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天運動:商周時代人治與神治的糾紛

導讀:

射天運動是一種起源於商朝的特殊行為,在中國悠久的歷史之中不為人所知,但它對於中國歷史的影響和改變又是不可或缺的。

當時的人們按照地域和血緣關係理清了文明和落後,雖說落後的部落國家之中仍然充斥著各種蠻荒時代的印記,但文明之中卻也是被一些巫祝之士統治著,當時的情況是上至天子,下至貧民,無一不對巫祝之士保持著敬畏之心,但隨著權力的集中與原始社會的進步,人們不願意再受制於巫祝之士的的牽制,更多的人想要讓切實可見的人治代替巫祝之士的溝通神治,從商王武乙開始了以射天為名的鬥爭歷史。

巫祝之士是商朝軍國大事的牽引人

射天運動:商周時代人治與神治的糾紛

商朝時期大規模祭祀天地的巫祝

研究歷史是一個多渠道的過程,很多時候不一定要通過生硬泛黃的史書。像中國文化之中的漢字就是歷史變遷的一個記錄工具。巫這個職業是從夏商周一直傳承到現代的,而現在西南許多山區還有逢年過節的巫祝活動,而三千年前的商周時期,巫祝活動就更加興盛了,單從巫這個字來看,中間的兩人是代表著舞蹈的巫祝,而上下兩橫是代表著天與地,中間的一豎是代表著溝通天地意志的渠道,這是從三代以來一直傳承的理念,而巫祝之士也隨著他們的特異功能堂而皇之的成為了三代朝堂背後的牽引人。即由他們的意志轉移來指導軍國大事。

夏朝過於遙遠,無從考據,而光從殷人深埋於地下的甲骨器物來看,其中就有不少關於巫祝的記載。那個時候的巫祝是脫離於朝堂,他們不受商天子的管轄,但商天子卻又要在許多方面依賴他們,這種被動與主動的關係就造成了一種地位差距,在明面上也的確是商天子做主,對萬事萬物都難裁決,但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卻一切都是這些巫祝說了算。他們掌握著溝通天地與傳達百姓念想的渠道,以逼迫人主妥協。

射天運動:商周時代人治與神治的糾紛

軍隊出征前祭祀天地的巫祝

巫祝能夠在暗地裡壓商王一頭主要還是因為那個時代的人們對於天地自然萬物的認識不夠清晰,而巫祝這個世襲的職業又在名義上面掌握著溝通人神的渠道與手段,所以天下人必須遵循巫祝制定的規矩,在很多時候,巫祝會利用手中的方便來要挾商王辦事,就像國家祭祀,與軍隊征伐,如果沒有巫祝的參與,這些活動都是無法完成的,在商周時代,甚至到了秦漢時期軍隊出征的前夕都會有巫祝來進行預測與祈福,以求達到讓士兵心安和振奮士氣的目的。

在這種緊要關頭,巫祝的人為意願成為了決定整個軍隊是否出征的重要條件,為此,商王不得不讓出他手上的人主之權,去滿足巫祝的無理要求,因為他不知道巫祝會在那一次預測中發難,他也很難保證巫祝會不會在下一次的占卜活動中不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而為了把溝通天地的權利掌握在自己手裡,讓君主之權完全成為神權在人間的代表,歷代商王都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而真正的行動卻是要從武乙開始。

巫祝暗控權力使得武乙解除了他們在俗世中的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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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壁畫中的巫祝

殷人初定了天下,可真正操控天下的人卻不是殷人的天子。從一定意義上面來說,操控夏商兩代朝政的都是巫祝之中的德高望重之人,巫祝這個特殊職業在原始社會是世代相襲的,起初的他們只是為了更好的傳承這個職業中的特殊技能,中

國數千年的歷史證明一對一的教學與傳授永遠是讓個人掌握知識的最快辦法,但巫祝的先輩們卻也沒有想到,自己為傳授技能而特設的傳承方式卻成為了後世巫祝用來掌握朝政的最好工具,世俗中的帝王之位也是世代相襲,而巫祝中的位置與權力也是如此,他們儼然活成了神權在人間的代言人,說他們是俗世之外的帝王也不失為過。

武乙是商朝中後期的重要帝王,他從很早開始就看不慣巫祝暗中操控朝政的做法,和歷代先王一樣,他以實現人治取代神治為終極目標,從他即位以後,商朝的朝堂上面開始以人文議政為主。逐步取消這些巫祝對於朝政的掌控能力,在那個時代,只有手中也兵才能應對一切突發狀況,而商王武丁也是這樣,他對於巫祝的兵權進行了大規模的限制,從他以後的巫祝不再享受掌握兵權的職能,大巫祝下的各級巫祝也不能常備武器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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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朝時期巫祝用來占卜記錄的甲骨

