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史郎,日本侵華老兵,戰後不斷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並一次又一次前往中國進行贖罪。東史郎有寫筆記的習慣,他將自己的經歷與所見所聞全部記載下來,這些日記也成為戰後指正日本軍人暴行的有力證據。在攻佔常熟後,日軍進入一個相對富裕的村莊,接下來的事情,同樣被東史郎記錄下來,他寫道:
11月25日,晚上8點左右,我們進入一個看起來較為富裕的村莊,之所以說這村莊較為富裕,是因為這個村莊的房子多數比較高大,也比較新,跟我們以往看到的那種低矮破舊的房子截然不同。
富裕的村莊更容易搶到的好東西,士兵們衝進村莊,砸開一戶又一戶的房門,殺掉瑟瑟發抖的主人,拿走自己喜歡的東西,拖走那些年輕的姑娘,然後再一把火燒了房子,士兵們每個月都要幹幾次這樣的事情,早已經輕車熟路。
我進入的那戶人家是個文化人的家庭,有很多線裝的古舊書,這些都是好東西,但拿不走。我個人比較尊重文化人,並沒有對他們怎樣,只是命令他們安靜,如果他們有異動,我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拿了幾塊印章和一個小小的古佛後,我離開了這戶人家。至於會不會有另外的士兵進來殺了他們,我管不了,也沒有能力去管。
哭喊聲叫罵聲亂成一團,有幾處房子已經被點燃。我在一處矮牆後發現三個抖成一團的女人,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應該是母親,兩個姑娘看上去都沒有超過二十歲。她們看到我衝過來,竟然不知道跑,而是抱成一團用極其恐懼的眼神看著我。很顯然,她們嚇傻了。
我仔細看了她們三人的臉,兩個姑娘很標緻,士兵們喜歡這樣的姑娘。我揚手讓她們快跑,示意藏在這裡不安全,很容易被抓到。三個女人嚇得連跑都不會了,我於是做了一個刺殺的動作,用中文說著“快快”,她們終於明白了我的意思,給我磕了頭後,轉身逃走。我鬆了一口氣,為她們遇到我而感到慶幸。
村口幾所寬大的建築被當成臨時宿舍,晚上11點多鐘,我從第二分隊的宿舍前走過的時候,聽到裡面有嘈雜聲。進去一看,一個姑娘戰戰兢兢地坐在那裡,圍著火堆的六名士兵喝著酒訴說著自己的“戰績”,都是我殺了幾個人,搶了多少東西之類的話。
“東君,過來,過來。”山中伍長喊我過去,我跟他是同鄉,因此比較熟絡。
“東君,頂好頂好,不但有老酒,還有美麗的姑娘,現在我們開始快活快活,你也一起快活快活吧。”山中伍長嬉皮笑臉對我說著話,幹了一杯酒後,和其他幾個士兵大笑起來。
我這才看清那個姑娘是我偷偷放走的其中一個,我心中很憎惡她,都已經放你走了,還被抓住,真是活該。很顯然她也認出了我,用充滿哀求的眼神望著我,希望我再次把她放了。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如果我強行把她放走,那些喝了酒的傢伙說不定會殺了我,要怨就怨你活該吧。
“從哪裡抓到的?”我避開她的眼神問山中伍長。山中伍長說:“她想往後面跑,我抓住了她,這樣原封不動地殺掉實在是太可惜了,不如讓我們盡情地快活之後再殺掉。”
我一直想說“放了她吧,起碼不要殺她”之類的話,但始終開不了口。山中伍長這個時候說:“好了,我們開始吧,東君是我的朋友,我允許他第一個快活。”我擺擺手,假笑著說“算了吧,我很累。”山中伍長接著說:“那麼誰先來呢,奧森君你最年輕,就是你了。聽著,要盡情的快活,像個男子漢一樣!”
來自四國的下等兵奧森朝山中伍長行了個軍禮,開心地說:“那我真是太榮幸了,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在士兵們的笑聲中,奧森一把拉起那個抖成一團的姑娘,說著:“來吧,我的新娘,來來。”姑娘已經嚇得發不出聲音,我看了她一眼,她眼神中仍舊充滿了哀求。那個可憐的姑娘好像被拉進酒吞童子(日本傳說中的怪物)的巖洞一樣,被奧森拉到了黑暗處。我們好奇地窺視著,隨後二三個人替換了奧森,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宿舍後,我看到那三個被抓到的青年渾身是血死在地上,據說是幾分鐘前剛被殺死,鮮血像蛇一樣在地面上蜿蜒地流著,他們不過都是些十五、六的少年,這個年紀就死掉了,實在是太可惜了。一夜我睡不踏實,只要閉上眼,那個姑娘哀求的眼神就會出現,不知道還要折磨我多久。
以上文字參考翻譯自《THE DIARY OF AZUMA SHIRO》(東史郎戰地日記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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