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顯著特點是空軍力量的崛起，特別是利用戰略轟炸機對敵國本土實施轟炸。雖然，轟炸行動並不能像兩次大戰之間的理論家們所稱的那樣，能夠讓第三帝國屈服，但無論如何，轟炸行動依然是最終戰勝納粹德國的重要因素。

20世紀20年代和30年代，英國皇家空軍已經形成了基於戰略轟炸效果的作戰理論。但是，至1939年戰爭爆發時，英國皇家空軍轟炸機司令部對於轟炸德國本土的準備工作仍然不足。除了派出轟炸機空襲德國存在實際困難，英國人還擔心對德國城鎮的轟炸將引發德國人的報復行動，因此，英國轟炸機司令部主要對德國軍事目標實施空襲。由於德軍戰鬥機的攔截，最初的轟炸行動出現了災難性的後果，最終英國決定轟炸改在夜間進行。英國轟炸機裝備的導航設備十分原始，再加上多數皇家空軍導航員缺乏夜間精確導航的訓練，轟炸機的突襲效果並不明顯。

▲ 德軍高射炮手向他們的88毫米口徑高射炮陣地迅速衝去。在防空作戰中，德軍強大的高射炮部隊擊落了大量的盟軍轟炸機，在白天的戰鬥中更是如此。

另外，影響轟炸效果的另一個事實情況是，英國皇家空軍的主力轟炸機（惠靈頓、惠特利、漢普登）的載彈量不夠大，無法裝載足夠多的炸彈實施切實有效的轟炸。同時，英軍轟炸機也缺乏足夠的油料向第三帝國腹地發動空襲。戰爭爆發前，英國已經認識到了這些不足，開始下令研製重型轟炸機。1940年8月，第一種重型轟炸機“肖特/斯特靈”正式加入現役，緊接著，“阿諾/曼徹斯特”和“漢德利/佩奇/哈利法克斯”等重型轟炸機也先後加入服役。1941年年初，這三種重型轟炸機分別組建了三個轟炸機中隊，但仍然無法達到空襲德國並對其產生重大影響的程度。在轟炸行動中，老式轟炸機首當其衝地擔負了對外圍目標的轟炸任務。更為糟糕的是，曼徹斯特出產的羅爾斯-羅伊斯“禿鷹”發動機的性能很不穩定。最終，英國皇家空軍不得不用4部羅爾斯-羅伊斯“梅林”發動機替換了原始設計的2部“禿鷹”發動機，這就是所謂的“阿弗羅/蘭開斯特”轟炸機。然而，英國皇家空軍對轟炸機進行重新改裝和設計，意味著第一個重型轟炸機中隊在1941年年底之前無法編入現役。

由於無法在夜間實現精確打擊，轟炸機司令部傾向於採取區域轟炸的方式，實現摧毀德國工業的預期目標。這就不可避免地需要對德國所有城鎮發動空襲，同時也伴隨著大量平民死傷的風險。空軍元帥亞瑟·哈里斯出任轟炸機司令部司令後，於1942年年初逐漸開始採用這一方法。哈里斯是區域轟炸的堅定支持者，他認為這一方法將幫助英國最終贏得戰爭。如果實施足夠規模的空中轟炸，那麼不必動用地面部隊就可以擊敗第三帝國。

“千機轟炸”行動

1942年5月30日至31日夜間，哈里斯派出1000多架飛機對德國科隆實施轟炸，這就是所謂的“千機轟炸”行動。可以說，這不僅是英國轟炸機司令部作戰方式的轉折點，還是轟炸機成為一種極其關鍵的戰爭武器的轉折點。這次空襲行動主要是為了宣傳，旨在顯示轟炸機司令部有能力對重要目標實施破壞性轟炸。為了使轟炸機數量達到所需的1000架，哈里斯被迫從教練機部隊抽調兵力參加進來。這是一次非常冒險的行動，但最終僅僅損失了40架飛機。在對科隆進行轟炸後，英國皇家空軍緊接著對埃森和不來梅進行了轟炸。但是，這種大規模轟炸行動給轟炸機部隊的訓練帶來了不利影響，加之後來凸顯出來的維護需求等問題，轟炸行動的價值大大降低。

