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睡美人

杨彦弹了一曲《听海》,我又撕碎了一副画。怎么办啊?明天就要交稿,交交交,拿什么交呢?

韩佳敲门进来,看到我满屋子都是碎纸,叹道:“小宝不要动怒,心平气和才会抓住灵感,画出满意的画来。”韩佳蹲下身,把碎纸一张一张地给我拾起来。杨彦站在门口,问我说:“你干嘛要跟黄樱打赌呢?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我还不是想让祝伟对她死心啊?这都不是在帮你吗?”

“那我先谢谢你,祝你心想事成、金榜题名、长命百岁、皆大欢喜。”

“都别烦我了,让我一个人好好琢磨琢磨吧。”

“既然你是为了我,那我就帮帮你呗。”

“你怎么帮我?你又不是学美术的。”

“如果我这个大活人肯做样本给你画,你是不是就不会大费脑筋了呢?”我一想觉得杨彦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欣然采纳。

我把房间收拾好,再把床铺收拾整齐,然后用手撑着头,侧躺在床上。对杨彦说:“你就像我这样,摆这个姿势让我照着画。”

“那要摆多久呢?”

“不久,最多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一动不动吗?”

“最好别动。”

“那我试试。”杨彦照着我刚才的样子摆了那个姿势。我当即准备好笔和纸,临摹似的把杨彦画出来。

“走错教室的,我想上洗手间。”才画了个轮廓,杨彦就耐不住了。

“能再忍会吗?”

“忍不了了,急啊。我回来再给你画可以吗?”

“好好好,你去吧。”我的兴致都被她给急没了。这时韩倩进来说:“要么画我吧,我是学表演的,感情和表情都很丰富。”

“对对对,画小倩最好了。”杨彦说完,溜走了。我重做了那个姿势要韩倩照做,韩倩坐到床上,对我妩媚一笑,婀娜地依躺下来。韩倩的神态变化多端,时而楚楚可怜;时而哀怨缠绵;时而暗送秋波;时而挤眉弄眼——真不愧是学表演的!最后我选定了暗送秋波那个画。

我画一张,放一张,却不能勾勒出韩倩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画出来的韩倩没有一点点情感呢?到底缺少了什么,让我不能把韩倩那种妖娆的体态体现出来呢?

“画那么好还不满意啊?”韩倩摆姿势也摆累了,“再不行就吃了饭再画吧。”我看着我所画的韩倩的一张张画像,心中无名的火焰油燃而起。闭上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同学们的讥笑和倒彩。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又起来修改韩倩的画像。也不知道几点了,反正是夜深了吧。我听到有人在敲我的房间门。“是谁啊?”我不耐烦的问了句。

“是我,佳佳。”

我扔了假发,开了门,只见韩佳穿着冬装睡裙依在我门口,道:“我看到你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小宝,你还不睡啊?”

“我哪里睡得着啊?没一张拿得出手的。”

韩佳看了看我的画,说:“你知道吗?你的画没有感情,看上去很苍白。感觉就像读一篇苍白的小说一样。”

“嗯,我也知道。似乎缺少了什么,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那种灵感。”

韩佳呆了片刻,望着我说:“你画过人体吗?”

“什么人体?不是人物素描吗?”

“不是。是人体艺术。”

“啊,那个我没画过。”

“小宝,你想试试画人体吗?”韩佳的话越来越重,声音虽然小,但是很浓很浓。

“佳佳……”我有点心猿意马,但是说不想试试,那是伪君子。

“小宝,如果你想……”

“佳佳……”

“小宝,如果你……”

寂静的灯光下,窄窄的房间里,韩佳小脸蛋红晕迷人,她的秀发散落在身上的睡裙外。韩佳拉了腰带,那睡裙即刻松了。又见她温柔地解开上面的两个扣子,睡裙便袒露开来……韩佳褪下睡裙,双手各放在两边的细小的肩膀上。她低下头,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把肩上的系带向两边推开,她收了收肩头,那系带便悄悄地从她的两条胳膊上脱落。一点一点,越来越低,慢慢地,轻轻地,那最里边的内衣已经滑出她的双手——她的肩膀,她的脖子,她的锁骨和她的锁骨下——乳白色的肌肤光滑细嫩,每一寸每一厘都吹弹可破,浑身上下处处散发出熏人迷醉的体香——美人,原来我缺少的是感情上的悸动。

“佳佳,你冷吗?”——真实的韩佳展现在我的面前。

韩佳摇摇头,睡到床上去。我纵意挥笔,不多时,一副让人浮想联翩意蕴无穷的活脱脱的惊世骇俗之作——《睡美人》便艳染于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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