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龢:將甲午戰敗的責任推在他身上,實在是冤枉他了,他負不起

翁同龢:將甲午戰敗的責任推在他身上,實在是冤枉他了,他負不起

翁同龢:不將兩行淚,輕向汝曹彈

現在對翁同龢的評價有越來越低之嫌,不僅將甲午戰敗原因的很大一部分算在了他的頭上,而且還升格為賣國賊一類,網上的憤子一堆,這個我覺得就很有點過分了。

這些觀點的來源,很大程度上是拜現在的電視劇,無論是《走向共和》還是《臺灣一八九五》,都將其放在李鴻章的對立面,而原來被斥為賣國賊的李鴻章,現在倒是獲得了普遍的同情。

說實話,我是同情和佩服李鴻章的,作為一個“裱糊匠”,處“三千年未有之變局”,能為大清王朝續命而作出的努力之大,李合肥絕對是第一人;而翁同龢在我的概念中,最多是一個“清流誤國”,但若從學識或士林正氣來看,他還是一個值得讚賞之人。

翁同龢與李鴻章,無疑是影響那個時代的重要人物,其實,民間有一句很著名的對聯說,“宰相合肥天下瘦,司農常熟世間荒”,意思就是說,這兩人都不是啥好東西。

翁同龢:將甲午戰敗的責任推在他身上,實在是冤枉他了,他負不起

以今人的角度去評價古人,是現在評價歷史人物的通病,如果能夠站在那個時代去審視這些人物,肯定會得到不一樣的結論,視角不同讀出來的無論是李鴻章還是翁同龢,定會獲得同情之感。

說翁同龢為何要將這李鴻章關聯在一起?這是因為,二人在這段風雲激盪的歷史階段中的交集,被現在很多人認為不僅影響了時局,而且也直接引致了中國歷史的走向,當然也成為後人評價的焦點。

不得不說,翁同龢在此是受了不少委屈的,當然,比起他的對手李鴻章身背的“賣國賊”之名,還是要輕了不少。

翁同龢,字叔平,號松禪,江蘇常熟人,中國近代史上著名政治家、書法藝術家;咸豐年科舉狀元,歷任戶部和工部尚書、軍機大臣兼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等職,又先後擔任清同治和光緒兩代帝師,年74歲逝世,追諡文恭。

他生在北京,是大學士翁心存之子,正宗的官宦人家,4歲回鄉苦讀,一路高歌,直到摘得人人欽羨的狀元;入仕後多處供職,以學識名滿天下,後被任命為帝師。

翁同龢:將甲午戰敗的責任推在他身上,實在是冤枉他了,他負不起

作為狀元郎,他的學識那是相當高的,他多次又多地為考官,為大清朝選遴選了大仳的人才,另一方面也門生遍天下,故而後來被人稱為的翁黨之人也是多多。

自鴉片戰爭以來,外國勢力覬覦我中華日盛,為強國計,在國內開展了洋務運動,行“師夷之長技以制夷”策,這些人除了“大清中興四大名臣”之外,還包括沈葆楨、丁日昌、劉銘傳等眾多人物。

但是,洋務之路走得也是艱辛,因為辦洋務首先需要的是大洋,沒錢啥也幹不成;於是,它的對立面,所謂“清流黨”應運而生。

說它是黨這是有點小問題的,因為這些人沒有領袖、綱領等這些必備的組織要素,只是一幫觀念相同者的鬆散群體而已,主要由翰林、科、道言官構成,而翰林幫是其主力,類似於黨校進修班,但各地監察御史亦是不可小覷的重要力量。

翁同龢雖是帝師,但他卻並不是清流的領袖人物,主要力量是張之洞、張佩綸和陳寶琛這幾位是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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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洋務派和清流黨有時也是難以分清的,如張佩綸,後來是李鴻章女婿,自是李黨一枚;而張之洞辦洋務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而曾國藩和李鴻章也是翰林出身,所以,兩者錯綜複雜,並不是簡單能劃分的。

