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名士陳第的廣東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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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第是明代著名的儒將、詩人、音韻學家、藏書家。一生經歷豐富,擁有多重身份,早歲投筆從戎,御倭守邊,拂衣歸裡後,杜門讀書,之後又遊歷名山大川,“打卡”五嶽。民國金雲銘教授撰有《陳一齋先生年譜》,詳實記載了他一生的經歷。

福建名士陳第的廣東友人

連江陳第公園(圖源:芷蘭齋)

鈔錄年譜中的小傳,作為陳第行跡的參考:

陳第,字季立,號一齋,世居連江城西籠西鋪……先生少穎悟,為諸生時,博極群書,喜談兵法,督府俞大猷召致幕中,授以韜鈐方略,盡得其傳。大猷喜曰:“子當為名將,非書生也”。大司馬譚綸見之曰:“真俞、戚之流亞矣”;使守古北口要地,一時外屬寧帖。


以鯁忤總督胡兌,遂拂衣歸,杜門讀書。母歿後,出遊名山大川,足跡遍海內,即後之徐霞客亦不是過焉。嘗就金陵焦竑談經,借讀所未見書,著《毛詩古音考》《屈宋古音義》……諸書,為發明中國古音之第一人。

此外在萬曆三十年,陳第還和名將沈有容同往東番(即臺灣)剿倭,並撰有《東番記》《舟師客問》,是研究早期臺灣的重要文獻。

今天的連江市還專門建有陳第公園,以紀念這位明代奇士。

02

陳第墓至今尚在,位於浦口鎮官嶺村北戈沃山上;墓碑的款識,還與一位饒平先賢有關。

墓碑刻“明一齋先生□立(碑文“□”似為“樂”字,然陳第字季立,不知是否後世重修所訛?)”,上款“向丁座癸天啟癸亥”,落款“友人黃琮、門人徐亮造”。距離墓東南1.5公里的官嶺村中,立有墓道碑,刻“明一齋陳先生墓道”,落款“嶺東友人黃琮題 浙東門人徐亮立”。

福建名士陳第的廣東友人

陳第墓神道碑(圖源:芷蘭齋)

福建名士陳第的廣東友人

陳第墓(圖源:芷蘭齋)

其中墓碑和墓道碑都提及的“嶺東友人”黃琮,字玉田,廣東饒平人,萬曆二十六年進士,歷官大理寺評事,臨江、饒州知府,雲南督學,福建左佈政等職。

陳第於萬曆四十五年去世,黃琮當時任福建按察司副使,但他落款不以官名,自稱友人,說明二者確有所交遊。

然黃琮無專集傳世,陳第所留著作,似著墨不多,只能據有限材料對二人交遊進行勾勒。

查《陳一齋先生年譜》,其中便關於陳第去世前後的記錄,事蹟頗為詳細,此處暫引與黃琮相關處:

萬曆四十五年丁巳,先生七十七歲:正月末返至福州,祖念趨侍,二十七日覺疾不起,二十九日返連江,遂病革。葬官嶺,墓碑侍郎董公筆,墓道黃公琮、徐公亮立;黃公時官按察司副使,並著敘傳一篇。


論曰:“陳子季立,古之所稱奇男子也,才品高天下,然嘗跡其生平,非忠信不言,非中正不蹈,又近於躬行君子者,蓋先生有言,豪傑而聖賢者。餘交之久,知之深,故能言之。”

據年譜可知,除了與門人徐亮同立墓道碑,黃琮還為陳第撰有敘傳,可惜原文並未得見,但通過年譜中所收錄之論,可知黃琮對陳第評價很高,盛讚他“才品高天下”,並稱“餘交之久,知之深,故能言之”。

黃琮、徐亮之名,在今日的墓碑、墓道碑上依然可見。

福建名士陳第的廣東友人

陳第墓道碑(圖源:微博@連江發佈)

而題寫墓碑的侍郎董公,便是明代福州名臣董應舉,則隱約可勾勒出黃琮與陳第的共同朋友圈:

董應舉和陳第相識於萬曆二十四年,互稱“罵友”,為莫逆之交。陳第在臨終前,還與董應舉唱和,陳第去世,董應舉還為之撰有祭文。

而董應舉與黃琮也頗有淵源,兩人為同年進士,董應舉在往來書信中將黃琮引為知己;黃琮任職福建期間,董應舉恰好辭官在家,為福建沿海抗倭建言獻策,兩人多有交流。

董應舉在鄉協助抗倭期間,還舉薦名將沈有容出山抗敵。沈有容和陳第也有深交,曾同赴臺灣,且留下不少唱和詩文。此時間,沈有容和黃琮則為同事,黃琮作有《東沙擒倭歌》一詩稱頌沈有容的抗倭功績。

可見陳第和黃琮二人確有共同的“朋友圈”,由於筆者所見文獻不多,只能簡單“旁敲側擊”的猜測。

03

另外在《陳一齋先生年譜》中,還記載了陳第和黃琮早年的交集:

萬曆三十四年,夏五月毛詩右音考刻成,先生兄又山由德興往事饒州,卒於旅舍,先生聞訃,由金陵奔至德興,乃以所刻書焚於靈前以奠之。


《奔先兄喪出南都》雲:先兄司訓德興,以事往饒州,竟卒旅舍,饒去德興頗遠,初病嘔吐僅二日,薄暮同僚省之,談笑自如,次早未明起坐,呼從者炊爨,及炊熟入視,先兄氣已斷,然猶端坐也。饒太府黃玉田公遣官治喪,諸無遺憾……

陳第之兄陳穀為德興縣訓導,在萬曆三十四年,因公務前往饒州,不料忽然患病去世,當時黃琮任職饒州知府,於是派遣官員為其組織治喪事宜,陳第在《奔先兄喪出南都》詩序中提及此事。

陳第兄弟二人的“身後之事”,恰好都有黃琮的參與,雖說是巧合,但也可視作兩位朋友之間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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