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艺术爱好者,你认为什么是狂草的精神内涵?

影影圈圈


狂草肆姿纵横的精神内涵

推荐一篇文章看看,或许对狂草的精神内涵有所感悟

张旭和怀素都是在饮酒之后,精神情绪极度兴奋的状态下,甚至在大醉迷狂之中产生不书不快的创作冲动,而即兴挥洒。这种高速度的、不假思索、反射式的、投射性的创作方式,与西方现代艺术精神有着惊人的一致性。然而,在现代派艺术崛起以前的西方,造型艺术一直像工匠式地长期经营,一幅作品的产生往往需要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精雕细刻、琢磨推敲、反复修改。中国却早在8世纪,人们就已经十分欣赏和津津乐道这种充满“酒神精神”的即兴创作了。人在酩酊大醉之中会暂时丧失理性的控制,如脱缰的野马驰骋于自我心灵搏击的非理性幻境之中,从而将自己的内心情感、内在精神赤裸裸地表现出来,创造出只有属于自己深层次一时的艺术境界来。而在中国传统艺术中能与这种心境合拍的唯有狂草,以及酷似狂草的大写意水墨画,这两种艺术形式归功于最为自由、最富于创造性和抒情性的笔法。狂草是张旭、怀素在醉眼朦胧之中,凭着艺术的直觉和心灵之手画出来的生命的线条:是他们心曲拍动的节奏和旋律。这是盛唐高扬自我的浪漫精神造就的成果。“癫”和“狂”并非贬义,而是指他们有着不同于常俗的“奇势”或“奇怪”之气和鲜明的创作个性。

长期的自由体草书创作,使我对中国古代如怀素等的狂草书法中所蕴含的精神内涵有较深刻的体会,特别是其中所表现出的激情肆姿,兴致极致的那种快意,是大艺术家所共通的精神体验,如张旭、吴道子、李白,和近代的傅抱石等,无不是兴致气随、激情奔涌之人,借助所掌握和喜爱的高难度艺术技巧喧嚣与释放情感的能者、大家。怀素狂草的骤雨旋风般的气势,正得力于他创作时运笔急如流星般的速度。当年亲眼目睹怀素挥毫作书的窦冀,夸张地描绘出怀素写书的高速度和创作的声貌神情:粉壁长廊数十间,兴来小豁胸中气。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兴”是激动的情绪,是创作冲动和灵感的爆发。没有“气”和“兴”是不能进行书法创作的,尤其是不能狂草。“忽然绝叫”是怀素一时兴奋到极点,情不自禁地发出的表现强烈感情的呼声。在这样的非理性的精神状态下,怀素怎能不奋笔疾书呢?而此情此景又怎能不激动人心、扣人心弦呢?戴叔伦的诗句为我们生动地描绘出了书家和观者双方的情态:“驰毫骤墨剧奔驷,满座失声看不及。”在座的观赏者失声叫好,他们的审美目光居然跟不上怀素迅速挥洒的笔迹,书家和观者在情感的对流中都达到了高潮。这大概就是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所说的“顶峰经验”吧。任何艺术都是可以说是表现情感的,怀素奋笔疾书的创作过程就是他抒发内心的不可遏止的情感的过程,因为“一种情感的释放,就是在那种情感的推动下完成的动作”。正是通过奋笔疾书的动作释放出情感,他才消除了极度兴奋的情绪在内心造成的高度紧张的状态,“书毕兴尽”,又重新恢复心理平衡。

本人极喜爱草书书法,在本人独创的自由体书法中,草书是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这对于本人的大写意水墨人物画创作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因为狂草和大写意,都极需要流畅高速的运笔和点画分明的技巧。孙过庭《书谱》中说:“草贵流而畅”,草书流畅与否和运笔速度有很大关系,特别是狂草如果运笔过分滞涩迟缓,就会气势全无。怀素《自叙帖》运笔纵横,迅疾骇人,全篇702个字一气呵成,造成一种神采飞动的意趣,具有骤雨旋风般的气势。《书谱》中又说:“草以点画为性情,使转为形质。”可知草书不仅要写得快,还要点画分明、使转圆劲,这就难了。草书家必须经过长期勤奋苦练,高度熟练地掌握各种技法、技巧,真正达到心手相应的境界,才能在书写时既不会因为考虑字的点画而瞻前顾后、局促拘谨以至于失去气势:又不会因为只求快速流畅而“任笔为体,聚墨成形”,使点画不能辨识。这诚如柯林伍德所说:“最伟大的艺术力量要得到恰如其分的显示,就需要有与哟数里来个相当的第一流的技巧。”怀素在运笔如飞的创作过程中,完全凭着长期训练而成的潜意识的反射,来游刃有余地控制着锋势。他的精湛书艺于此可见。


张申安字家易


狂草的精神内涵

我们都知道书法是笔画线条艺术,它不比绘画艺术可以那么容易达到直观的视觉感染力,因为绘画有图像,而书法没有图像,书法家为了使书法作品可以和欣赏者产生情感共鸣,所以尤其注重书法的精神内涵,“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东坡曾说:“书必有神、气、骨、肉,五者阙一,不成为书也。”


所以,书法的精神非常重要,一个书法家要创作出有精神的书法作品,必须自身要有“精气神”,创作时落笔处要有力量,然后停顿有序,一气呵成,在书法的“篆隶行草楷”五体中,狂草最讲究“一气呵成”了,且这“一气呵成”的过程,是带有强烈情感抒发的过程,也体现书法家创作时的“精气神”,或者说是精神内涵,


狂草的精神内涵和狂草自由的笔法、富有创造性及抒情性极高的艺术风格有关,比如,唐代有“草圣”之称的张旭、怀素,他们喜欢在微醉酒之后凭借着艺术的直觉和心眼手的配合完成狂草创作,形象比喻,书法的线条就好比生命的线条,这种线条与书法家内心的节奏和旋律是相吻合的,

