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西方與拜占庭的疏離:歷史文獻中的查理曼加冕事件

公元800年的查理曼加冕事件對拜占庭皇帝繼承古羅馬的世界宗主權產生了巨大沖擊。自476年至800年,地中海西部世界的政教首腦大多遵奉拜占庭皇帝為名義上的宗主,800年之後,儘管拜占庭皇帝依然頑固地堅持自己的世界宗主權訴求,但已得不到西方的承認和尊重。所以查理曼加冕事件絕非一幕戲劇或一場宮廷政變,它徹底摧毀了

“一個羅馬皇帝、一個羅馬帝國”的古典文明政治空間,使得拉丁西方世界與拜占庭世界實現了政治疏離,從而逐漸形成了對等的政治外交關係。

拉丁西方與拜占庭的疏離:歷史文獻中的查理曼加冕事件

查理曼加冕

查理曼是歐洲歷史上傑出的統治者,曾被同時代的詩人稱頌為“歐洲之父”。正是憑藉他的偉大征服,法蘭克王國才從比今天法國還要狹小的地區擴張到原西羅馬帝國的歐洲部分。他不僅武功赫赫,還大力推廣基督教、教育和學術。他在800年聖誕節被教皇加冕為皇帝,此舉把日耳曼世界和羅馬世界連接了起來,為此後歐洲君王們的帝王野心提供了必要的思想潛力。對於查理曼的加冕稱帝,比利時歷史學家亨利·皮朗認為此事並無重大意義:

“這一擁戴推舉純粹是一幕戲劇而已。其真實意義在於,羅馬教皇,這位基督教世界的首腦和基督教世界本身,賦予了查理曼這個帝國;從而使得他成為了這個帝國的捍衛者。同古代羅馬帝國的皇帝頭銜不同;查理曼這一皇帝頭銜中並不具備世俗的意義……它只是宮廷政變的一種類型而已……”


拉丁西方與拜占庭的疏離:歷史文獻中的查理曼加冕事件

查理曼大帝

然而,筆者通過爬梳法蘭克和拜占庭的歷史文獻,發現無論是查理曼本人、還是教皇、乃至與之利益攸關卻並未親見其事的拜占庭皇帝都非常看重羅馬皇帝的頭銜並圍繞查理曼的加冕展開了持久的政治、外交、軍事博弈,查理曼的加冕絕非一幕戲劇或一場宮廷政變那麼簡單,它對中世紀拉丁西方世界與拜占庭世界之間的政治關係影響至大,在古代晚期和中世紀早期文明演變的歷程中具有里程碑的重要意義。

歷史文獻中的查理曼加冕事件

自君士坦丁大帝遷都古希臘城市拜占庭以來,歷代拜占庭皇帝一直以古羅馬皇帝的繼承人自居,頑固地堅守著他們繼承古羅馬皇帝的各項權力,其中就包括對於帝國轄域之外地中海世界文明區域宗主權的繼承。而800年查理曼的加冕嚴重侵犯了拜占庭皇帝的這一訴求,自然招致了拜占庭方面的激烈反對,儘管囿於法蘭克-加洛林帝國的實力,拜占庭人最終於812年承認了查理曼的皇帝地位,但這種承認並未徹底動搖他們對於世界宗主權訴求的堅守。這一時期,無論是東方拜占庭帝國的歷史文獻,還是西方法蘭克加洛林王朝的歷史文獻都不約而同地記載了查理曼的加冕事件,但拜占庭方面的記載頗為簡略,淡化這一事件影響和意義的用意十分明顯。如“懺悔者”塞奧法尼斯在他的《編年史》801年的年度詞條中,僅僅輕描淡寫地記下了一句話:

該年12月25日,第9小記,法蘭克人國王查理被教皇利奧加冕為皇帝。而並未記載教皇為查理曼加冕的熱烈場面。

相比之下,法蘭克加洛林王朝的記載則較為詳實,《王室法蘭克年代記》、《歷代教皇傳之利奧三世傳》都描寫了800年12月25日聖彼得大教堂內外所發生的熱烈場面。如《王室法蘭克年代記》801年的年度詞條寫道:

“在最為神聖的聖誕節那天,正當國王在聖彼得大教堂神龕前做完祈禱,站起身來,欲再去參加彌撒之時,教皇利奧將一頂皇冠戴在了他的頭上,而後,國王就受到全羅馬城民眾的歡呼:奧古斯都·查理,由上帝加冕的,偉大而仁慈的羅馬人皇帝,萬歲、勝利!在民眾歡呼之後,教皇為他披戴上了古羅馬皇帝樣式的冠冕。從此,他的“羅馬貴族”之稱號被廢棄,而改稱皇帝和奧古斯都。”

拉丁西方與拜占庭的疏離:歷史文獻中的查理曼加冕事件

君士坦丁大帝

羅馬教皇利奧三世之所以把羅馬皇帝的冠冕授予查理曼,使地中海西部世界自476年之後第一次出現了一位羅馬皇帝,主要是為了給羅馬教會尋找一位新的世俗保護人,以抵禦倫巴德人等周邊蠻族的侵擾並制服羅馬城中的敵對貴族。因為羅馬教會原先的保護人拜占庭皇帝為了抵禦東部穆斯林阿拉伯人狂飆般的進攻已無暇顧及遙遠的羅馬教會,而羅馬教會與拜占庭皇帝之間因聖像破壞運動產生的嫌隙和裂痕更使這種保護無法實現。不過,此時拜占庭皇位繼承方面的新變化也為教皇擁戴查理曼提供了絕佳的藉口。797年,拜占庭伊蘇里亞王朝的皇太后伊琳娜廢黜了兒子君士坦丁六世並取而代之。

這在長期奉行《薩利克法典》,排斥女性皇位繼承權的西方看來是無法接受的。據《洛爾施年代記》的記載,教皇利奧三世既是以此為據,方才擁戴查理曼的。

“在該年,教皇利奧因希臘皇帝稱號的問題而徘徊躊躇,他已注意到在他旁邊出現了一個女性掌權的帝國,這位使徒,全教會神聖的教父利奧,或者還有現存的基督教民眾自行提出了(一種計劃),法蘭克王國的國王查理本人應享有皇帝的稱號,並且他本人也應占有羅馬(城),因凱撒一直習慣於駐蹕於此地,並據有遍佈意大利亦或高盧,甚至日耳曼尼亞現有的土地。因為萬能的上帝早已把他的領地轉化成了這些土地,由於這一原因,查理(統治的)正義性應該被人們所注意,憑藉上帝的佑助和他那令人稱羨的皇帝名號,查理應統治全體的基督徒民眾。”

拉丁西方與拜占庭的疏離:歷史文獻中的查理曼加冕事件

凱撒

而據查理曼御用侍臣愛因哈德的記載,查理曼對於教皇的擁戴不僅事先毫不知情,而且非常不喜歡皇帝的稱號,“他肯定地說,假如他當初能夠預見到教皇的意圖,他那天是不會進教堂的,儘管那天是教堂的重要節日。”一些學者由此認為,查理曼不喜歡教皇的加冕可能是出於對教權凌駕於皇權之上的擔憂,因為既然皇帝的稱號是由教皇授予的,教皇自然也就享有了廢黜皇帝的權力。但有的學者並不認同這種觀點,如伯恩斯就認為,查理曼加冕稱帝是查理曼繼承其父祖衣缽,進一步鞏固徵服成果而利用神權政治的必然歸宿,是查理曼內政外交的終極目的,當然是由其一手策劃的。

