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新‖屋後的老槐樹

槐樹的守候

人間四月芳芬盡,唯有槐花暗香來。當梨花落白、桃花謝紅時,那枝繁葉茂的槐樹,一枝枝樹椏競相綻放出了一串串潔白的花串,婷婷嫋嫋地掛滿了春的枝頭。盛開的槐花挨挨擠擠的神態,彷彿閨中密友在說著悄悄話,瞬時搖漾起了我樸素而美好的情思。

徐新‖屋后的老槐树

自我記事起老家的屋後就有一棵老槐樹,它裹著嶙峋的樹皮,樹枝橫斜,疏影交錯,但仍然那麼茁壯,蒼勁有力。到了春天,遒勁的枝幹拼命地向外張開,濃密的葉子覆蓋到了我家的房頂上。每年的五月便開出絢爛的槐花,因為樹冠很大,槐花開得也特別多,汪洋恣肆,老遠就能聞到那沁人心脾的芳香。

花開時節,村裡的孩子不約而同地來到樹下嬉戲玩耍,都想摘取槐花來嚐鮮。很快樹上容易採摘的地方就被採摘了一空,還不滿足的小夥伴,或者不辭辛苦地爬到樹上去,或者把鉤子綁在竹竿上將樹枝勾彎下來,然後滿手捋下一把槐花,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咀嚼,品嚐著、陶醉著。那神態現在想起來依然令人忍俊不禁,而槐花的清新甜美也是回味無窮。

香甜的槐花除了能直接食用外,還可以將槐花收集洗淨後做成美食,可蒸、可炒、可涼拌,不管怎樣做出來的都是美味可口的,留香齒頰,欲罷不能。最常見的做法就是把槐花揉進麵粉裡,烙成槐花餅。這種槐花餅焦黃裡夾雜著嫩嫩的花瓣,嘗一口便是軟嫩爽口,甘醇的味道迅即在舌尖上流淌。但那時候也是很少能吃上,“農家無閒月,五月人倍忙”,起早貪黑的大人們侍弄莊稼都忙得不亦樂乎,哪有閒情逸致去製作美食、享受口福。而槐花花期又短,幾天的時間裡,花兒就會凋謝。唐代詩人吳融曾寫下了《見槐花落》:“才開便落不勝黃,覆著庭莎襯夕陽。只共蟬催雙鬢老,可知人已十年忙。”他從槐花花期的短暫聯想到容顏易老、青春易逝。一陣陣輕風吹來,潔白的槐花如片片雪花飄揚,樹梢上那些來不及採摘的刺槐花凋零了一地。花期過後,槐樹殘缺的枝,蓬鬆的葉,經過一場夏雨的洗禮,又會蓬蓬勃勃地生長起來,葉子隨之變得更綠。

徐新‖屋后的老槐树

槐樹給人感覺是一個與世無爭的隱者,當百花爭春競相開放時,它不爭不搶,在春花盡落時悠悠然展現瞭如雪的繁花。槐花不妖不麗,但是一樹花開,清新滿懷,蜂飛蝶舞,頗有低調奢華的韻味。文人墨客們也不吝筆墨為之詠吟,讚美之情毫不掩飾地流露於筆端。唐代詩人羅鄴的《槐花》:“槐林五月漾瓊花,鬱郁芬芳醉萬家,春水碧波飄落處,浮香一路到天涯。”把五月槐花盛開時的景象和空氣中浮動的沁人心脾的芳香,描寫得淋漓盡致。唐代大詩人白居易尤喜素雅的槐花,留下了多首與之有關的詩歌。他的《秘省後廳》描述詩人任職秘書監時的情形:“槐花雨潤新秋地,桐葉風翻欲夜天。盡日後廳無一事,白頭老監枕書眠。”悠閒怡然的意境躍然紙上;而《暮立》詩:“黃昏獨立佛堂前,滿地槐花滿樹蟬。大抵四時心總苦,就中腸斷是秋天。”則借景抒情,表達的是他對自身遭遇的傷懷,令人愁腸滿腹。宋代詩人裘萬頃的《日出》:“日出柴門尚嬾開,綠陰多處且徘徊。槐花滿地無人掃,半在牆根印紫苔。”描寫的是槐花飄落後的場景。倘若能悠閒地看著槐花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感受著歲月的慵懶和寧靜,何嘗不是幸事呢。

四季更迭,年復一年。日子如流水般在指尖劃過,驀然間又到了五月槐花盛開的時節,那串串風鈴般的槐花再次搖響了我的童年時光,逝去的歲月彷彿縷縷馨香時不時輕襲而來,而屋後的老槐樹依然在故鄉守候著、永恆地守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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