换句话说,书法家激情豪放,性情洋溢的个性,都是自身精神状况的体现,在创作狂草时,就能赋予狂草作品精神内涵,书法家在奋笔疾书时,内心情感宣泄的表现过程,就赋予了狂草不同程度的精神内涵,当然了,书法家的狂草笔法必定是炉火纯青,快而稳,且不乱章法,书法家在一种非理性状态下所释放出来的情感,(理性状态下书写是没办法快速的一气呵成)正是狂草的精神内涵所在。



诗夜城主


作为艺术爱好者,笔者认为狂草的精神内涵主要表现在它即兴发挥写意性上。

  何谓“写意”?写意原本是国画的一种画法,指用笔不求工细,注重神态的表现和抒发作者的情趣。“意”其实指的就是意境,意境原指文学艺术作品通过形象描写表现出来的境界和情调。而对于书法作品来说,则是通过抽象线条表达出来的意境、意态和意趣,这里的“境界”其实指的就是书法的意境、气韵和格调,“神态”指的就是书法的意态,而“情调”和“情趣”则是书法作品表现出来的意趣和性情。狂草之“意象”其实就是宇宙之万物万象化于书家心中,诉诸笔端纸上的笔墨章法及其蕴含其中的意境、意态和意趣,能给审美对象以美感和联想,并产生精神共鸣的境界和情调。狂草书法的意境统一表现于一幅书法作品的结体布白的变幻、章法的精巧与错落有致、点线的跳动、力度与美感上。

  刘熙载在《艺概·书概》中说:“圣人作易,立象以尽意。意,先天,书之本也;象,后天,书之象也。”“他书法多于意,草书意多于法”。强调了书法意在笔先,大草书法重法更重意的特性。

  刘熙载又云:“盖书虽重法,然意乃法之所以受命也。”此肯綮之言,说的是书法虽重视法度,但“意”才是统领管带之关键。这里的“意”指的就是在书法形象的酿发与构筑过程中,书家脑海中的一种骚动着的审美意念与理想情趣。目睹万象,思绪纷飞,或休或戚,或喜或悲,统统诉诸笔墨语言。书法艺术创作尤其是大草的创作是一种由外及内,再由内及外的表情达意的过程。即书家在对外在美的现象感同身受的基础上,调动思维,创造性地提炼、加工、撷取美的精华,酝酿为具有高度审美价值的意象,再随着多种意象的交会,掀起创作激情与灵感,于是发端于笔墨。

  韩愈在《送高闲上人序》中,有这样一段话,形象概括了张旭狂草写意性特点:

  观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

张旭在和他的学生谈笔法时也曾说:“ 观公孙大娘舞剑器而悟笔法”。黄庭坚在谈到笔法时说“得江山之助”“观荡浆而悟笔法”“字中无笔,如禅句中无眼”,等等。这些都说明了他们把自然界的万象万物纳于胸中,抒于笔端,正因为他们胸中有万千气象,所以其大草才能达到心手两忘,形神合一,大象无形,浑然天成之大境界。正如翁方纲所言:“空山独立始大悟,世间无物非草书。”说明了世间万物均可幻化为书家笔下的线条和意象,尽可实现狂草书法的高度意象概括的特点。

  陆羽的《释怀素与颜真卿论草书》一文中,也曾有这样一段精彩的对话:

怀素与邬彤为兄弟,常从彤受笔法。

  彤曰:“张长史私谓彤曰:‘孤蓬自振,惊沙坐飞,余自是得奇怪。’草圣尽于此矣!”

  颜真卿曰:“师亦有自得乎?”

  素曰:“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

  这段言简意赅的对话其实就是对狂草书法写意抒情性质的最好注解。

  在张旭看来,“孤蓬”和“惊沙”虽形质各异,轻重不同,但它们象征着天地间无不变动的万物,所以邬彤说:“草圣尽于此矣。”怀素常师法的夏云奇峰,比“孤蓬”和“惊沙”更富于变化,可以说是瞬息万变。由于怀素常师夏云,因此,他笔下的草书,也能给人以夏云一样奇异变幻的意象。试看他的《自叙帖》(图四~图九),下笔风云奇幻,飞动不居,触遇生变,群象自形,又有“飞鸟出林,惊蛇入草”之妙。颠旭狂素二位草圣的作品和经验,都典型说明了狂草是“远取诸物”“一寓于书”的高度概括的写意艺术。

  唐张怀瓘在文字论中提出“识书者,唯观神采,不见字形”,突出强调了书法的格调、气韵和神采。狂草书法的写意特点,首先体现在气韵上。气韵是贯穿在整幅作品中的一种精神境界。张怀瓘在《书议》中称气韵为“无声之音,无形之相”,并把这高度概括和抽象的写意美的创造称为“囊括万殊,裁成一相”,狂草书法灵动奇妙的笔墨语言,会呈现出亦真亦幻、变化无穷、气象万千的艺术感染力,因为客观世界的种种意象经过艺术家大脑的转化、分解、改造,而成为书家笔下生动而富有生命力的笔墨线条。正是由于这种种意象的幻化和传导,使欣赏者在欣赏书法作品时能感受到自然界的万物的形象与作品中的神情意趣妙相契合,从而通过生动形象的线条产生丰富的联想:若飞瀑直下、若烟雨绵绵、若奇峰错列、若曲水潺潺,若太极、似舞剑,若飞鹰、似虺奔,若夏云在天、若冬雪漫漫……

  狂草书法的写意性体现更多的是书家的内在情性,书家借笔墨来抒发自己对宇宙、人生自然景观的理解和认识。汉代扬雄就称“书,心画也”,清代刘熙载在《书概》中说得更全面:“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由于书家的感情感受是随着自身的经历、遭遇、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所以才使书家产生“可喜可愕,一寓于书”的切身体会和感受。元代陈绎曾在《翰林要诀·变法》中把书法作品与书家感情、变化的关系说得十分透彻:“情之,喜怒哀乐,各有分数,喜则气和而字舒,怒则气粗而字险,哀则气郁而字敛,乐则气平而字丽,情有轻重,则字之敛舒险丽亦有浅深,变化无穷。”

