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隱時現

倪妮相信, 漸漸把自己放進時間裡,並且接受與時間結伴而行的無常。如果外力偶爾會阻隔她與自然靠近,那至少還能守住心裡的一片桃花源,這對她來說, 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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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性純良、極度敏感、共情力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倪妮認為這是成為好演員的基本素養。但事實上,經歷日復一日的繁忙,感官被磨損,她偶爾也會有某種被困住的感覺,於是她決定把自己扔回自然。

選擇參加陳坤組織的—“行走的力量”公益活動,是倪妮迴歸自然和自我的開始。日均行程16到20公里,在平均海拔4300米的川藏線上,她走了6天5夜。一方面,她在同身體裡的那個“小我”做鬥爭—“必須得往前走,沒有退路”;另一方面,“無非就是把一個小的現實投射進大的自然當中”,且脫離了一切科技手段的幫忙,只有通過本能和自然給予的現實條件來想辦法,克服困難。倪妮並未真的帶著某種困惑前行,她只想推開閉合著的感官, “平時總是戴著耳機,很難聽到外面的聲音,風吹樹葉,鳥鳴蟲叫。”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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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從意識變得更為具象。行至半途的用餐,又或是當地牧民用來判斷季節的方式,“他們都是根據植被來判斷。當時我們去的時候地上會長出一種紫色的花,不是小花,是趴在地上長的,蠻大一朵,每個花瓣都是趴在地上、尖尖的那種。然後他們當地的牧民說看到這個花就知道不會再長新草了。”這意味著要遷牧場了。

“其實去大自然當中,對於我來說是一個非常非常有說服力的,以及獲取自信的途徑,無非是自己對自己的認可和肯定嘛。”倪妮覺得走進大自然,能夠給她帶來無比的勇氣,“讓我覺得好像這個東西能克服,那生活當中靠自己應該也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任何東西都是從大自然當中獲取的,只不過人一步一步進化,把這個東西給總結跟濃縮了,”然後用更為準確的衡量標準和優質的方式呈現了出來,“人造出了鐘錶,但其實如果太過於依賴的話,也會失掉感受大自然它本身魅力的機會。”她說人本就是大自然孕育的,如果遺忘了它,那我們又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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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點

倪妮曾表示,參演由賴聲川導演的話劇《么么洞捌》是她在30歲這年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不到一個半月的排練時間,幾乎是從形體以及發聲這樣的基本功開始練起,倪妮說這需要投入更多專注力。另一方面,則是劇本的不斷更改,大到場次的調換,小到臺詞的變化,隨之而來的是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調整表演節奏和狀態。她坦言,這對於一個初涉舞臺表演的演員來說,是高難度的。“但賴老師一點都不著急,他的那種不著急會讓我心裡面覺得很踏實,因為你非常篤定他知道這個東西會怎麼樣。”

舞臺佈景分上下兩層,二樓懸著窗,被漆成了紫色,上頭綴著斑斑點點的暖黃,倪妮一直覺得那塊玻璃像是一小片銀河。每次緊張的時刻,她便會轉過頭盯著那塊玻璃看,“我就覺得這個東西能夠給我力量”,彷彿來自遙遠的宇宙,她覺得奇妙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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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具體的鼓勵來自於夥伴間的協作。第一場第一幕拉開,只有倪妮和另一個演員兩個人,空曠而尚未注入任何氣力的空間讓倪妮每每都感到手心出汗。事實上她曾經問過同組的演員,站在舞臺上看,臺下觀眾區到底是不是漆黑一片的?“但當我第一次上臺以後我說,你們騙我,明明就看得很清楚。”不僅如此,備場時她甚至還聽到觀眾們漸漸入場了,隨之好像開始討論著什麼,有皮鞋底和地板摩擦磕碰的聲音,感受總會先於大幕拉開。

“我覺得剛開始可能會沒有那麼快進入到狀態,但是一段一段、戲一步一步演,就是一環扣一環,我就容易跟人家那些好演員一起進入了這個角色和劇情,會把下面的觀眾給忘掉。”但有時候,倪妮甚至也會感受到觀眾的鼻息,“比如說在演到情緒激烈的時候,是能夠感受到觀眾在跟著演員的情緒起伏,就會讓我覺得,我要傾盡我所有的心,要把這個戲,把我的情感給傳達出去,特別有使命感。”