筆者贊同伯恩斯的觀點,因為就當時教皇與查理曼二人之間的情勢而論,教皇利奧處於仰人鼻息的依附狀態,連自己的人身安全尚且需要查理曼的有力保護,即使他有為查理曼加冕的意圖,又豈敢不事先告知後者,至於利用為查理曼加冕的機會,就教權與皇權孰高孰低的問題與之一較長短則更不可能。而從加冕之後,查理曼與拜占庭方面的多次外交交涉中可以推知,查理曼對於皇帝的稱號是極為覬覦的,他不僅在加冕之後便派遣了使臣前赴君士坦丁堡交涉,更重要的是,812年,為了換取拜占庭皇帝米凱爾一世對於其皇帝頭銜的承認,甚至不惜在領土的問題上做出了妥協,放棄了威尼斯和達爾馬提亞沿海的城市統治權。因為獲取皇帝的頭銜將會抬升查理曼的政治地位,使查理曼成為古羅馬皇帝的繼承人,從而名正言順地統治那些新近征服的,原屬西羅馬皇帝的土地。

拉丁西方與拜占庭的疏離:歷史文獻中的查理曼加冕事件

查理曼大帝

故而,800年教皇為查理曼加冕一事,極有可能是查理曼一手策劃的,而教皇利奧三世只不過是充當了配合演出的角色罷了。作為查理曼御用侍臣的愛因哈德為了彰顯主君的謙卑禮讓,自然不會直言查理曼的真實意圖,於是,他把教皇推到了前臺,塑造成這一事件的發起人和推動者,而查理曼則相應地成為了卻之再三、不慕榮利的“謙恭君子”。相比之下,由遠離宮廷,較少牽涉宮廷政治恩怨的佚名修士修撰的《洛爾施年代記》,對於查理曼意圖的記載和評論或許更為符合歷史的真實:

“查理並不願意拒絕利奧的懇請,但出於謙卑考慮,這種謙卑是上帝所讚許的,也是教士和全體基督徒所期許的,查理在我們的主耶穌基督誕辰那天以向主獻祭的方式接受了教皇利奧所提請的皇帝名號。”

愛因哈德也提到了查理曼加冕事件對於拜占庭皇帝的刺激,但他仍然採用迴護主君的春秋筆法藉機頌揚了查理曼超越拜占庭皇帝的寬容大度。“但是在他接受了尊號以後,卻能平心靜氣地容忍著由此引起的敵視和羅馬皇帝(指拜占庭皇帝)的憤怒。他以他的豁達大度克服了他們的敵意,論起胸襟開廓來,他無疑的是遠遠超過他們的,他常常派使臣到他們那裡去,稱他們為他的弟兄。”

的的確確,800年查理曼的加冕,使基督教世界自476年之後第一次同時出現了兩位羅馬皇帝,從根本上衝擊了拜占庭皇帝世界宗主權訴求的理論根基。在中世紀早期,羅馬皇帝繼承人的身份和皇權神授的思想一直是拜占庭皇帝對整個地中海世界提出宗主權訴求的依據。由於拜占庭皇帝是塵世唯一的羅馬皇帝,是由上帝所選立的古羅馬皇帝的繼承人。故而,他們是整個基督教世界的領導者,是基督教信仰的監督者和保護人。由此一來,正如世界上只有一個真正的基督教會一樣,世界上也應只有一個合法的羅馬皇帝和羅馬國。

拉丁西方與拜占庭的疏離:歷史文獻中的查理曼加冕事件

古羅馬遺址

所有那些曾經屬於古羅馬帝國轄域內的基督教國家,都被認為是拜占庭皇帝永恆和不容置疑的屬地。這些思想觀念在中世紀的拜占庭人看來是天經地義的。儘管羅馬———拜占庭帝國統治世界的權力曾一度因蠻族的入侵而動搖,但早期的拜占庭帝國一直在為保持它的世界性權力而鬥爭,查士丁尼大帝更是把這種政策作為拜占庭國家政策的最根本目標併為之徵戰四方。