 其实狂草书法的写意性是贯穿于书法创作的全过程的,是多层面、反复交替存在的。项穆《书法雅言》云:“书法乃传心也。”“书之心,主张布算,想象化裁,意在笔端,未形之相也;书之相,旋折进退,威仪神采,笔随意发,既形之心也。”未形之相就是活跃于书家思维中之意象,亦即形之心,系包容书法形象之中的种种意象。

  狂草的抒情写意特征表现在不苛求于一点一画之勾勒而重情感的抒发与表现,书家能够自由抒发自己对生活及周边事物的感受力,“情”字可谓狂草艺术的生命所系。狂草最适于抒发书家的激奋之情,书草者若不善用情,纵使技法多变,也只能是一字匠而已。罗丹说:“艺术就是感情。”帕特也说过:“一切的艺术都趋向音乐状态。”书法,特别是大草线条的律动乐感特别强烈。我国古人常把草书比做音乐、舞蹈。宋黄庭坚就曾说:“凡书画当观韵。”神韵、韵律是大草书法所必不可少的。鲁迅先生也曾指出中国文字“具有三美”:“意美以感心”“音美以感耳”“形美以感目”,而这“三美”恰恰是狂草书法都具备的特有的美的特质。

  书法作品中表现出的意境实际上是书家感情、品德、气质、修养的集中体现,书家之所以在创作中物我俱忘,化机在手,在线条的律动中共“羽化而登仙”,这一时的感情触发是有着长期感情积淀的“郁勃之气”为基础的,正如苏东坡所言“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这种豪迈的气势,这种赋于抽象线条以浓郁感情色彩的自由挥洒,绝不是一个普通人一时兴起,信手涂鸦能够达到的境界。

  孙过庭在《书谱序》中对书法的抒情写意之美亦多有论述,如:“观夫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姿,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轻若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崖,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

  “达其情性,形其哀乐”。

  “写乐毅则情多怫郁,书画赞则意涉瑰奇,黄庭经则怡怿虚无,太师箴则纵横争折。暨乎兰亭兴集,思逸神超;私门诫誓,情拘志惨。所谓涉乐方笑,言哀已叹”。

  “虽学宗一家,而变成多体,莫不随其性欲,便以为姿:质直者则俓侹不遒,刚狠者又倔强无润,矜敛者弊于拘束,脱易者失于规矩,温柔者伤于软缓,躁勇者过于剽迫,狐颖者溺于滞涩,迟重者终于蹇钝,轻琐者染于俗吏”。以上所述未特指大草,却均体现了狂草的写意美的特征。

  从以上的论述中可以看出,书法艺术是具有写意性特点的,而在诸多书体中,以狂草的抒情写意性为最,因为狂草堪称是非理性的、浪漫的表象性和抒情写意性极强的艺术形式,狂草在书写速度和章法构成上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局限性,给人以无限广阔的自由挥洒和想象的空间,赋抽象的线条以生命,把书法艺术的抒情写意性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以上就是笔者对狂草精神内涵的一点粗浅理解和心得体会,请诸方家给予批评指正!











墨飞龙2216


狂草书是一种高度夸张的线条造型艺术形式。了解、掌握、熟练运用其中的收放规律,对创作出成功的狂草书作品来十分重要。现代著名草书家于右任先生说“‘狂草’,草书中之美术品也。”“以放纵鸣高,以自由博变为能”。

它在用

笔上加强了钩连与圆转的用笔,使字书写起来

流畅连绵,进而达到意境深远的艺术效果。观

古今草书大家的作品,有的像流动的诗、飘游

的云、奔泻的水,清逸流淌,风韵幽雅;有的

像鸿飞兽骇、弯舞蛇惊、云龙游天,雄奇险

绝、神采飞扬。使人们从中深深地感触到,他

们对草书线条有着超人的敏感,对草书意境有

着独到的理解,对草书艺术有着炽热的激情。

所以,他们的草书潇洒自如,点画之间充满着

真挚的感情和自信,表现出自己的个性、情趣

和深层次的内涵,丰富了汉字的艺术表现内

容,开创了书法领域的新天地。


梦笔视界


很多人喜欢狂草,也有的人不喜欢狂草。关于狂草的精神内涵是什么?这里涉及的问题有三个,一是狂草美不美,二是狂草的技术性,三是狂草的适应性。

狂草是草书的变体,是书法美学合乎逻辑的极端产物。

草书的流动性或流美是草书的美学原则和特性,但草书即或是今草其流动性是十分有限的。今草虽然在章草规范的基础上发育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字法规范,但基本上还仍然是单字规范。由一个个单字组成的今草,虽然在单字的结构之内,体现了充分的流动性,但在整体章法方面的流动性仍然有限。为了追求草书充分的流动性,就要舍弃或放开今草的规范和规矩,求其整体章法方面达到充分的流动状态,就有了狂草。

对于楷书,可以不考虑单字之间的直接连接,单字书法天生有直接流动性缺少的弊病。但狂草对这个问题就关乎生命所在。狂草的快速性使得单字与单字之间,因流动性需要而必然产生直接连接,这就是连字现象。连字是较为顺畅的章法连接形式,也就形成了一种新的章法形式。狂草如一个巨轮在快速滚动,所有的单字字法都被它碾压得粉身碎骨,连字就是这些碎片的粘连。不仅在两个字之间,也会发生多个单字间产生粘连形成多字连字,多连字的延伸或夸大,就是连续性的连字,这就是一笔书。一笔书是狂草的基本形式和方法。

连字是狂草的源头或基础。一笔书不仅改变了楷书以及章草的规范结构与用笔方法,同时改变了草书的规范和用笔方法,也创造了一种连绵不绝的新的章法。狂草这种新的书体就这样产生了。狂草连字本身就已经破坏了汉字单字的标准规范。每一个字的规范结构都被撕裂开来,一个字的线条结构被分解得七零八落,有的部分与上邻的字粘接,有的与下邻字粘接在一起。随意粘连,使得产生了辨识的困难。不破不立,没有这种对旧结构的破坏,就没有狂草。

