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上敦騰,武漢人,客居上海。著有個人詩集《淺草寺》。
陶淵明
訪慧遠而不遇,這個老比丘,
隱於東廂房,急於給皇帝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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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桑麻裡摻點荊棘,犬子不靠譜,
不為五斗米過堂,為菊花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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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菊一束,獻予五柳先生及荊軻,
胯下的南山,悠悠然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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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不如聽雨,聽雨不如聽蛐蛐叫,
醉了,撕一頁漢書,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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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愴帖
我沒有家,我只有住所,
我一直在守望你,優雅的合歡樹。
不單要說優雅,還要說窮人,
就像肆無忌憚的風,
撕扯稻草人,敲打鐵皮屋,掀翻燈盞,
斬斷維繫平衡的最後一根繩索。
我的體內灌滿形形色色的風,
一群窮親戚,在頸椎肩胛鬧暴動。
有人紋身,企圖將戾氣逼出來,
我寧可忍著痛,也好讓野風有一個家......
要麼牽手,要麼旁若無人地孤獨,
雖然我盛年到過東京和羅馬,
不忍抬頭,羞見舊時月,
聆聽柴科夫斯基的悲愴,還是忍不住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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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鳥的故事
麻雀暫停在冷雨中的曬衣架上,
與我對視,相互打量。
十七歲的天空為何如此憂傷,
溼漉漉的山河,恐怖的呼嘯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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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二十年逝去。驚弓之鳥誤入
東方巴黎二十六層的房間,
彷彿一隻朱䴉,羽毛豔麗,在吊頂處驚恐的竄,
它找不到出口,直到我關閉燈光,
打開所有的窗戶,它才誤打亂闖得以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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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鳥的關係如此緊張,
在充滿玄疑感的都市,陽光令我沮喪!
玻璃對著玻璃,一萬扇門洞開,
獵手潛伏在鏡子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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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閉門思過的慎獨時光,
藍得醉人的天空掠過大雁一一
有人想輕生,有人做著白日夢。
面對恍惚之城,我做出打槍的手勢,
藉此表達一個人道主義者對忠貞之鳥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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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來如相見
我從未看見過空的大海
空的湖泊。
我只見過空的玻璃杯。
大白鯊依附於海洋,
粉紅色的荷花佇立於湖面。
水手和少年身提一桶無名之水。
在各種容器用過之後,
逝水來到我身邊,如親人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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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處
我知道鐘聲是有毒的,
從我的耳朵裡挑出的飛蛾是有毒的。
女翻譯官的舌頭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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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是有毒的。
多年來我對不起自己的腎,
其次肝,它們為解毒需要超負荷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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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緬懷是有毒的,複述
是毒液的二次排放。
我從潮溼的月光中拽出一條魚來,魚也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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