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五月落梅花(散文)

江城五月落梅花


城五月落梅花(散文)


如果沒有李白的黃鶴樓中聽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兩句詩,對武漢,我是生不起敬意的,更沒有想過要寫一篇文章或一首詩紀念。

十七年前第一次從廣州坐火車到武昌,短暫的停留,火車站、汽車站到處都人滿為患,髒亂差的治安環境給我留下了極其不好的印象。十二年前,我第二次從廣州坐火車到武漢,因錯過了當天回老家的汽車,只好夜宿了一夜,在付家坡汽車站附近找了一家賓館,價格不菲,但設施簡陋,熱水都沒有,正月裡,寒氣襲人,找服務員,叫了好幾次才來人維修。返回廣州時,我特意買了一張第二天凌晨的車票,目的是為了在武漢各個景點、街市轉一轉,看一看。想不到一到武漢,手機就沒電了,在黃鶴樓下面的路邊坐了很久,最終沒有買票上去一覽江城的全貌風采。晚上到戶部巷小吃街,人流之多讓我大開眼界,截止現在,我都沒有見到有哪條街哪條巷有戶部巷的人流多。一條長僅150米的巷子,走了一個半個小時才走出頭,衣服都汗溼了。更氣憤的是,從頭走到尾,全都是吃的,我卻沒有看上一戶有我喜歡的食物。最後吃了一盒盒飯,菜還是論斤稱。返回火車站坐公交車,人多的我幾次都沒有擠上去。好不容易擠上了,司機半天關不了門,路上堵就更不用說了。

第四次去武漢是兩年前的八月末,正是暑天。早上在武昌火車站下車,迎接我的是一位本地詩友,年長過我父親,我叫他叔叔,他是土生土長的武漢人,開出租車十多年。他帶我去黃鶴樓、琴臺大劇院玩,我們坐公交車,來來回回坐了好幾次,下車後都不對,我調侃他,這十多年的出租車是怎麼開的,他說武漢交通特別複雜,城市廣告做得名副其實——武漢,每天不一樣。

因為我要趕下午兩點鐘的長途汽車,他帶我去登黃鶴樓,一張成人票80元,爬到頂層已氣喘吁吁,熱的透不過氣來,稍微站了一會兒,來不及詩意馳騁,就匆匆下來了。琴臺大劇院我們自始至終沒有找到正門,倒是雄偉的長江大橋和氣勢如虹的江水,坐在公交車上有了親眼一睹。

這次在武漢短暫停留,無論陽曆還是陰曆,都趕在五月,都是詩人的節日,李白或屈原。那兩句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的詩句撲面而來,一下子,武漢這座在我印象中始終不好的城市變得柔軟浪漫詩意了起來,更甚者,是在武昌火車站紫陽路天橋上的燈火闌珊處,不期而遇遇見了從湖南常德師範幼兒學院來旅遊的兩名女大學生,我們同住一家賓館,同在一層樓,面對面,第二天,又一起出去遊玩了武漢大學、東湖公園,楚河漢街。因我的車票是第當天晚上七點多,所以,許多景點不能陪她們繼續遊玩下去。

因有人陪伴,又是兩位年輕美麗的異性,心情自然不一樣。武漢大學的櫻花聞名遐邇,但我們來得太晚,滿校園見不到一朵櫻花,但感受到了百年名校的濃濃書生氣息。兩位女大學生問我,是不是跟著她們在校園裡一走,瞬間有一種回到了大學生活的味道,心情年輕了許多。這話本應該聽起來是激動的,可我卻是無限的苦澀和傷感,箇中滋味,只有我自己知。在武漢大學舊牌坊,我們拍了幾張照片,合了影。拍照的人很多,其中有武漢大學畢業生穿著學士服戴著學士帽拍畢業照,青春響亮的年齡與知識儒雅的風采讓我無限感慨和羨慕。

武漢交通不是一般的複雜。我們在武大珞珈門滴滴打車到東湖公園,司機怎麼都找不過來,導航也總是導錯。無奈,我們只得改乘麻木。三個人兩臺車,從武大到東湖公園路程有些遠,司機是良心司機,一共只收了我們24元錢。