▲ 在被任命為英國皇家空軍轟炸機司令部司令後不久，空軍上將亞瑟·哈里斯爵士就調集了1000餘架轟炸機，對德國科隆、埃森和不來梅等城市發動了三次轟炸行動。為了調集兵力，哈里斯不得不從訓練中隊抽調飛機參戰。在這三次轟炸結束後，要想再次發動這樣規模的轟炸行動還需一定時間積聚力量。

哈里斯同樣非常關注如何改進轟炸準確度的問題，他下令優先研發一種輔助導航設備，幫助更多的飛機抵達預定目標。他還推進戰術創新，集中更多的轟炸機對目標實施轟炸。這些做法產生了立竿見影的效果。但在最初的時候，哈里斯卻反對一項對提高轟炸機攻擊精度貢獻最大的提議。在1940年至1941年冬季，德軍對英國發動“不列顛空戰”期間，德軍轟炸機在一支導航部隊的引導下抵達目標上空，導航部隊利用一種特殊的炸彈來指示目標。對於英國轟炸機司令部而言，這是一種非常簡便的辦法，組建一支攜帶目標指示炸彈而非常規炸彈的導航部隊，為隨後而至的轟炸機群清楚地標示出攻擊目標。但是，哈里斯反對這項計劃，最終他的意見被空軍參謀部的決策者駁回。1942年8月15日，轟炸機司令部成立了第一支由空軍准將唐納德·班尼特指揮的導航部隊（後被命名為第8轟炸機大隊）。1942年年底，導航部隊開始發揮作用，在它的引導下，越來越多的轟炸機準確轟炸了目標。同時，一種新型的無線電導航設備——歐波系統，也開始裝備到“蚊”式輕型轟炸機，使其能夠精確地抵達預定目標上空。

1942年，哈里斯採取的種種措施極大地提高了轟炸機部隊的戰鬥力，但是仍不足以向德國發起一場決定性進攻。到1942年年底，出現了一種非常重要的情況，美國陸軍航空隊的第一支轟炸機部隊抵達英國，使得24小時晝夜轟炸德國成為可能。戰爭進入1943年，同盟國轟炸機部隊將面臨更多的考驗和困難，但是轟炸機已經穩步發展成為戰爭的重要武器。儘管單純的轟炸行動並不能贏得戰爭的最終勝利，但是已經對德國產生了明顯作用。

令人畏懼的第8轟炸機中隊

美國同意遵守“優先攻擊德國”的政策，據此向英國本土派出了轟炸機部隊參戰。美國陸軍第8航空隊在英國建立了第8轟炸機司令部。1942年2月，第一批美國陸軍航空隊人員，主要是司令部參謀人員，在卡爾·A.斯帕茨少將的率領下抵達英國。但是，直到5月份，第一支轟炸機部隊才抵達英國，機型主要是B-17和B-24型轟炸機。8月17日，在英國皇家空軍“噴火”式飛機的護航下，美國陸軍航空隊首次執行任務，轟炸法國魯昂港。兩天後，他們再次執行轟炸任務。美國陸軍航空隊對於戰鬥機護航的做法不太贊成，他們認為轟炸機的厚重裝甲足以保護他們免受戰鬥機的攻擊，這種觀點在隨後的12個月裡受到了嚴格的考驗。1942年後期，盟軍主要對歐洲佔領區內的目標實施近距離轟炸。此外，盟軍還計劃在1943年對德國本土發動首輪轟炸。1942年年底，德軍戰鬥機日益受到盟國的關注。當時，德軍飛行員們已經迅速地改變了戰術，可以向盟軍轟炸機部隊發動非常有效的前沿攻擊。由於B-17和B-24轟炸機的前射武器的威力相對不足，主要裝備的是手動航炮而非電動炮塔，德國戰鬥機充分利用了這一不足。看起來，必須徹底放棄無護航轟炸行動的主張，但由於缺乏能夠護送轟炸機抵達目標的遠程戰鬥機，盟軍別無選擇。

▲ 美軍B-17“空中堡壘”轟炸機編隊在德國目標上空投彈。最初，盟軍轟炸機執行任務時保持著密集的戰鬥隊形，希望在遭遇敵軍戰鬥機時互相提供火力掩護，利用機載機關槍的密集掃射來阻止德軍戰鬥機穿過。但實踐證明，這並非一種可行的辦法，最終仍然需要遠程護航戰鬥機來對付德軍戰鬥機的攻擊。