正因為如此,查理曼的加冕自然被拜占庭皇帝和臣民視為一種篡逆,從而引發了拜占庭與法蘭克兩國的外交紛爭、軍事衝突以及拜占庭國內政局的動盪。查理曼加冕後,法蘭克與拜占庭即就如何重新確定兩國關係的問題展開了雙邊的外交交涉活動,無論是法蘭克,還是拜占庭的歷史文獻都記載了這些外交活動,但雙方的記載卻有所不同。拜占庭方面的記載,是查理曼首先向伊琳娜派遣使節的,《塞奧法尼斯編年史》800—801年的年度詞條寫道:

“該年12月25日,第9小記,法蘭克人國王查理被教皇利奧加冕為皇帝。查理曼計劃派出一支艦隊遠征西西里,但後又改變主意,轉而決定迎娶伊琳娜,最終他於次年派遣了大使。”

而法蘭克方面《王室法蘭克年代記》的記載,則是由伊琳娜首先向查理曼派遣使節的,如《王室法蘭克年代記》802年的年度詞條寫道:

“女皇伊琳娜派遣了宮廷侍衛官利奧作為使臣,從君士坦丁堡專程趕來,商談法蘭克人與希臘人之間簽訂和約的問題。當這位使臣返國時,皇帝隨即派遣了亞眠主教傑西、伯爵赫爾姆古德作為使臣,前赴君士坦丁堡,同伊琳娜締結和約。”

查理曼加冕之後,基督教世界一度出現了兩位羅馬皇帝同時並立的局面,就當時的國際外交形勢而言,無論是伊琳娜,還是查理曼皆有互相協商,以確定兩位皇帝之間關係,進而確定並穩固兩國外交關係的需求。至於雙方史家有關外交往還先後順序的不同記載,可能是由於兩邊的史家皆有維護本國君主尊嚴的意圖,因為按照外交慣例,通常先由屬邦之君向宗主國的君主致意,繼而宗主國君主再向屬邦垂恩,這種記載差異充分體現了查理曼加冕後,兩國君主在究竟誰為基督教世界最高主宰的問題上所存在的深刻矛盾。

根據拜占庭歷史學家“懺悔者”塞奧法尼斯的記載,查理曼曾謀劃同拜占庭女皇伊琳娜結婚,以期通過聯姻的方式使東、西兩個帝國合為一體,重建一個統一的羅馬帝國,從而化解彼此間的矛盾。在歐洲中世紀的歷史上,這種以皇室聯姻的方式把兩個封建王國合併成一個王國的事例屢見不鮮,其中最典型的事例是15世紀末,伊比利亞半島上的兩個封建王國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通過伊莎伯拉公主和斐迪南王子的結合,形成了西班牙國家。據“懺悔者”塞奧法尼斯的記載,女皇伊琳娜似乎已準備對該計劃予以認可,但該計劃受到了大貴族阿提烏斯的抵制,因他力圖使自己的兄弟獲得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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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占庭女皇伊琳娜(右一)

在這項計劃尚未取得最終結果之前,以長官尼基弗魯斯為首的貴族集團發動了政變,罷黜了伊琳娜的皇位。802年10月,尼基弗魯斯和一夥高官顯宦,包括特里菲利奧伊兄弟等人在部分皇家近衛軍官的配合下,闖進了宮廷並逮捕了伊琳娜。10月31日凌晨,政變分子抵達了聖索菲亞大教堂,尼基弗魯斯被大牧首特拉西奧斯尼基弗魯斯登基後,拜占庭與法蘭克爆發了戰爭,據《王室法蘭克年代記》的記載,“806年,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魯斯派遣了一支艦隊,在大貴族尼西塔斯的統領下向達爾馬提亞地區發動了進攻,欲重新將該地征服。”《王室法蘭克年代記》雖未明確記載這次戰爭的勝負,僅記載807年,尼西塔斯同意大利國王丕平簽訂了一項和約後,便起錨返回了君士坦丁堡。