洋務和清流實際上是同當時的後黨和帝黨緊密相關,在人們的印象中,辦洋務者,都是一幫幹實事之人,而清流則是一夥只知在一旁指責,屬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幫閒,這個就不深究了,很是複雜,要說的只是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翁同龢與李鴻章二人不和是眾人皆知的事實,緣由據說是因為李鴻章曾經懲罰了翁的親屬而結怨,所以,當翁同龢為戶部尚書時,處處給李鴻章為難,不給他經費,以至於電視劇中,借北洋水師管帶林永升之口說,他們已多年未添置一炮一艦。

將“私仇論”放大到甲午中日之戰的格局中,就如同小報記者猜度秦皇漢武一般,實在是放不到桌面上來,翁同龢有自己的一定之規,李鴻章亦是不變應萬變,豈是能將那私人恩怨來判定戰爭的走向。

後來又將慈禧挪用海軍經費修建頤和園一事,也劃到了翁同龢的頭上,不過,這個早就被後人認證為子虛之事;所以,翁同龢還是替朝廷很背了些黑鍋。

翁同龢:將甲午戰敗的責任推在他身上,實在是冤枉他了,他負不起

電視劇中的翁同龢是個處處同李鴻章作對之人,甲午之戰似乎輸贏都對他有利,贏,可樹光緒之威;輸,可削李鴻章北洋之力,如此將個人恩怨凌駕於國家利益之上之人,不是國賊是啥。

所以,很多人便將甲午戰敗之責的很大一部分,推到了翁同龢的身上,對此,我是很不同意的。

甲午之戰後,中國退出了亞洲強國之列,陷入了更加不堪的深淵,原因自是多多,如果說是歷史之必然,當然也是不負責任的,但硬要找個責任或理由,也是根本不可能說得清楚的。

我想說的只是,翁同龢作為一個飽受儒家精髓浸潤的士林領袖,不太可能行如此苟且之事,但是,戰敗了,總得要找人來背黑鍋,李鴻章自是跑不掉的,然而,去同日本議和還要靠他,所以,暫且也不敢太將他如何,那麼,這翁同龢必然也難逃其罪責。

免去一切職務並趕回家鄉去,這個是免不了的,翁同龢年事已高, 場戰事下來,亦感到心力交瘁,回鄉養老倒也合他心思;然而,回鄉後不久,一道聖諭的下發,讓他是欲哭無淚,萬念俱灰。

翁同龢:將甲午戰敗的責任推在他身上,實在是冤枉他了,他負不起

“翁同龢授讀以來,輔導無方,……至甲午年中東之役,信口侈陳,任意慫恿。辦理諸務,種種乖謬,以致不可收拾。今春力陳變法,密保康有為,謂其才勝伊十倍,意在舉國以聽。翁同龢濫保匪人,已屬罪無可逭。”

以上是將他幾乎認定為引致戰敗的罪魁禍首,而且又加上了保舉“匪人”一項,不過,從這點來看,是否是出自光緒的本心不是太好說,很大可能是出自慈禧的意思,因為,老佛爺提起“康梁”便恨得咬牙。

但接下來了一段是讓他最為痛心的,不僅將他教導光緒的功績一筆抹煞,而且還加上了跋扈之罪,成為一個“居心險詐”之人,僅僅一個趕回鄉里不足以平其忿。

“其跋扈情形,事後追維,深堪痛恨!前令其開缺回籍,實不足以蔽辜,翁同龢著革職,永不敘用,交地方官嚴加管束。不準滋生事端,以為大臣居心險詐者戒。”

翁同龢:將甲午戰敗的責任推在他身上,實在是冤枉他了,他負不起

這篇聖諭可以說是對翁同龢一生努力的全盤否定,本以為是忠心為國,卻變成了“居心險詐”,成為一個打入我大清王朝內部的漢奸賣國賊,甚至連行動都失去了自由。

六十年中事,傷心到蓋棺;