魯爾空戰

在1943年的卡薩布蘭卡會議上，同盟國再次明確了對德國本土實施晝夜轟炸的政策。哈里斯接到明確指令，發動一場空襲戰役，對德軍兵力、工業和經濟體系實施破壞性轟炸，挫傷德國人的士氣，重創其抵抗能力。哈里斯集中精力執行了命令的後半部分，除了破壞和摧毀德國工業中心，還執意將德國工人的住宅區夷為平地，希望能夠打擊德國工人的鬥志。

哈里斯適時增加了對德國魯爾工業區的夜間轟炸強度，這一空襲行動被稱為“魯爾空戰”。1943年3月5—6日，英國皇家空軍首次對埃森實施了空襲，這也是盟軍首次大規模使用歐波系統輔助導航。這套輔助導航系統對轟炸機部隊的幫助很大，因為在德國工廠釋放的滾滾濃煙中，轟炸機機組人員很難發現攻擊目標。其後6個星期內，盟軍對魯爾區進行不間斷的持續轟炸，在高潮階段進行了著名的“懲戒”行動，這個行動還有著另一個更加廣為人知的名字——“水壩破襲”。

“水壩破襲”行動

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前，各國已經將水壩視為轟炸目標之一。很明顯，盟軍轟炸魯爾水壩將產生幾個方面的作用。轟炸所造成的實際破壞將不僅僅是數百萬加侖的洪水氾濫，而且在該地區工業生產恢復之前，德國人必須首先設法使水壩重新合龍並正常運作。

▲ 1943年5月16—17日，同盟國空軍對德國水庫的轟炸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最大膽的空襲行動之一。在空襲中，同盟國空軍用非常著名的“跳躍炸彈”炸燬了德國兩座大型水壩，另外重創兩座。與此同時，同盟國空軍也付出了巨大代價，在19架參與轟炸的飛機中，有8架未能返航。

轟炸水壩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由於投彈精度不夠，無法將足夠當量的炸彈直接擊中大壩。而且，由於德軍在壩體內側加裝了防護網，能夠有效地防止壩體受到攻擊，採用魚雷轟炸的方式也不可行。科學家巴恩斯·沃利斯提出了一個解決問題的全新方法，他提出通過從低空投下的特製炸彈來實現所設想的效果。這一爆炸原理十分簡單，但首次接觸他的想法總讓人感到有些奇怪。沃利斯根據計算認為，要想破壞一座大壩，必須使炸彈緊貼壩體引爆，同時藉助水庫的強大水壓進一步擴大爆炸的力量。為了使炸彈能夠按要求準確命中，沃利斯靈機一動，想出了讓炸彈從湖水錶面躍入而後擊中壩體的辦法。就在沃利斯改進他的設計計劃的同時，英國皇家空軍組建了一支特別行動中隊，由飛行聯隊司令蓋伊·吉布森直接指揮，編號為第617中隊。蓋伊中隊進行了無數次的低空飛行訓練，還想出了使飛行高度保持在距水面60英尺、在距水壩固定距離處投彈的臨時解決辦法。

1943年5月16日至17日夜，盟軍19架轟炸機對水壩發動了空襲。莫奈和埃代爾水壩被炸燬，索爾培水壩受到重創。美英空軍在水壩空襲行動中也付出了重大代價，8架轟炸機被擊落，56名機組人員遇難。空襲引發的水災給德國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德國人隨即進行了大規模的修復行動，設法將空襲對工業生產的影響降到最低限度。人們對這次空襲行動成功與否爭論不休，但盟軍在空襲中的英勇無畏的精神被廣為傳頌，極大地鼓舞了同盟國的士氣。

漢堡

轟炸水壩的行動結束後，哈里斯派出轟炸機部隊對德國大城市漢堡實施了更大規模的常規轟炸。7月24日、25日直至8月3日和4日期間，漢堡城先後4次成為盟軍的轟炸目標。哈里斯選擇漢堡作為持續轟炸的目標，充分體現出它對於德國繼續進行戰爭的重要性，尤其是它的潛艇製造能力。同盟國轟炸機在空襲中啟用了代號“窗戶”的新裝備，在執行任務時投下數以百萬計的薄片狀錫箔條，通過錫箔條反射雷達波束實現對德軍雷達的干擾作用。

