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成为文学主流,李煜有开拓之功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引用焦循的话,即“一代有一代文学之盛: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提到唐诗宋词,有一个问题不能避而不谈,那就是从唐诗到宋词的转变轨迹,紧紧相连的两个朝代,成就了不同形式的文学范式——唐音宋调。

中国诗歌史上的“三元(开元、元和、元佑)”,仅唐一朝占据两元。唐诗之韵、唐诗之美犹如生养在烟雾浩渺的江南古镇之豆蔻,清扬婉兮,夫人渴望与之邂逅。在唐朝的初盛中晚四个时期,中国诗坛的明星巨匠纷纷C位出镜:高情壮风的初唐四杰、骨气刚健的陈子昂,他们一道推动唐代文学走向“文质斌斌,尽善尽美”的境界;山水田园派诗人携手边塞诗人,以及李杜两个双子星座等,一同勾勒出了雄浑的盛唐气象……闪闪明星齐聚一唐,熠熠生辉昭明万邦。

在唐诗光环的照耀下,宋初诗人走上了模仿之路,“宋铲五代旧习,诗有白体、昆体、晚唐体。”但模仿始终不能另辟蹊径。日渐,宋代理学兴盛,周敦颐、程颐、程颢、张载、朱熹等理学大家讲求以理统情、自我节制、发奋立志,强调人的社会责任和历史使命,使得宋诗具有哲理性,意味深长、发人深思、启迪人心,这一显著特征成为了宋诗的标志。钱钟书在《谈艺录》里讲到唐诗宋诗的区别,“唐诗多以丰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缪钺在《诗词散论》里对唐宋诗的比较,“唐诗如芍药海棠,秾华繁采,宋诗如寒梅秋菊,幽韵冷香。”唐宋两朝诗,有不同的品味风格,但唐诗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唐代后人想要跨越这一高峰或另辟蹊径,闯出一条独具宋人特色、专属宋人品牌的诗歌之路“难于上青天”!

于是,历史在宋代文学的长河中选择了词。词这种文学形式,出现在盛唐,盛行于五代,至宋达到顶峰。唐诗过渡到宋词,五代词是关键桥梁,李后主是关键人物,蒋勋说:“李后主是战争的失败者,又是文化上的战胜者。”自李煜被俘到汴京后,引领了当时人们的作词风潮,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评价李煜:“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词本是娱乐文学,最初产生于民间,是李煜把民间词和文人词结合在一起,使宋词成为文学主流。

清代蒋士铨曾说:“宋人生唐后,开拓真难为。”开拓之难为在于人为,倘若人为借助天时地利,便能另辟蹊径。李煜前半生的醉生梦死使他沉溺于自我娱乐,偏爱词创作,遂致南唐浮靡文风;后半生的亡国之痛使他以血抒情,赋予词品味。恰逢时代文学急于变革,李煜于帝王与市井间徘徊,终被历史文化选择为宋词之开拓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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