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年》四、女人的心机


《如是年》四、女人的心机

莫念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莫念来宿舍时,宿舍里人已齐整了。

宿舍是个六人间,位于过道的最头边,宿舍阳台朝西,室内靠墙两边是铁架上下铺,中间两排课桌,凳子放在桌肚下,推门进去有一个阳台,阳台上已经晒满了衣服、摆满了鞋子。

宿舍六人,河南的覃因、湖北的归翼灵、广西的陈毕冉,广东的郁欢,江西的余妤。空床位单独一个上下铺靠西边,空位是上铺,紧挨阳台,直面太阳,睡在这里的好处是,在炎热的夏天,可以充分地享受阳光浴,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阳光会一直与你相伴。莫念一看,床头贴着“陈毕冉”的名字,而陈毕冉睡在“齐思贤”的床位上,莫念心领神会,床位被人换了。

见莫念进来,正躺在床上休息的陈毕冉的妈妈,随即站起来走到莫念对面,一边热心地要帮莫念提箱子,一边对莫念说:“同学,你看,我们先来了,以为这里没有人,就在这里铺上了,我这都收拾好了,再换床位的话,也怪麻烦的,你睡那里也是可以的吧?”莫念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没想好如何接话。

这时,陈毕冉的妈妈又说到:“出门在外嘛,大家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四年,大家互相理解包容一下啦。”这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仅这招调包计使得高明,调包了别人的床位,还要别人理解包容,貌似如果莫念不接受被安排,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个计较、没有容人之量的人了,这样精明的处世逻辑,莫念算是领教了。

莫念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陈毕冉,她是认同她妈妈的做法的,甚至是主谋,至少是同党。这是让长辈出马对莫念进行道德绑架吗?看来今天陈毕冉送自己的软刀子,是不得不接了。

莫念心中不悦,谁让自己是最后一个来的呢,一股子的恼火只能吞进肚子,莫念对这对精致利己的母女好感全无。于是转身说到:“阿姨,谢谢您了,我的箱子放哪里,我还能自己做主吗?”陈毕冉妈妈立马脸上堆满笑容地说到:“妞妞,看你说的,你的箱子,你想怎么放当然都是可以的。”

收拾完床铺,莫念打开行李箱,准备收整随身物品。走近储蓄柜一看,柜子从上往下6格,只剩最底下一格是空的,这一格紧贴地面,不说以后扫地拖地柜门口一塌糊涂,单说蚂蚁苍蝇老鼠,也将是这一格柜子的常客了。

莫念一看,柜门上贴着陈毕冉的名字,两眼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这对母女,然而这一次,她们连假装解释一下的意思也没有了,已然装作若无其事。这母女俩,先是一冷一热,紧接着同款装傻,果然是亲生的。这样的热情和心机,就为着盘算这么一点点小便利,浑身透着一股浓浓的市井精明奸滑味儿,引起了莫念的极度不舒适感。

这时,覃因说话了,“莫念,我的衣服平时都放行李箱里,你用我的柜子吧!”这是莫念和覃因的第一次交情,这姑娘真是善于察言观色,善解人意,莫念对她心生好感,但也不好无故接受人家的礼让,推辞一番,覃因说:“你就当欠我的人情吧,以后我会讨回来的。”莫念这才收下这份见面礼。

储物柜一旁是六个壁格,每人一格,用来放置牙刷水杯饭盒之类的日常用品,有了床和柜子的教训,莫念也不想再问什么,径直放最后一个剩下的格子里了。

收拾停当,已是午饭时间,学校食堂还没有正式营业,覃因约莫念一起出去吃饭,顺带叫上了归翼灵和郁欢,余妤去找同学了,剩下陈毕冉和她妈妈在宿舍,莫念看看眼前的这位室友,未来的日子,但愿各自安分。

学校正门几百米处的八栋口有条美食街,从入口走过去,左边一条街延伸至学校后门,是美食一条街;右边一条街延伸至3路公交车站,是网吧一条街,左一撇、右一捺,不就是个大写的“八”字么?地名取得很形象。

八栋楼的美食街上有数家小店,午饭是正餐,不好糊弄,又刚开学,手上都有点小钱,这也是宿舍的第一次聚餐了,于是决定下馆子。四人来到一家叫“湖边人家”的小馆子,老板娘是四川人,老板是湖北人,所以菜单上既有川菜又有湖北菜。覃因点了一份鱼香肉丝,莫念点了一份拔丝香蕉,郁欢点了一份酸辣土豆丝,归翼灵点了一份蒜泥凤尾,再要了一份莲藕排骨汤,四菜一汤,四人吃得实惠又满足。

这一桌家常菜里,深得人心的要数莲藕排骨汤了。在湖北有无汤不成席的说法,湖北人很会做汤,这道莲藕排骨汤便是鄂菜系中的经典菜了。湖北有千湖之省的美称,因为洪湖等地盛产莲藕,又有莲藕之乡的美称。湖北的莲藕粉糯软绵,先把洗净剁块的排骨和去皮切块的莲藕放入高压锅中,配上姜片、精盐、葱段、胡椒粉等压熟,一边炖着,香味早已经飘出来,莲藕排骨汤浓郁醇香,莲藕软糯,清淡不油腻。

郁欢是广东人,对鱼香肉丝没有鱼表示不理解,莫念笑她:“老婆饼里有老婆吗?同款,不需纠结!“”四人吃饱喝足后,又顺便去八栋口的超市买了一些牙膏牙刷之类的东西,开学前的日用品采购算是简单完成了。回到宿舍时,陈毕冉和她妈妈已经回来了,见众人回到宿舍,连忙拿出买来的零食,热情的邀请大家品尝,或许是对上午的过分之举的一种补偿性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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