上午十點多的東湖公園,太陽已是火辣辣的。遊客很少,我們沿湖邊走了一圈,實在太熱,也沒有看出什麼優美的湖波風光,就乘坐公交去了楚河漢街。

楚河漢街我最先聽成了楚河漢界,以為是古時秦末楚漢爭霸劉邦項羽故事的名勝古蹟景點,去後才知道是楚河漢街,非楚河漢界。是武漢市一條以文化為核心,兼具旅遊、商業、商務、居住功能的世界級文化旅遊項目的步行街,定位是“中國第一,世界一流,業內朝拜之地”,被譽為“中國第一商業街”,也譽為現代“清明上河圖”。是我見過幾所國內大城市裡最高檔最漂亮的步行街。

入牌坊第一個廣場是屈原廣場,屈原是中國詩歌史上第一個有名有姓,在世界詩歌史上享有盛名的偉大詩人,再等兩天就是端午節,是紀念屈原跳汨羅江的節日。屈原是楚國人,是湖北人,是宜昌人。我也是宜昌人,是一名愛好寫詩的人,在這樣一個對的時間對的地點不期而遇遇見了和自己志同道合偉大的人,興奮跟著太陽高漲了一丈。

往前走,是昭君廣場、知音廣場(伯牙、鍾子期)、藥聖廣場(李時珍)、太極廣場(張三丰)等紀念湖北歷史文化名人而建的小廣場。每一個廣場建築都別具特色,栩栩如生刻畫出了歷史人物的典故風貌。彷彿歷史、歷史中的人就站在我們的眼前深情演繹。

漢街因楚河而生,沿南岸而建。無論是城市,還是人,只要遇水便有了靈氣,有了情感,有了柔軟浪漫的詩意。更何況這裡站著的還有遠古的詩人、美女,音樂家和懂得欣賞音樂的知音,當然,還有漢水。於是,武漢這座一向被我固執地認為它的名字太沒有人文氣息,太厚重、太壓抑,太剽悍,太霸道,太滄桑的城市溫柔浪漫起來了,仿若伯牙的琴聲丟在漢水裡,有江風吹過,倒影高山,有詩人合唱,有美女琵琶伴奏,有樵夫點評,有路人駐足靜靜聆聽,月亮不知不覺升了起來……

由恨變愛,時間就快了許多。葉子的離去,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此時,正午的太陽漸漸偏西,離我上火車的時間也越來越近。我們不得不放棄下一個景點,乘車返回賓館。

早上出門我退了房,將行李放在兩位女大學生的房間。回賓館後離上火車還有兩三個小時,徵得同意後,在她們房間裡休息了一陣。晚飯後,她們送我到武昌火車站上車,此時,夕陽正西下,一種別離的傷情於我內心升起了慼慼的失落與孤獨。她們揮手,叫我哥哥,一路順風。我想起了多年前一位網友在他的一篇文章中書寫武漢的兩句詩詞:

回首夕陽紅盡處,應是長安。

遙想鴻雁南飛時,當今武漢。


湘江北去後,你從橘子洲頭走來

迎接的是一條更長更寬更波瀾壯闊的江

在武漢,明月吹響玉笛

五月,除了梅花

還有詩和詩人

在一座橋上,在燈火搖曳的闌珊處遇見

是彌補櫻花早開早謝的遺憾

紫陽路,武漢大學,東湖,楚河漢街

我們遇見太陽

也遇見屈原、曹操、崔灝、李白

王昭君、伯牙、鍾子期

在武昌火車站,話別夕陽和詩歌

我東去杭州

你一步一個臺階登臨黃鶴樓

看一條大江是如何源遠流長的

故人西辭

望琴臺,高山流水

也,同學少年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武漢,這座我多次短暫停足,一直在心中都沒有好感的城市,這次因不期而遇遇見的兩個女孩兒,因在五月裡和詩人詩歌相遇,生出了我筆底下柔軟的詩情。

七點二十三分,火車緩緩離開武昌車站向東行駛,窗外還是夕陽如血,城市繁華依舊熙熙攘攘。車過長江,我依稀聽見了黃鶴樓裡傳來《梅花落》的笛聲,一粒粒撲簌簌地落入江面……

梅花是武漢市市花,十二月、一月盛開。我坐在車窗邊在心中默默祈禱,相遇的人又分離,彼此祝福、珍重,各自安好。

2017.6.3 杭州下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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