倪妮還特意為這趟“旅程”拍攝了一部5集的紀錄片,取名《么么洞捌·妮行》,每集開篇處都會有一句戲中的臺詞,比方“在河邊拿根稻草,它也能插入到巨石中”,或者“勝利不會自己到來,必須有人去做”,它們連貫成一個完整的圓,似乎我們未必要去到多遠的遠方,而是回到原點,找回一些曾經的願望。

人物專訪 倪妮 演員倪妮相信, 漸漸把自己放進時間裡,並且接受與時間結伴而行的無常。如果外力偶爾會阻隔她與自然靠近,那至少還能守住心裡的一片桃花源,這對她來說, 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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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

每次上場前,全組演員都會聚在一起相互打氣;中場休息時倪妮穿過後臺,收穫到最多的問候是:“妮姐加油!還有下半場了,沒問題的。”她感受到的,是彼此間的默契,信任和毫無顧慮的付出, “就像我回到學校,跟家人在一起一樣。”說著,倪妮把上半身用力地從椅子上拔高,像是那塊溫暖就盤旋在頭頂,她想再伸手抓一把似的,眼裡也蒙上了淺淺的水霧。

“這就是我向往的藝術,也是我欣賞的,我覺得整個藝術大環境就應該是這樣的。”她說,那一種可貴的平等和尊重,也是她心裡的一片桃花源。

在倪妮眼中,舞臺劇、電影和電視劇從本質上是沒有差別的,“因為表演就是一顆心,我就是要真誠地去感受,讓這個角色長在我的身上,讓自己卸下負擔和壓力,感受它的悲喜和疼痛,才能夠走近它。”在倪妮的意識中,與角色的相處就像是同朋友度過的每一個朝夕,“我對待表演的態度一定是非常認真、嚴謹的,因為自己偷懶而造成第二天工作上的失誤,或者說耽誤到別人的時間,這個是絕對不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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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妮愈發察覺到自己投入集體之後,感受到的安穩與力量,特別是今年經歷了一些變動後,她開始充足自己的工作團隊,從前在瑣碎事務中好“偷 懶”的她,必須站出來了。

“以前總是會對團隊的意識比較模糊,自我意識可能過盛一些。”而現在的倪妮在意的是團隊和自己之間那種密不可分的關係,她會更考慮周圍人想要的生活保障或者說其他物質上的東西。倪妮尚且不知道這個想法的好壞與否,但也堅持說:“人不可能總是一輩子只為自己活嘛。而且我覺得人活著,讓身邊的人也可以過得好,其實也是一件讓人覺得很踏實、很安心的事情,會讓我覺得很快樂。”

“既然對演員能夠苛刻,那是不是應該也可以給演員一些自己去創作的空間,或者說是更多的準備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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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放

不久前,倪妮因為參與公益項目,得以去到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她看到了橫在土地上的一條溝壑。聽當地人講,近十年前的地震後,這條裂縫其實更深更寬,能容下一個人站在當中,而如今它已經慢慢地“癒合”了。

“我以前是一個非常理想主義的人,但現在可能沒有那麼理想主義了。因為我覺得理想主義……”

“是有侷限性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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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麼說,理想主義是有侷限的。其實兩個都有侷限吧,我現在的想法是能夠把兩個結合。但其實作為演員不太理想主義的話,我覺得也很難很難做。”倪妮回答。

“我會問自己,我現在要什麼,在意的是什麼?是我的商業價值和我所熱愛的表演間如何做到平衡,並且彼此不耽誤。或者說我現在先重一面,那另外一面的折損,我是否可以承受相應的代價?”

她得出的結論是,任何被視作商業價值的本領,應該是“業務能力及作品外,其它的都是衍生品”,倪妮眼中的自己不是一個會安於現狀的人,而是一定會不斷找尋突破口。“所以在這個年紀我就會為自己的今後打算,而不要重複,七八年前的自己,凡事都得靠自己。”

當現實世界與精神世界發生衝突時,反而會激發出某種生命力,它是時間與經驗的疊加。而立之後的倪妮正處於選擇的關鍵時刻,她希望自己能夠走得更遠,更重要的是,可以發現最本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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