狂草能够表现更急促的和极端的流动性,是章草或草书在艺术及技术上的逻辑延伸和发展。狂草的产生具有艺术与技术必然性,作为书法流动性序列表的一个极端,反映了书法的表现艺术体系的健全。狂草是美学战胜实用的矛盾的产物,这种矛盾贯穿在草书和狂草创作规律中。

认识狂草的美学本质,就要弄清狂草的美学对象,或狂草的取象是什么,

书法的方法是抽象的反映事物的形象特征,任何书体都有一定的取象状态,反映一定的物态。世界事物有多种不同的状态特征,如事物有静止的,运动的,持续的,发展的,还有灵性的及变化的状态,事物变化状态也有缓和的与急剧的,渐变的与突变的不同。突变状态也有很多不同,如突然停顿、消失、变异、创新。突变的最极端的形式就是爆发性,通常说的爆炸或井喷状。爆炸是一种急剧变化的物态。旧的物质以猛烈的形式被粉碎、撕裂和破坏,而新的物态在猛烈的变化中重组再构。这是具有颠覆性的破坏与创新的过程。爆炸是世界最重要的事物运动变化形态,具有重要的破坏与创新作用。过去人们认为爆炸只具有破坏作用,其实它是破坏与创新的统一。

狂草反映的就是这种极端变化的状态。在传统书法角度来看,书法美的审美取象有多种。篆隶和楷书的取象状态是平静和舒缓的状态或韵律,草书的取象是动态的或强烈的状态或韵律,狂草取象于突变或爆炸这种最激烈的事物变化状态,使狂草居于事物状态变化的顶端或极端。每种物态都具有各自的物态之美,成为各种书体捕捉的对象。书法取象或反映的如果只有平静而不反应动态,是不完备的。而只有一般动态,没有剧烈的突变,包括破坏与重生统一的爆炸状态,也是有缺陷的。狂草的重要性在于表现这种极端的物态,使得书法的取象形态能够与世界物态实现完全对应,这是书法的抽象表现力完备性的标志。

极端的物态,所造成的景象是平常难得见到的,至于爆炸那种景象更是惊天动地,原有事物顿然消失,造成惊慌紊乱,鸟兽惊骇奔窜,人则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这种骤变的物态,也有一种难得的骤变物象之美。乱有乱象,也是乱中寓美,就像礼花在天空炸响所展现的美丽缤纷,奇异绝伦。爆炸引起的惊慌与散乱状态,使得事物得以在爆炸中急速重组,旧貌换新颜,产生一种难得的新鲜感。爆炸是一种极端状态的运动,但有其极端变化的规律性。爆炸包括重组的美学本质,虽然取象于爆炸中的紊乱,但在短暂的瞬间其变化也有规律性,乱中亦有法度。

草书的审美标准是流而畅,草书之美在于流动性。狂草反映的极端物态,可以看做最急速的流动状态。往往事发不测,出其不意,产生急速的物态紊乱与变化。这种急速的流动性,可以看做是草书流动性及美学规律的高速状态的时间浓缩版。无论是物态的静态或动态也好,还是书法表现力也好,都具有时间因素,也就是速度因素,具有不同的相对速度特征。狂草只是把事物的这种极端快速的状态,还原表现为可视的速度状态形式,,同时也达到了书写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形式,这需要特殊的书法功力。狂草是草书表现力的艺术极端,是一种最为复杂而又重要的书体,

狂草的物态取象是极端的物态,如爆炸这种极端物态是瞬间变态,转瞬即逝,就是礼花的灿烂绮丽也是一瞬间,这种瞬间骤变的物态,如何成为书法形象,是一个重要的艺术和思维问题。书法不可能直接表现骤变的物象,但可以用一定的技术处理,就像舞蹈和武术教练示范的慢动作,或电影摄像的慢镜头技术那样,把这种极端物象所浓缩的美学过程,美学规律与美学品质,用拉长的时间来稀释,分解演化为一种有始有终有中间过程性的慢动态形象,就能够成为可欣赏可研究学习的艺术取象。这种物态与艺术取象的区别仅仅也就是时间的快慢而已。满足这种时间性连续性的表现需要,恰恰正是书法天生具有的表现本事,书法的艺术方法就是表现过程的方法,书法形象及写作过程好像天生就是这种极端物象的时间慢版。

狂草的这种艺术取象的形象与方法,实际上与舞蹈相类似,因而也可以把狂草的艺术取象或艺术品质看作是来源于舞蹈。狂草与舞蹈具有同一艺术取象形态和来源。很多舞蹈与武术的教学图式,分解动作要领,常常用带有箭头的连线来表示肢体或器械连贯动作的方向与轨迹,用具有时间连续性的一个个图片来渐次地表现令人眼花缭乱的快动作。这种图示方法,与狂草演示极端物象物态是一样的道理。假如把一个较长时段的这种动作连线压缩在一张图中来表示,那么往复回旋的线条简直就好像是一副狂草了。狂草与舞蹈或武术动作的关系十分密切,原理完全一样,因而史传张旭观剑舞,而领悟书法,领悟狂草,这就是正源或正理。

书法也是人的肢体的舞蹈,既是手部的舞蹈,也是包括臂及全身的舞蹈。古代卫夫人说书法要以全身之力送之,但全身之力有内外之别。不同之处在于,手部的运动舞蹈主要是显性功力,而臂和全身的运动舞蹈主要是隐性功力。书法的这种舞蹈还多了一个笔墨纸的媒介,这种舞蹈要借助于笔墨纸的舞台来展开。狂草的书写过程要借助于笔墨,成为纸上有空间连续性的笔墨形象。笔墨的运用极为重要,是这种舞蹈的目的和关键媒介。蚕吐丝的动作与狂草也极为类似,都是线条一笔书,只是空间与媒介不同而已。