不將兩行淚,輕向汝曹彈。

這是他臨終之時賦的一首詩,實在是傷心欲絕,但卻又無法對人說;說也說不清楚,他不但像一條狗一般地被人拋棄,而且還身背種種惡名。

南宋之際,主張打的岳飛是英雄,主張和的秦檜是奸臣;而甲午之際,主張打的翁同龢是“誤國”,主張和的李鴻章是“賣國”,在今天,可能說翁帝師“賣國”要比李中堂更甚。

“因私廢公、睚眥必報、精於內鬥、食古不化、貪名愚直,剋扣北洋海軍軍費,直接導致甲午戰敗,臺灣被割讓”,在有些憤子口中,他就是一個清代的秦檜!

翁同龢:將甲午戰敗的責任推在他身上,實在是冤枉他了,他負不起

其實,在當時,不主張同日本開戰之人,在朝堂上有話語權的,大概只有一個李鴻章了,他是個明白人,知道大清的國力財力軍力是何種狀況,也知道日本相應的情況,所以,他主張談判解決問題。

然而,除此之外的所有人,包括慈禧和光緒,都是主張武力解決的;在國人眼中,日本乃蕞爾小國,不給它一點顏色看看,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這是全國之共識。

打輸了,沒有人說自己不對,怪李鴻章,怨翁同龢,殺衛汝貴,連早已自殺殉國的丁汝昌都不準下葬,獨獨沒人自省一下,這一切都是無知和愚昧造成的,是長期狂妄自大,同世界進程脫軌的必然結果。

縱觀翁同龢一生,其實就是一個標準的守舊派,儘管他推薦啟用了康有為,似乎還有點革新的意思,然而,他的底色是儒家傳統的觀念,於西學,於洋務,都是完全的抵制態度。

翁同龢:將甲午戰敗的責任推在他身上,實在是冤枉他了,他負不起

這不能怪翁同龢,雖偶有幾人“放眼看世界”,但整個國民的意識未開,天朝大國的觀念根深蒂固,所以才有“六君子”血染菜市口,才有義和團洶起,以及老佛爺一日之內同十一國開戰的荒唐。

但是,歷史對這樣一位遊離於世界主流之外的儒士,加載了太沉重的責任,他既管外事,又管內政,這些並非其所長,實在非他的能力所能夠承擔,儘管他清正廉潔、律己愛民、公忠體國,但這些都於時局無補。

他雖然被現在的官方譽為政治家,但他還是應該去做學問才好,於政治方面而言,其能力實在不是他的長項,難當大任。

我們四川老鄉有一位叫費行簡的曾評價過他的能力,“臨事喜納群言,而不能別其是非,持論不免兩歧”,這個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在翁同龢處理事務,乃至一生處事的原則上,都呈現出著這樣的一個特點。

翁同龢:將甲午戰敗的責任推在他身上,實在是冤枉他了,他負不起

作為一名士林領袖,翁同龢的私德是極好的,他一生不貪財,不好色,尤其是被大家讚頌的,在勘查楊乃武與小白菜一案中,他大刀闊斧,將包括封疆大吏在內的眾多貪官汙吏們斬於馬下,他文章出眾,詩賦書法及繪畫之水平,都是冠絕一時。

不幸的是,他生在了一個風起雲湧的動盪時代,完全超出了他所受教育的認知範疇,而他最後是弄得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后,抑或是守舊派還是維新派都不喜歡他,使其成為一個帶有悲劇色彩的人物

好在後來的朝廷還是覺得,對翁同龢的處置和評價有些過了,不然,何以會給他安了個“文恭”的諡號?

翁同龢肯定不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也許,他天生就與政治無緣,朝堂上的勾心鬥角,派系間的你死我活,豈是他這滿腦子不合時務的觀念能夠應對?但是,可以想見,如果他身處太平時代,豈能不是一個正色立廟堂的君子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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