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電視劇《白鹿原》，一句用地道秦腔表述的臺詞使我品味再三：“房子面子地是累，攢下銀錢是催命鬼。”乍聽有點費解，細細揣摩卻韻味無窮。
影片描寫的故事，定格在早年的農耕時代。老百姓蓋房置地，無疑是畢生的奢求。房屋的大小排場，自然是主人的顏面。購置田地，儘管是經年牽掛，卻是賴以生存的命根子。再說，節衣縮食，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這是莊稼人的本分。但怎麼說“攢下銀錢是催命鬼”呢？
其實，按照秦腔的俚語方言，“攢下錢”亦即“掙了錢”、“賺了錢”，抑或“有了錢”之意。《白鹿原》的作者旨在用活生生的事實告誡世人，禁錮在土地上的農民，沒有錢時，終日面朝黃土背朝天，以辛勤勞作祈求上蒼的恩賜，如風調雨順，尚且能維持溫飽，平凡度日。但是，一旦靠種植鴉片賺了錢，白鹿原上便出現了賭博、吸毒、盜竊以及“溜寡婦門”等醜惡現象，不待說鬧災荒、匪患，原子上也鬧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從這個意義上講，此處所云“省下銀錢是催命鬼”，就是對故事所處歷史背景的真實寫照，誠然，對現如今“男人有錢就變壞”，也是一種巧妙的映射和辛辣的諷刺。
寫到這裡，不得使人聯想起這樣一句名言：“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金錢是萬萬不能的。”人生在世，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婚喪嫁娶，哪一樣也離不開錢。錢是解救飢寒的良藥，是維持溫飽的保障。但是，金錢可以治窮，但是不能治貪：它能解決貧窮，卻填不平貪婪的欲壑。靠勤勞致富，才合乎天理人倫，才問心無愧。如果一頭鑽進錢眼裡，信守“錢能通神”、“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類鬼話，把遠大理想，道德法規，國格人格統統置於腦後，銀錢自然就會演變成勾魂的“催命鬼”。
應該看到，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物質利益成為調動積極因素的重要槓桿，加之市場固有的趨利性、盲目性和自發性，很容易誘發拜金主義，不少人把炫富、擺闊、縱慾視為瀟灑人生，不惜“過把癮就死”；把大款、大亨、大腕當作崇拜的偶像；把金錢、別墅、豪車看作輝煌人生的象徵，這就必然離“催命鬼”顯靈不遠了。
誠然，金錢本身不壞，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們承認金錢的作用，並不意味著“金錢萬能”。金錢只不過是物質財富的象徵，決不能成為支配一切的魔方，更不可能主宰人生的命運。相反，人應該將命運的韁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有首《金錢悟》寫得好：金錢能買到高級化妝品，卻買不到妙齡青春；金錢能買到豪華住宅，卻買不到幸福家庭；能買到服裝，卻買不到氣質；能買到婚姻，卻買不到愛情；金錢能買到文憑，卻買不到知識；能買到派頭，卻買不到修煉；能買到吹捧，卻買不到尊重……
如果悟透了這番人生真諦，“催命鬼”就會黔驢技窮，再也無所施其伎了！
（作者系北京市海淀區田村路軍休所軍休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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