狂草是各种书体中出现最晚的书体,狂草艺术取象于舞蹈,使其具有重要的意义。如果说甲骨文还没有艺术取象的意识,仅只是编织文字的线条标准图案,至于其中的象形文字,那只是对于文字的抽象线条图案的记忆性提示,那么到了金文,已经产生了艺术取象的意识和需要。金文篆书的艺术取象来自于部落的原始图腾艺术,具有复杂而神秘的独特标记特征。历史上作为标识或标记而使用的印章基本是篆书,直到今天也称作以及沿用篆刻,就是来源于此。隶书的艺术取象是宏大宽博的宫殿建筑艺术,利用撇捺突出了上翘的飞檐。楷书行书草书狂草都取象于舞蹈艺术,这是书法取象艺术人文化过程的一种飞跃。古代书论说书法“取诸己身”,取象于舞蹈,就是把书法的取象对象人格化和人性化。楷书草书与狂草都取象于舞蹈,不过动作的烈度或时间性不同。楷书取象于平稳缓慢而内向的舞蹈状态,如同舞蹈和武术的基本站桩功架,具有亮相特点而力量充盈。这种取象提示,暗示了楷书其实静中寓动。狂草则取象于最激烈亢奋的舞蹈,然而越是激烈亢奋,就加需要静力或定力,动中寓静,否则摔倒,或狂乱无章式。

狂草与其它书体相比,是进入纯粹艺术领域的书体。狂草的艺术特点在于,以艺术挤压了书法的实用性。狂草不仅解散了楷书字法,也解散了草书字法。狂草虽然基本遵守草法,但可以完全不考虑文字的实用性,几乎可以不考虑文字辨识问题。狂草可以草书字法为依据,随意变态,大胆撕裂重组,有很大的任意性。它没有汉字实用性的拖累,可以艺术为主要倾向。

如果能这样把狂草看做对极端物态的表现方法,那么就可以说狂草这种艺术,就成为人们认识世界那种独特物象的独特方法,也可以说书法是人们认识世界的一种思维和艺术方法。

在书法的技术体系中,各种书体的书法品种不同,其技术特性也不同。狂草的取象是最极端的物态,因而表现这种物态的技术要求和难度也最高,处于书法技术的顶端。用孙过庭的用语,具有“险绝”的风格和技术形态。作为书法技术的最高端演示,狂草需要具有比一般草书更强的技术功力,

狂草由于处于书法技术链条的顶端,因而要作狂草,需要有书法全部系列的技术能力,也就需要更加坚实的基本功,尤其需要规范性的笔法能力。如果基本功力不足,则不足以作狂草。用乡下人的说法,不会爬,就想走,不会走,就想跑,那是不行的。虽然最早的狂草始于汉末章草,但那时楷书已经成熟。从《淳化阁帖》中汉代君臣的楷书、行书及章草来看,都已经达到极高的艺术水准,张芝的狂草正是建立在这种水平基础上。唐代张旭是最杰出的狂草大家,也绝不是天生就直接成就了狂草,看看他的《郎官石记》,其楷书功力精绝,其严谨工整,令人无法把这件楷书与他的狂草《古诗四帖》联系起来,简直有天地之别。从此可以看到狂草需要认真的扎实的楷书、行书和草书的一整系列基本功力。狂草在技术上处于顶端,是难度最高的,没有一级一级书法功力基础做支撑,狂草就是空中楼阁。

狂草作为取象极端的书体,具有极端激烈的表现形式,能够表现人的激烈状态的心情或情绪。激动的心态也是人有时会有的,这也是狂草的取象。借助狂草,人们可以有充分的最强烈的激情倾泻,从而成为最具个性化表现的载体。这种表现方式也加强了狂草的灵性与人性化色彩,使书法的个性表现也达到人文化的艺术顶端,使狂草成为极端的人的灵气的艺术创造,狂草堪称为灵之舞。

对于书法的实用性来说,狂草并不是最好的书法状态,它好像是艺术绑架书法的产物。狂草比起其它书体,存在辨识困难的问题。狂草虽然产生与草书规范的形变,但还是有草书规范为依据,还是可以辨识的,只是需要辨识者欣赏者必须具有专业的书法能力。这表明狂草也在挑选自己的欣赏者,而且十分挑剔自己的欣赏者。这一点限制了它的大众性,使它只属于雅文化,只适合那种高端的文化艺术层次,只属于阳春白雪,而不属于大众普及文化。作为大众的世俗的欣赏角度,不具备这种专业的高端的艺术能力,当然难以欣赏,也难以接受和入门。正是这种特点使其格外珍贵,这也是数千年书法历史上狂草寥寥可数的原因。

狂草虽然具有癫狂的外表,但它是书法是艺术,必须遵守书法的规则规范或法度。狂草是在草书规则基础上的进一步激烈化变形,意味着草书要素也是可以变革的。借助这种变形,把草书的流动性推向极致,成为极端物态的表现形式。同时狂草也必须合符自然的和历史的书法欣赏习惯,遵守书法的基本艺术规律,又要符合人的性情心理的欣赏需要。这也是狂草的一种重要特点,是它作为一种书体产生、存在而且传承下来的原因。

人们对于狂草有很多误区,历史的传统对狂草的认识也是有局限性的。有的觉得狂草与胡涂乱抹差不多,好像越乱越好,甚至越怪越好。这完全是误解。不说那些低劣粗俗和一味搞怪的作品,好的狂草虽然外表狂乱,但必定要遵守书法的基本规律,而拒绝任何粗野怪诞。好的狂草又必然富于人文艺术雅趣,成为雅之舞,给人以难得的高雅的艺术享受。

有的把狂草的艺术与技术特点理解为一味的“险绝”,这也是有偏颇的。孙过庭讲的逻辑是既有“险绝”又有“平正”,而且把“险绝”只作为中间技术阶段,最后是要“复归平正”。狂草也是这样,虽然在取象与表现形态方面具有极端“险绝”的特征,但在极端“险绝”的外表下,隐藏着作者的定力,定力就是平正,就是作者必须具备的“复归平正”的功力。依靠这种定力,才能既要弄险,把书法的形态推向极端,又能够处在安静平和之中,能放能收,能开能合。好的狂草作品之所以具有高端艺术性,就在于制造狂躁的表象时又很有规律和韵律,有序地制造自然天地间的神奇变换。这是在平静中驾驭着书法的规律,也在操纵着观者的视觉和神经,这更需要冷静,需要有对观者欣赏规律的准确理解。这像是表演魔术或杂技,让你心跳而自己不心跳。“平正”就是狂草的底蕴。

