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中東“地震”，原油價格暴跌。到了3月23日，國際油價已經連續第四周下跌，美國原油價格更是創下1991年以來最大周跌幅，一度擊穿20美元/桶，截至發稿，美油跌1.72%，報22.24美元/桶。
油價波動迅速傳導至國內，國家發改委3月17日發文，自2020年3月17日24時起，國內汽、柴油價格每噸分別降低1015元和975元。摺合升價，92#汽油下調0.8元/升，0#柴油下調0.83元/升，國內多數地區汽油邁入“5元時代”。
兩桶油在疫情期間咬牙緊繃了兩個月的面容，一下子沒繃住，淚流滿面。
據統計，2020年春節期間，中石化、中石油的成品油銷量只有上年春節同期的20%左右，但加油站仍然需要正常運營。
▲火神山旁邊的中石化加油站至始至終全程正常營業。
銷量驟降仍要開工，這是國企的擔當。但對兩桶油打擊最大的，還是近期的原油價格暴跌——一個月就虧了至少750億。要知道，中石化2018全年的淨利潤才630億。
什麼鬼？成本越高利潤越大
如今的兩桶油，油田業務已經萎縮，都是以煉油和銷售為主的企業。
1998年，中國原油進口量是2732萬噸，當年中國原油產量1.6億噸，進口原油只起到了錦上添花的效果。
2018年，中國原油進口量高達4.62億噸，當年中國原油產量1.89億噸，對進口原油的依存度超過70%。
也就是說，如今的兩桶油的煉油和銷售業務，所用原油都以進口油為主。自產的原油，遠遠滿足不了國內瘋狂增長的燃油需求。
據兩家公司年報，截止2018年底，中石油共有2.18萬座加油站，加油站業務實現銷售收入2萬億元，銷量1.77億噸，虧損64.5億元；中石化共有3萬座加油站，加油站業務實現銷售收入1.45萬億元，銷量1.98億噸，盈利234.64億元。
從營收構成來看，兩家公司已經嚴重趨同，都是以煉油、銷售為主。
瞭解了兩桶油的主營業務，再來看油價的影響。
既然都是煉化銷售為主，那麼進口油價便宜了，是不是煉油成本就低了？
這是個常識性的理解，可惜這個理解放在兩桶油身上，是嚴重錯誤的。
因為原油從進口、存儲、煉化到銷售，有很長的時間窗。這意味著，兩桶油要滿足國內巨大的銷售需求，必須確保有巨量庫存。
最新的財報顯示，兩桶油賬面存貨接近3800億，其中原油（含在途）超過1500億元。
兩桶油的存貨週轉天數平均在一個月左右，那麼這些原油的成本價可以按照一月前估算：60美元左右。
保守一點，即使按30美元/桶的原油新價格估算，也要計提50%的存貨虧損。也就是說這一個月間，兩桶油已經虧掉了750億。
750億是什麼概念？兩桶油2018年的合計淨利潤也才1500億。
然而更糟糕的地方在於，根據國內成品油定價機制，國內零售油價和國際原油價格綁定——兩桶油一個月以前按60美元/桶進貨，現在經過加工之後，要按30美元/桶的價格銷售。
不難發現，在原油價格持續上漲的情況下，這種定價機制對兩桶油非常有利：前期低價庫存能夠賣個高價；但反過來，當原油價格暴跌時，這種定價機制對兩桶油就成了災難。
還得熬！石油類股票一路走低
值得注意的是，根據2016年發改委下發的成品油定價機制，成品油零售價和國際油價聯動機制生效區間是40美元-130美元。
也就是說，40美元以下，無論怎麼降，兩桶油的零售價都不用降，那這樣不是穩賺不賠嗎？
事實上，類似的“保護價”早在2009年就出臺過（其實更早還有），當時的保護價是80美元-130美元——因為當時國際油價普遍偏高。
不過，根據發改委的規定，所謂價格聯動機制的價格不是真正的零售價，而是最高零售價。國際油價低於地板價，國內最高零售價就不再降了。
但是，現在國內大部分加油站早就不執行最高零售價了，只要國際油價降價的時間持續穩定，零售價該降還是得降。
查詢2009年至今，布倫特原油價格（藍色曲線）和上海92#汽油零售價格（紅色曲線）變化對照圖就能發現，國內成品油價基本是跟著原油價格一起波動的——只是在國際油價上漲的時候，兩桶油的利潤更高。
更能反映原油價格對兩桶油影響的，是資本市場。
在港股市場，中石化、中石油、中海油的股價自3月9日起就一路下跌，其中中海油股價一度跌幅超過40%。
從國際環境看，原油價格復甦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對兩桶油來說，苦日子還得熬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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