▲ 1943年以後，美英盟軍轟炸機編隊晝夜對德國本土和佔領區的目標實施戰略轟炸。1943年年底之前，由於缺乏戰鬥機護航，美軍轟炸行動受到了一些影響。但是，當護航行動恢復後，它們對德國首都柏林發動了行之有效的轟炸行動。

7月25日凌晨2時，第一架轟炸機抵達漢堡上空。導航部隊立即投下了一枚照明彈和一枚250磅的目標導引炸彈，為第一波轟炸機群清楚地指示出了目標的位置。首批轟炸機向漢堡傾瀉了大量的燃燒彈，引燃了漢堡城內為數眾多的木質結構建築。當搶險人員緊急出動剛剛撲滅引燃的火焰時，第二波轟炸機群又投下了高爆炸彈，炸燬了樓房和供水管線，造成4000多名救火人員的傷亡。這個午夜，漢堡遭受了巨大的破壞，但這僅是這座城市痛苦歷程的開始。7月27日，英國轟炸機再次飛臨漢堡，半數以上的轟炸機投下了燃燒彈。很快，整個漢堡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空氣變得異常灼熱。大火開始從火場外圍吸取燃燒所需的氧氣，出現了令人恐懼的大面積風暴性大火。燃燒的木頭被大火卷向城區中央，引發了更大範圍的火災。當空襲結束時，整個城市已經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大火形成的熾熱火柱時速高達150英里，造成了巨大的人員傷亡。許多在防空掩體內的平民窒息而死，而另一些想逃脫的德國居民不得不勇敢地面對大火。許多人跳入了附近的水渠，這是他們從身邊大火中逃生的唯一辦法。第二天清晨，大約10平方英里的城區已被大火夷為平地。但是，哈里斯仍然沒有停止行動。兩天後，英國皇家空軍再次發動了轟炸行動。上次轟炸後仍未熄滅的火焰為機組人員提供了指示作用，這次轟炸再次引發熾熱火柱。緊接著，同盟國飛機對漢堡進行了最後一次轟炸，儘管轟炸過程中一直下著暴雨，但依然引發了第三次熾熱火柱。

▲ 1943年，德國救火隊員在英國皇家空軍轟炸科隆後進行緊急救火。在區域轟炸行動中，同盟國空軍使用了大量的燃燒彈，使得德國大片城區陷入火海，德國搶險人員很少能夠撲滅大火。

漢堡轟炸結束時，該城大約60%的居住區被毀，600多家工廠被破壞。德軍裝備部部長艾伯特·施佩爾心有餘悸地認為，如果盟軍再連續進行6次類似的轟炸，德國就有可能被迫投降了。轟炸行動造成了巨大的人員傷亡，共有4.1萬多人死亡，3.7萬多人受重傷，但漢堡的工業產量在6周之內得到了恢復。漢堡沒有再次受到轟炸，英國空軍無法持續進行類似轟炸，主要是由於缺乏轟炸所需要的資源。經過連續不斷的作戰之後，英國轟炸機司令部進行了休整，哈里斯開始考慮轟炸德國首都柏林。這是最後一個目標，同時也是最難的一個轟炸目標。哈里斯決心對敵人發起致命一擊，贏得戰爭的最終勝利。

晝間轟炸

在哈里斯在夜間轟炸德國之際，美國陸軍航空隊加強了晝間轟炸行動的強度。1943年1月27日，美國陸軍航空隊對德國威廉港實施了首次轟炸。1942年的經驗表明，轟炸行動需要戰鬥機護航，但盟軍缺乏能夠深入德國腹地執行護航任務的遠程戰鬥機。儘管P-47“雷電”戰鬥機攜帶副油箱後可以為轟炸機的一大半航程提供掩護，但對德國腹地的首次大規模空襲行動依然顯示出了戰鬥護航的重要性。1943年8月17日，美國陸軍航空隊對雷根斯堡和施韋因福特實施了首次轟炸，但是，最初出動的200架轟炸機中有59架被擊落。盟軍如果持續遭受這種損失，結果必將令人無法承受。P-51“野馬”戰鬥機的出現解決了這一問題。該型戰鬥機最初由英國皇家空軍設計，攜帶副油箱後的航程可達2000英里以上。1943年12月，“野馬”戰鬥機抵達英國本土，盟軍的處境立即得到了改觀。護航戰鬥機的出現，意味著德國空軍的戰鬥機部隊也成為盟軍空軍的轟炸目標。自1944年年初開始，美國陸軍第8航空隊開始對德國目標實施大規模空襲。1944年3月6日，美國陸軍航空隊轟炸機首次飛臨德國首都柏林上空，揭開了盟軍轟炸機司令部對德國柏林轟炸的新階段。