軍隊,武器,盔甲這三者是巫祝操控商國朝堂的實際工具,巫祝他們自己也知道,忽悠是不可能維持長久的,而虛無縹緲的神權也是不可能在自己緊急關頭來救援自己,而真正到了和商王翻臉的時候,能夠幫助他的除去自己蠱惑人心的占卜之術外就是這些能夠戰鬥的士兵和實際裝備了,因此巫祝從兩手準備,一方面控制著整個商朝的輿論與人神溝通,一方面用自己獲得的鉅額財富來贍養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這種方法使得商朝前面四百年的時間裡面,他們都能夠在商王的背後活得滋潤無比,且能夠操縱實權,但到了商王武乙這裡,卻一切都行不通了,當年的武乙用什麼辦法解除了巫祝的兵權我們不可得知,但其中一定少不了一番腥風血雨。

射天使得商王武乙和巫祝的鬥爭明面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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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王武丁

解除巫祝福的兵權還只是商王武丁的第一步計劃,他的完整計劃想是要巫祝代表著的神權統治完全臣服於自己的王權統治,以人治來代替過去所謂的占卜神治。武丁從小就是被當作殷人的未來天子培養的,他從自己先祖先的各種事例中看到了太多的屈辱,有的時候連拜謁祖先都要先詢問巫祝之士,更不用說對外對內的軍國大事了。

通過後世的考古發現學習,我們可以看見整個商朝的前期都是被巫祝控制著的,對四方夷狄的戰爭首先要做的不是準備和運輸糧草,而是要經過巫祝之士的同意,每逢出征在即,都會有穿著盛裝的巫者舉行某種神秘的儀式來占卜所謂的結果,很多時候,朝堂中推心置腹的決策就是因為沒有順著巫祝的心思而被以不吉的藉口作罷,我想那個時候許多商王的內心是十分憋屈的,這天下到底是由誰說了算的想法肯定也不止是在一個人心中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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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祝祭祀天地的禮器

想法雖然繁多,但真正付出行動的卻是從武丁開始,他第一步做的就是大膽的解除掉巫祝之士的兵權,讓他們在俗世之中無法與自己對抗,而神人溝通這方面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在被解除兵權之後的巫祝就像烈日下面奄奄一息的花朵一樣沒了過去的張揚,蟄伏起來的巫祝讓武丁以為自己已經觸摸到了勝利,但實際上卻是半隻腳踏入了深淵。

武丁在巫祝折服期間決定用射天來宣佈巫祝干預朝政的時代結束的時候,他沒有想到這將會是自己在人間最後的日子,射天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儀式,據古書記載射天分為兩種方式:一種是用特定的木材做成木偶人,將這木偶人標以天神的稱號,然後讓底下的人將這天神打翻在地,把這種行為叫做戰勝天神,這在我們後世看來略帶一點幼稚色彩,但從整個中國的五千年國家歷史中看,商朝處於我們中國的少年時代,略讀童氣又有何不可。

射天運動:商周時代人治與神治的糾紛

後世壁畫中描繪武乙打獵場面

還有一種方式就是用皮革做成袋子,裡面裝滿血液,讓人拋到空中,武乙親自引弓拉箭射這個裝滿血液的袋子,而這個袋子被武乙叫做天,這種行為也被稱呼為射天。實際上,武乙的這兩種行為都是他自己為戰勝巫祝之士後高興所舉行的慶祝活動,在當時的情況之下,百姓還是普遍信任這些巫祝的,而國家許多方面的祭祀,占卜之事也離不開他們,武乙如果貿然殺了這些干涉他王權的巫祝,那引來的只會是天下的動盪。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他只能用這種假代的方式來發洩自己心中的無奈,武乙雖然收斂了自己的殺心,但巫祝之士通過射天看見的卻是武乙對他們的殺心,當時的他們雖然失去了軍隊,可那個勇武好力的時代從來都不缺少刺客一類的人物。整個商國的巫士有預謀的策劃了一場襲殺,商天子武乙死在了渭河平原上面,巫祝之士對外宣稱的是武乙對天神不敬,被雷劈死了,他們以為換一個君主,他們就能繼續自己以神治駕馭人治的統治方式,但商王與巫祝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結語:

巫祝是夏商周時代的權力中心之一,他們在俗世與不可捉摸的上天面前扮演著溝通者的角色,但實際上卻利用這樣的方式不斷鑊取著君主的權力,無論是在祭祀,兵革,拜謁祖先,頒佈政令方面,都是由君主和巫祝之士共同協商,這種行為本來就是對王權專制性的一種挑釁。

商王武丁不甘心自己做一個任人擺佈的工具,他起初是有勇氣且有決心除去巫祝之士對於朝政君權的危害的,但勝利來得太快也衝昏了他的頭腦,他所採取的射天方式太過明顯的暴露了自己的心中想法,而對巫祝之士缺乏防範也使得他的大業半途而廢。武乙雖死,但他以射天宣告對巫祝的勝利卻永遠的刻在了殷人的骨子裡,而後世的歷史也將會讓他欣慰:人治終將取代神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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