还有一种误解,觉得狂草必须是书家狂妄与醉颠状态下的产物。其实这种处于书法艺术技术系列最高端的形态,最难的技术形态,必须是在高度艺术理性和控制下的产物,怎么可能是狂妄与颠醉的产物。历史上对狂草的偏见在于,往往认为,写狂草的人都是狂徒或酒徒。其实不用说神经疾病的未必写好狂草,就是书法技艺达到极端高超的人,如果在神志不清的颠狂紊乱之中,也绝无可能写好狂草。所有关于狂草与酒醉相联系的说法,莫过于张旭。他是李白、贺知章等酒中八仙的酒友,说他酒醉创作,甚至以头濡墨而作,其实很多具有夸张成分。饮酒能够提神壮胆,增强大脑的兴奋度,适度饮酒的兴奋状态下,对作狂草这种极端激烈的书体创作也是有利的,但也就仅此而已。就是兴奋起来,握头发当毛笔书写,用于渲染书法的神奇,都是可能的。古人留长发,解开簪缨,握发稍濡墨而书,那是多么宏大张狂的气势,对于宣传狂草传奇,是最好不过的了。对于狂草这种极端品级的书体,因大众性差,防止被湮没,也需要一定的宣传手段,以扩大影响。但如果理解为真正的醉颠状态,失去理智的状态,那是不可能创作出如《古诗四帖》那样规范的狂草来。后人说他醉而心明,才是恰当的。

狂草虽然历史上最早产生于汉代今草,但不能理解为这是狂草唯一的起源。其实狂草也产生于各自的时代。过去有一个说法,学草书必须从章草始,是说今草是从章草产生的,因此学草书应该先学章草,必须打下章草基础。如果引申为学狂草也必须要以学章草作为基础,这个话应该说也有一定道理,但并不能绝对化。

狂草最早起源于汉代今草,汉代今草又发源于汉代章草,这是对的。如果说狂草起源于章草这个说法,本身也符合狂草产生于各自的时代的论断。包括汉代及以后时代的草书狂草都产生于各自的时代,每一个时代的草书及狂草都决定于那个时代的书法禀赋。自汉代以来,随着时代的更替,章草与新的时尚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推出了人们的常用领域。人们学习草书,更多的是从楷书尤其是行书为起点。那么从草书形变的狂草也是这样,更多地是在时代的主流书法时尚的陶冶中生成,这就使每个时代的狂草更多的具有时代的特点。虽然说学狂草可以从章草始,这对草书及狂草都是有益的,但时代越久远,其影响及必要性也就越是稀薄,甚至不一定必须从章草始。

虽然狂草有历史的继承性,但时代性对狂草的影响要大于历史的继承性。每一个时代的狂草的特征,更多的是以那个时代的草书为基础决定的。狂草虽不一定从章草始,却一定是从草书始,以草书为基础。从书写实践来看,狂草是草书的变态,都是从写作中的连字现象产生的。如果草书发达相应的狂草也就发达,如果草书不兴盛那么狂草也不会兴盛。有的时代如清代几乎没有草书,因此也就没有狂草。

虽然狂草具有时代继承性,但都不如当代时尚的影响那么深刻。每个时代的书法特质决定每个时代的狂草的特征。因此不同的时代内涵,深深影响那个时代的书法,包括狂草。这种历史艺术基础不同,决定了不同时代狂草的艺术与技术方面的差别。各个时代的狂草差别极大。现在能够看到的汉代的、魏晋的、唐代的、宋代的、明代的狂草,其艺术风格与艺术方面的差别之大,真是恍如隔世。如果说张芝的狂草还有较多的章草的影子,那么张旭怀素的狂草,更多的具有唐楷的影响。王铎等明人的狂草则更多的是受到明代尚态时尚的影响。

无论如何,每个时代的狂草的技术性艺术性都站在每个时代的书法最高点,代表着书法最高的时代功力和难度。既是书法技法方面的最新时代发展成果的展示,也是每个时代的书法艺术风格的最高最完美演绎。但总的说来还有遗憾,虽然经历了数千年的发展,狂草艺术并没有得到充分发展,狂草作品不多,而优秀的狂草作品罕如凤毛麟角。

狂草未能充分发展的原因很多。恐怕主要的是与书法实用性有关,实用性挤压了狂草艺术,也导致了书法领域在先前历史阶段的认识方面的某些局限性。其中也与传统文人的琴棋书画爱好,导致的书画一体有关,传统画学不能理解和容纳狂草的那种无限的近于疯狂的自由度,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书法。还有狂草本身高雅品质的原因,难度最大而又难以辨识,所导致的普及性群众性极差。这些原因使狂草处于被抑制状态,并没有得到充分发掘。但它偶尔显示的那种成就已经足以震撼艺林,惊羡人文。

狂草固然奇妙,但它不是什么人都能适应的。狂草与个性的关系,与个人心态的关系太密切了。

首先是对狂草这种书法对象的取向,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选择的。狂草取象的这种物态,不完全符合所有人的心态与心象。人们对狂草是否喜欢,并不是由狂草美不美这种因素来决定的。人们的书法审美取向,决定于自己主观方面的心态心象。美学取向是个人心性的反映,既是本人心性的取照,又是个人心理的需要与补赏。只有在与心理相契合的条件下,才能进入人们的选择。

狂草既然是取象于极端骤变的物态,从普遍的人情来看,绝不是所有的入都能够喜欢或适合这种物象。人的心理素质普遍地较多地还是取向于静态的安静平和,而不喜欢动荡颠簸。即或是动态,也是趋向于和缓与可控的状态,少有人喜欢狂风暴雨,天崩地裂及喜欢爆炸惊变。这不是纯粹艺术问题,而是人的正常生理与生活的实际需要问题,如果过多的惊变乱象,容易得心脏病。

