應對得失,很有必要再作客觀理性的歷史評說。

海上之盟前夜,遼朝穩據當時中國境內與東亞的霸主地位。在澶淵之盟後,遼朝與北宋和平相處,雖以兄稱宋,但每年都接受對方的歲幣,明顯處於強勢。遼朝與西夏既是宗藩關係,又有政治聯姻,結盟以抑制宋朝。十世紀末,遼朝已取代宋朝對高麗行使冊封權,明確了宗藩關係;澶淵之盟後,高麗對宋朝國書中表達的宗藩關係仍予默認;遼朝容忍北宋高麗間的朝貢關係,未多加干預,也緣於自己對高麗的影響力在宋朝之上。

然而,遼朝未能善處與境內女真民族的關係,激怒完顏阿骨打舉兵反遼,海東青便成為打破東亞政治平衡的黑天鵝。出於地緣政治的考量,金宋隨之謀劃訂立聯手滅遼的海上之盟,對金宋雙方來說,都有其合理性與必要性。關鍵在於,訂盟與履約過程中雙方之間的鬥智與角力是否具有道義合法性與策略可取性。綜上所述,金朝最高決策層在訂約前慎重權衡,在訂約中堅持結盟的對等性,以明確的條款規定各方的權利與義務,掌控著結盟的主導權;在履約過程中既承擔了約定的軍事責任,對條款確定的應得利益也寸步不讓,行事上無可厚非。其後,宋朝雖在軍事上未有實際助力,但金宋結盟在聲勢上鼓舞了金軍的鬥志,重創了遼朝的士氣人心。面對遼朝頑抗與宋朝失信,金朝憑實力說話,不斷擴大戰果,獲取利益,不僅滅亡了遼朝,也洞燭了宋朝的腐朽。金朝滅遼前一年,已威懾西夏,迫使其審時度勢,以事遼之禮承認金朝的宗主地位。高麗在文化認同上雖 “樂慕華風”(鄭麟趾《高麗史》卷十五《仁宗世家一》)而傾向宋朝,但靖康之變前一年,目睹在金軍凌厲攻勢下北宋已命在旦夕,也不得不終止自金朝立國以來依違於宋金之間的觀望態度,改奉金朝正朔,確認金麗之間的宗藩關係。1127年,金滅北宋,繼遼之後成為中國境內與整個東亞的霸主,在聲威上也更高出遼朝一頭。在金宋關係起點上,金朝無疑是海上之盟的最大獲益者。

不言而喻,遼朝則是海上之盟的最大受害方。遼朝在軍事上雖未受到宋朝多大的威脅,但昔日兄弟之國與當下敵對之國結盟對付自己,對其軍心民心的瓦解作用不容低估;又未能借助藩屬國西夏主動援遼之請,增強制宋抗金的實力,始終陷於被動應付之局。作為金宋海上之盟的直接犧牲者,遼朝不僅終結了昔日霸主的地位,而且吞下了覆亡的苦果,從政治地圖上被抹去;西遷中亞的大石政權雖承契丹餘緒,但已黯然退出了東亞。

最後來看宋朝,出於“燕雲情結”起意海上之盟,雖未可厚非,但決策輕率,對結盟後可能出現的各種變局也未有遠慮。宋朝在訂盟之際便未爭取主導權,在條款措辭上行事昏憒,履約過程中還一再失信。更因高估自己的軍事實力,在北伐失利出乖露醜後,仍執著於“復燕”夢,措置乖張,乃至頻出昏招,雖以高昂代價換來了幾座空城,隨著遼朝覆亡,宋朝唇亡齒寒,金朝卻從盟友變為敵國。金太宗南侵滅宋,在道義上當然有其非正義性;但宋朝自海上之盟起就一步步踏上了不歸路,不僅未從中獲益,反而留下靖康之變的亡國慘痛。建炎南渡雖延國祚於東南,卻退出了中原;在中國境內的地位,也從與遼朝基本對等的兄弟之國屈辱倒退到與金朝的君臣之國,成為僅次遼朝的大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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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說宋朝》,上海人民出版社2019年7月版

後人往往認定,對宋朝來說,海上之盟無異於玩火自焚而自取其禍。這一說法,看似有理,卻值得商榷。據王夫之分析,當時宋朝不外乎三個選項:“夾攻也,援遼也,靜鎮也。”“夾攻”就是海上之盟的聯金滅遼,即“自蹈於兇危之阱,昭然人所共喻”。“援遼”旨在“遼存而為我捍女直(即女真)”,但從童貫攻遼一再慘敗,便足以推斷:既然“攻之而弗能攻也,則援之固弗能援也”。“靜鎮”就是“守舊疆以靜鎮之”,即“拒契丹而勿援,拒女直而勿夾攻,不導女直以窺中國之短長”;但他隨即指出,金朝挾滅遼之銳氣,也必然“以吞契丹者齕我”,宋朝仍不可能“劃燕自守”。據王夫之所見,以當時宋朝的財賦實力,“盡天下之所輸,以捍蔽一方者,自有餘力”;以兵力論,從建炎初年的兩河抗金到渡江之後的江南周旋,若非童貫之流掌兵,官軍也“猶堪厚用”;而宗澤、張浚、趙鼎等“俱已在位”,中興四將“勇略已著”,論將相人才,也可謂“用之斯效,求之斯至,非無才也”。據他所論,宋朝“有財而不知所施,有兵而不知所用;無他,唯不知人而任之。而宋之亡,無往而不亡”。質言之,無論當時抉擇哪個選項,宋朝都無往必亡。在他看來,倘若“廟有算,閫有政,夾攻可也,援遼可也,靜鎮尤其無不可也:唯其人而已矣!”也就是說,只要廟堂決策高明,將相政略得當,任何選項無不可行,“靜鎮”更是上選,關鍵在於主國之人。那麼,宣和年間(1119-1125)主宰廟算與閫政的是哪些人呢?他在另一處直斥道:

君不似乎人之君,相不似乎君之相,垂老之童心,冶遊之浪子,擁離散之人心以當大變,無一非必亡之勢。(《宋論·徽宗》)

其激憤的抨擊雖不無情緒化傾向,但仍比那種皮相之見更中肯綮。僅僅七年,宋朝就從海上之盟一路狂奔,跌入靖康之變的慘境,究其根本,宋徽宗與蔡京等“六賊”的最高統治集團才是這“必亡之勢”決定性的內因與主因,金宋海上之盟充其量只起因緣際會的催化劑作用。船山史論倒也頗有外因通過內因才起作用的辯證因素。

歷史有時似乎會重演。即以南宋而論,出於靖康之恥的民族主義情緒,復有1234年的聯蒙滅金之舉。但近乎重演的歷史畢竟不是全息克隆版,我曾將北宋末年的聯金滅遼與南宋後期的聯盟滅金作過比較:

毫無疑問,民族主義情緒和收復失地情結在兩個決策中都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但海上之盟完全是徽宗集團出於對三國關係和實力的盲目估計,主動作出了錯誤輕率的決策。而聯蒙滅金的選擇,南宋無疑較理智地分析了當時三國關係的既有現狀,雖明知唇亡齒寒,卻出於被迫和無奈,以便兩害相權取其輕,因而不能簡單將其與海上之盟混為一談。(《細說宋朝·金哀宗》)

由金宋海上之盟延展開去,必然涉及北宋覆亡的沉重教訓,雖已超出海上之盟作為金宋關係起點的預定論域,卻仍值得後人深長思之。

(本文轉載自“澎湃新聞·上海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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