不過,從拜占庭並未攻佔達爾馬提亞地區,並未實現既定戰略目標的角度分析,拜占庭很有可能是這場戰爭失敗的一方。809年,拜占庭又派遣了一支艦隊遠征達爾馬提亞地區,在科馬奇喬諾島外拋錨停泊,同駐守該島的法蘭克軍隊發生了交戰。結果,拜占庭艦隊被擊敗,被迫撤回威尼斯。艦隊統帥保羅準備同意大利國王丕平談判,以實現法蘭克人與拜占庭人之間的和平。但他的媾和計劃遭到了兩位威尼斯公爵維勒裡和比奧圖斯的反對,他們甚至準備對保羅進行伏擊,幸好保羅識破這一詭計,率艦隊安全離去。

保羅的這次遠征大概是拜占庭帝國最後一次主動向法蘭克對抗。自此之後,法蘭克方面由守轉攻。次年,意大利國王丕平被威尼斯公爵們的詭計所激怒,下令從陸地和海上對威尼斯發起進攻,結果攻佔了威尼斯並迫使兩位威尼斯公爵臣服。810年10月,拜占庭皇帝尼基弗魯斯迫於戰敗的形勢,向查理曼派遣了使節並簽訂了合約。查理曼將威尼斯還給了尼基弗魯斯。“812年,尼基弗魯斯在麥西亞行省同保加爾人的戰鬥中陣亡。他的女婿米凱爾登上了皇位,並在君士坦丁堡接見了查理曼先前派來拜見尼基弗魯斯的使團。米凱爾重新確認了尼斯菲奧魯斯先前提出的和約。然後派遣了一支使團與法蘭克使團同赴亞琛。拜占庭使團在亞琛拜見查理曼時,在一座教堂中,接受了一份經過裝裱後的和約,並按照希臘人的習慣,將查理曼稱之為‘皇帝’和‘巴塞勒斯’。他們在返程途經羅馬時,在聖彼得大教堂,再次從教皇利奧那裡接受了同樣的和約或盟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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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弗魯斯一世

尼基弗魯斯登基後,拜占庭與法蘭克“由戰到和”的歷史表明繼承了古羅馬帝國衣缽的老大帝國拜占庭在軍事實力上已不是西方新興的法蘭克-加洛林帝國的對手。但歷史的弔詭之處在於作為戰場上獲勝的一方,查理曼並沒有同時獲得名譽和土地兩方面的徹底勝利,而是採取了以“土地換名譽”的原則,他在合約中允諾將他征服的威尼斯、伊斯特里亞、克羅地亞和達爾馬提亞等地歸還給拜占庭,而他的交換條件僅僅是要求拜占庭皇帝承認他也有使用“皇帝”一詞的權力,除此之外,別無其他任何附加條件。

而拜占庭方面對於這種名譽分享的讓步可謂心有不甘,在拜占庭與法蘭克簽訂的合約中,查理曼只能使用一種比較拗口的羅馬皇帝頭銜“統御帝國的羅馬人皇帝”,而不能使用加冕時民眾歡呼的“羅馬人的皇帝”這一頭銜,或許是由於查理曼認為“統御帝國的羅馬人皇帝”這一頭銜過於拗口且不太好聽,所以他和他的臣下更喜歡使用“皇帝”、“奧古斯都”的頭銜,以及“法蘭克人和倫巴德人的國王”的頭銜。“羅馬人的皇帝”這一頭銜仍舊被拜占庭皇帝專屬使用,而且自812年之後,歷代拜占庭皇帝幾乎從未在我稱呼中捨棄這一頭銜的全稱,然而,在此之前,拜占庭皇帝已經習慣於以希臘式的巴塞勒斯的頭銜稱呼自己。

上述歷史事實表明拜占庭皇帝在法蘭克人的軍事壓力下,被迫放棄了獨佔羅馬皇帝這一頭銜的特權,讓一位西方的蠻族首領也配享了這一稱號,但心有不甘的他們仍舊在頭銜的語言文字上竭力維護自己高人一等的尊嚴,以示他們與蠻族皇帝的區別以及他們是古羅馬皇帝合法繼承人的正統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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