历史上狂草的成就寥寥可能与此有关。狂草在历史上只有少数几人具有成就。张芝、张旭、怀素是在汉唐时代,黄庭坚、王铎、傅山在宋明及清代。后面三人都具有复杂痛苦的个人经历,个人经历过颠覆性或撕裂性的心理打击,甚至是生死的折磨。这可能恰恰是他们选择狂草的主观原因,一方面狂草这种激烈的形态可以成为他们所遭遇的巨大心灵痛苦的映衬,另一方面也是要借助于狂草,来倾述心中的无限委屈与痛苦。连绵不绝的狂草形态如滔天巨浪,与自己的心情表里契合。

前三人情况不同,没有经历大的颠簸,这是另一种情况。张芝是官二代,散淡心态拒绝入仕,专攻书法,以此为事业。张旭虽然为官,但沉溺于书法,好饮酒被列为酒中八仙。怀素是僧人,云游四海,走哪吃哪,海阔天空。他们都天纵颖异,率性超旷,又不需操心衣食柴米油盐,也不担心前程,没有忧谗畏讥之累。以书法为乐。又有足够时间和其它条件,所以能够达到高端的成就。

王羲之曾比较自己与张芝的书法成就的差距,似乎不大服气,说“耽之若此,未必谢之”,其实恐怕不完全是这样。王羲之行书那样出色,恰恰表明他最适合的是行书,或他的心境与行书的取象形态相契合。从王羲之的经历来看,虽然受到过排挤倾轧,对时事深怀忧患,但没有受到过太大的颠覆性打击。从他的《兰亭序》及信函手札内容来看,他的思想不完全超脱旷远,忧患的事较多,故而喜欢寻找清静与舒缓的环境与节奏。因此他的心态基础与狂草的意境完全不适合。他的书法以行书为成就,实际上这就是本能和最优的选择。书法是不能勉强的事,自己的心态就是最权威的最终的选择。王羲之并不适合狂草,池水尽墨没有用。王献之善于一笔书,但没有成就于狂草,也还是心性的问题。

狂草难,难就难在选择。这是双向选择。一方面有没有人喜欢狂草,去主动选择它。另一方面是狂草也在选择人。这两种选择条件都很苛刻。

绝大多数人都不大可能主动选择狂草,那种极端的物态取象,注定只能是少数人。其次就是在这少数人中,还需要有能够驾驭狂草难度的书法能力。狂草的艺术品质与难度都是极端的,需要非同一般的勤学苦练这一点主观因素自不必说,还必须要有极端的艺术天赋,才具有出成绩的可能性。即或有这种天赋,同时还要有相应的客观条件,就是相应的书法学习训练资源。这种书法资源是十分难得的,没有这种条件,光是勤学苦练是没有用的。比如说怀素,在《怀素自述》所说的“西游上国”,就非常重要。得以利用僧人的便利条件,结交当代名公,出入宰相大臣府邸,观看“遗编绝简”,向颜真卿之流书法大家求教和交流切磋,得到各书法大家的指点品评,才能达到“心胸略无滞疑”。如果没有这样的条件,如果还在长沙寺院,仅仅“经禅之暇,颇好笔翰”,其“识见甚浅”,则断无此成就。

因此对于书法,尤其是狂草,需要苛刻的主客观条件。欣赏是一回事,有欣赏而有没有能力又是一回事。对于欣赏狂草的人来说,条件又是最普遍的制约。对于从事狂草的人来说,能力因素中,对狂草的艺术思维的理性领悟是最为重要的条件,这就是怀素说的“心胸略无滞疑”。没有这个条件,只能是盲目的实践,只能慕其形而涂鸦,难得登堂入室。

有极强的书法能力而不选择狂草,这也是相当普遍的。这在相当有能力的书家那里,也是常见的。王羲之父子,颜柳,甚至苏米,他们的心情取向不在狂草。苏轼有超逸之象,但这种精神状态不是主流,更多的还是虽受压抑但还在谨慎等待朝廷的复用。这种心境从他的诗文中,都可以看得出来,书法也不大能放开。对他们来说,选择不选择狂草,不是美学标准的问题,不是认为狂草不好,及自己能力问题,而是心境的选择问题。

不同书体之间,是艺术品种的不同,虽然包括的技术性与艺术性也有不同,但主要还是美学对象的不同,取象的物态不同。不同取象的书体,其美学品质各有不同评判标准,而没有进行美学水平比较的统一标准。就像举重比赛的不同体重量级一样,只能进行同一量级的比赛,而不能把不同体重的人弄在一起比赛。虽然可以说最重量级的人可以举得最高,但也就仅此而已,与轻量级的人没有可比性。每个人对于书法的欣赏与书体选择,属于个性的差异,也不能具有艺术性高低的评判。就像梅兰菊桂牡丹不同的花卉放在一起论高低,没有什么意义一样。

实际上每一种书体,都有深厚的艺术和技术内涵。各种书体之间,没有高下之分,各种书体都有各自的功力,一切取决于作者的理解与创造。就书法的动态与静态的对立取象意境而言,在不同书体中都不是绝对分开的,而是共存的,只不过表现方式不同而已。比如篆隶和楷书,以静态为主,然而却是静中取动,行书草书狂草又是一动态为主,然而却是动中取静。因此有鉴赏家说,楷书与篆隶难得有动态,而行书草书狂草难得有静态。很多优秀的行书草书及狂草,在动态的形象中,能够闹中取静,看出作者书写时的镇静从容。

不是所有的人都欣赏狂草,也不是所有的入都适合狂草。个人的心性不同,欣赏美学标准也各有不同,不能强求一律。真草隶篆,各有所好,各有所长,而且各有艺术品质的要求。品种特色有专攻,不代表各人艺术品位的高下。书法选择因人不同,这正是书法的个性的要求和体现。实际上书法的个性选择也是自己认识自己,或自我发现个性及艺术禀赋的过程。只有从自己的心性出发,才能有主客观条件的巧妙配合,才能产生乐趣,也才能发挥书法的艺术功能,取得最好的艺术效果。