空襲柏林

哈里斯自信，對柏林發動大規模空襲將打亂德國的戰爭部署，並迅速結束戰爭。於是，從1943年11月18日夜開始，哈里斯對德國首都柏林先後發動了16次大規模空襲。柏林是一個極難轟炸的目標，轟炸行動並未產生哈里斯所預期的效果。在對柏林轟炸期間，盟國空軍共出動飛機9111架次，損失飛機587架，3500多名機組人員死亡或失蹤。最終，哈里斯被迫停止了轟炸柏林的行動。1944年3月30日夜到31日凌晨，盟軍對紐倫堡實施了轟炸。由於受到德軍夜間戰鬥機的攔截，盟國空軍損失慘重，100多架轟炸機被擊落。此外，令哈里斯感到極為不滿的是，他接到命令將轟炸重點轉向德國和法國境內的運輸線路，以便為即將發動的地面進攻提供幫助。哈里斯爭辯稱，他的飛行員無法勝任對此類目標的轟炸任務。但是，同盟國空軍參謀部下達了試驗性轟炸任務，結果證明哈里斯的轟炸機部隊擔負破壞鐵路線和交通樞紐的任務綽綽有餘。至此，轟炸的重點已經從德國城市轉移至法國和比利時境內的目標。在此之前，美國陸軍航空隊一直設法通過轟炸行動與德國空軍展開大規模的消耗戰。

最後的空襲

1944年8月起，美國陸軍航空隊開始對第三帝國境內的石油工業和其他各類工業目標進行猛烈攻擊。當時，由於盟軍護航戰鬥機的出現，德國空軍很快發現很難再在空戰中有效地消耗盟軍的轟炸機了，而自身卻在空戰中遭受了重大的損失。

德軍夜間戰鬥機在對付英國皇家空軍的轟炸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絲毫影響不了英國皇家空軍不斷提升的轟炸效果。到了1945年年初，英國皇家空軍轟炸機司令部夜間轟炸的精度比美國陸軍航空隊白天的轟炸精度還要高，而在5年前，這種技術簡直難以想象。1945年2月，在英國皇家空軍對德累斯頓的轟炸行動中，發生了整個空襲戰役期間最具爭議性的事件。由於轟炸造成了極其慘重的平民傷亡，引發了對於以城市為目標、不可避免地包括城市居民在內的轟炸行動是否符合倫理道德的激烈爭論。盟軍從未出臺過對德國實施恐怖式轟炸的政策，但批評者們一直堅持確有其事，並以已經發生的悲慘事件為例。到了1945年4月，盟軍轟炸機的攻擊目標已經大幅度減少，英國皇家空軍也開始恢復白天轟炸。由於油料基本耗盡，德國空軍戰鬥機的威脅已經完全消失。最終，英國皇家空軍第617中隊以轟炸希特勒別墅所在地貝希特斯加登的行動結束了對德國的全部空襲，同時也證明了他們是德國上空不可戰勝的轟炸機部隊。

▲ 1945年，在盟軍猛烈空襲德國德累斯頓後，一些遇難者的屍體堆放在乾柴堆上準備火葬，這種場面令人髮指。空襲對德累斯頓所造成的破壞程度已經達到了極限，這引起了同盟國一些領導人對如此猛烈地轟炸城市是否合乎道義的質疑。

轟炸第三帝國的行動使盟軍付出了極其高昂的代價。戰後，圍繞空襲所造成的大規模人員傷亡爭議不斷，但在戰爭期間這一切卻備受讚賞。德國沒有因為轟炸行動而馬上投降的事實，被認為是轟炸行動失敗的象徵。但實際上，這一觀點過於片面。轟炸行動牽制了德國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破壞了德國的工業生產。德國工業被迫開始生產防禦武器，而不是西線和東線戰場所急需的進攻武器。

(全文改編、摘錄自《第三帝國的興亡》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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