墨腾四海


在中国传统艺术中能与这种心境合拍的唯有狂草,以及酷似狂草的大写意水墨画,这两种艺术形式归功于最为自由、最富于创造性和抒情性的笔法。狂草是张旭、怀素在醉眼朦胧之中,凭着艺术的直觉和心灵之手画出来的生命的线条:是他们心曲拍动的节奏和旋律。这是盛唐高扬自我的浪漫精神造就的成果。“癫”和“狂”并非贬义,而是指他们有着不同于常俗的“奇势”或“奇怪”之气和鲜明的创作个性。


自由手艺


书法中的狂草与武侠世界的绝世武功有曲同之妙。

狂草的精神内涵武侠的精神内核是相通的。大抵是快意人生,豪情肆意。或者称之为洒脱,真性情也,一般来讲,狂草都是后期的顿悟,对文化内涵的归纳总结升华,进而直抒胸臆。

描写张旭的夸张:“嗜酒,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或以头濡墨而书。既醒,自以为神,不可复得也”。

怀素同样嗜酒如命:醉来信手三两行,醒后却书书不得也。可见酒是催化剂,借酒自由挥洒,新奇无定则,乃成大家。

天龙八部里的乔峰就好比“颠张狂素”张旭和怀素。

乔峰酒入豪肠,化作雄浑浩气,杀敌千里,纵横捭阖。

张旭酒入豪肠,化作笔走龙飞,气势联动,跌宕多姿。

怀素酒入豪肠,化作骤雨旋风,飞动自然,随手万变。

所以我们要感谢杜康,为我们提供这一神奇催化剂——酒。

近代少有狂草名家,这需要文化底蕴,得益于个人的领悟以及博大宽广的胸襟,胸中自有雄兵百万的毛主席,狂草堪称一绝,笔锋中自信豪迈,无人能及。


自研自说


人在酩酊大醉之中会暂时丧失理性的控制,如脱缰的野马驰骋于自我心灵搏击的非理性幻境之中,从而将自己的内心情感、内在精神赤裸裸地表现出来,创造出只有属于自己深层次一时的艺术境界来。而在中国传统艺术中能与这种心境合拍的唯有狂草,以及酷似狂草的大写意水墨画,这两种艺术形式归功于最为自由、最富于创造性和抒情性的笔法。狂草是张旭、怀素在醉眼朦胧之中,凭着艺术的直觉和心灵之手画出来的生命的线条:是他们心曲拍动的节奏和旋律。这是盛唐高扬自我的浪漫精神造就的成果。“癫”和“狂”并非贬义,而是指他们有着不同于常俗的“奇势”或“奇怪”之气和鲜明的创作个性。


积极正能量哦


书画不分家,书法中的狂草就好比是绘画中的大写意,力求以简洁明了,大气庞博的气势传递作者的豪放的精神世界。就像唐代的张旭,看别人舞剑也能运用于书法中去,一次酒醉,便以头浸墨畅酣书写,醒来一看惊讶不已,汪洋恣肆,一气呵成,作品平时难得,所以欣喜若狂。

那么,什么是狂草的精神内涵呢?

我们先来看看草书是什么!诸多书体当中,草书是一种特殊书体,除本身特征外,它还兼含有其他书体的美学素质,因此是书法艺术中最具表现力的书体。草书作为艺术来说,除具书法普通共同特征外,还具有音乐特征,音乐是通过各种音符的顺序作和谐的各种变化,产生旋律来完成的。

而书法也是以简单笔墨书写出带有生命力、节奏感的线条。依靠笔顺,字势,在时间的推移中作各种轻重、缓急、枯润等多样统一的和谐变化而完成的。

有人把书法比做无声的音乐,认为可以从作品中体会到音乐节奏的跳跃,这正是书法时间性的种种特征造成的。而这种特征在各种书体中以草书表现得最明显。因为草书在连绵不断的书写过程中一次性的时间要求最强

草书也具有绘画的特征。虽然它不表现具体的图像,也不具有绘画中的缤纷色彩,但书法中的一个个抽象的图形本来就是“具万象于一象”的,它那线条和线条的各种组合关系,构成了各具形态,但又不代表任何实体的图形。它纯净的黑白色彩又因墨色的浓淡、用笔的轻重缓急而变化无穷。在这种变化组合后构成的视觉效果和绘画是异曲同工的。

而在书法个体中能表现书法这种艺术效果的也是以草书最为明显,草书的那种无拘无束的笔墨变化,结构图形的高度抽象,字势姿态的巧妙搭配,字字有法,最具有诗情画意。

因此,我认为狂草的精神内涵是无拘无束,大气奔放,汪洋肆意,一泄千里!用笔墨诉说故事,体现书者的精神世界,表达书者的思想感情,也可以表达一种对世界的情感!

学书浅薄,希望我的见解有所帮助到您!


谷风美术


以下是我对狂草的精神内涵的理解:

(一)能够书写狂草基本上也就说明了他的精神境界高深,是真正做到了狂草境界里的境随心意走,界伴功夫来。狂草是书法里境界的体现,只有拥有高深的思想精神内涵才能够写的酣畅淋漓。狂草是属于今草,而其他的草书是章草入今草,章草入入今草的草书的一大特点就是“标准”,俗语来说也就是欣赏者较容易辨认,因为它连断分明,不会大开大合,大收大放,因此会比较容易辨认,而狂草不同,狂草属于今草一类,今草难以辨认,故而需要书写者拥有更高的精神境界内涵,所谓之境随心走。

(二)书写狂草那么功夫也要高,境随心走的前提条件是功夫高深,需要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狂草书法属于拙朴一类的作品,因此更多的是藏锋,因而需要的技术很高。

附图为著名狂草人张旭与怀素的作品,以供参考!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