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希門尼斯:大師已逝,男爵永存

胡安·希門尼斯(Juan Gimenez),1943 年 11 月 16 日出生於阿根廷歷史名城門多薩。位於南美洲東南部的阿根廷,太平洋與大西洋用寧靜的風和豐沛的水汽滋養了廣袤的潘帕斯草原,也讓阿根廷的漫畫飛越安第斯山脈,為全世界帶來眾多經典的漫畫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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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帕斯草原的牧場的牛肉出口量曾居世界第一

上世紀 60 年代,阿根廷著名漫畫家莫迪洛為派拉蒙製作了風靡全球的短篇動畫系列《大力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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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主修工業設計的希門尼斯,畢業時決定遠赴西班牙巴塞羅那美術學院進修,他的漫畫家之路就此啟程了。

希文尼斯的早期作品深受漫畫家雨果·普拉特弗朗西斯科·洛佩斯的影響。前者是與《丁丁歷險記》其名的歐洲經典漫畫《七海遊俠》之父;後者是阿根廷國寶級科幻漫畫《永恆的旅行者》(The Eternaut)的聯合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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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恆的旅行者》封面

隨之而來的 80 年代,胡安·希門尼斯在歐洲漫畫圈逐漸闖出了自己的名堂。他受到了由墨比斯、菲利普·德呂耶等著名漫畫家創辦的,那本改編世界漫畫進程的雜誌《金屬狂嘯》(Métal Hurlant)的青睞,並開始在《金屬狂嘯》上連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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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希門尼斯繪製 1999 年《金屬狂嘯》春季刊封面

此刻胡安·希門尼斯的畫風趨於穩定且走向成熟,他著眼於對如鐘錶般精密且複雜的機械化結構細緻入微的演繹、對科幻元素和戰爭場面的描繪,這讓希門尼斯的作品極具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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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力量》漫畫封面

這段時間,希門尼斯創作了一部充滿力量的科幻漫畫作品——《第四力量》(The Fourth Power),並且進行獨立編劇創作(這在歐洲漫畫的創作中是不多見的)。在《第四力量》中,年輕的美國女飛行員 Exether Mega 無意間捲入了星際之間的衝突,並且開始了保護地球的冒險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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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 年,根據《金屬狂嘯》雜誌改編的 R 級動畫電影《宇宙奇趣錄》(Heavy Metal)上映,希門尼斯負責重要場景的繪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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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奇趣錄》電影封面

1992 年的奧運會在——希門尼斯的第二故鄉——西班牙巴塞羅那舉行。那一年的奧運會足球比賽當之無愧由西班牙人獲得。也許是命運的巧合,這一年,胡安·希門尼斯也迎來了自己漫畫生涯的最高峰。

1975 年,風頭正盛的鬼才導演亞歷桑德羅·佐杜洛夫斯基決定將殿堂級科幻小說,弗蘭克·赫伯特的《沙丘》改編成了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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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氏之前執導的《鼴鼠》《聖山》等電影作品中充滿了怪誕、隱喻與神秘,被無數邪典影迷奉為圭臬,這也和《沙丘》傳達出的氣質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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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片截取自電影《聖山》

為了拍攝《沙丘》,佐杜洛夫斯基組建了影史上絕無僅有的明星團隊,墨比斯負責故事分鏡、H·R·吉格負責美陳佈景、Pink Floyd 樂隊負責電影配樂,滾石樂隊主唱米克·賈格爾作為演員,佐氏甚至邀請到了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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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氏與墨比斯(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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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比斯在《沙丘》為達利量身定做的“帝王”角色

佐杜洛夫斯基曾誓言,當《沙丘》上映之時,這部電影將震撼所有的年輕人,並且改變對整個世界的看法,在電影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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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於本片在當時 1500 萬美元的超高預算,並沒有任何好萊塢製片公司會接納佐杜洛夫斯基,這個非好萊塢導演毫無邊際的狂想,這部電影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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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索尼影業將這場幻夢拍攝成紀錄片《佐杜洛夫斯基的沙丘》,佐杜洛夫斯基在片中現身說法。

佐杜洛夫斯基的《沙丘》雖然擱淺,但就像鯨落一樣,“佐氏沙丘”中遠超出同時代的想法或概念為之後的電影作品提供了無盡的養分:H·R·吉格直接把為《沙丘》提供的形象帶到了《異形》中,從此成為恐怖電影的標杆形象。而《終結者》《黑客帝國》《奪寶奇兵》等經典影片中,也都可以看到《沙丘》的影子,《佐杜洛夫斯基的沙丘》就這樣以另一種方式存在於影史中。

在漫畫領域,佐杜洛夫斯基和墨比斯成為了親密無間的朋友,他們提煉出《沙丘》中的想法,在 1980 年創作出的“史上最科幻漫畫”——《印卡石》。《印卡石》的故事圍繞著含有巨大而無限力量的結晶“印卡石”,講述了一段融合星際旅行、神秘主義、政治陰謀等等元素的太空歌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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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卡石》再版封面

在《印卡石》中,有位一身黑衣、強大而沉默的戰士,他是漫遊銀河系的幹練殺手和精密的戰爭機器,在整個宇宙中,他是發揮最穩定、最令人安心的存在。但同時,他也是慈悲而無情的父親,為救愛子不惜一切。但他沒有名字,人們只稱他“合金男爵”(Metabar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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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金男爵在《印卡石》登場,圖片來源於網絡

合金男爵的形象受到讀者的熱烈追捧,大家都想知道他的故事。於是在 1992 年,佐杜洛夫斯基編劇、墨比斯人物設定、胡安·希門尼斯繪製的《合金男爵》獨立故事和大家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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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金男爵》系列講述了合金男爵家族五代的興旺史,在茫茫星辰大海間創造了一個等級森嚴、權力鬥爭激烈、血雨腥風的江湖武林。帶有佐杜洛夫斯基的瘋狂,《合金男爵》的每一頁都刷新著讀者對這個世界一以貫之的認知,極端暴力、倫理悖論、道德禁忌……在令人瞠目結舌的同時,整個世界觀的邏輯卻完美自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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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金男爵的誕生必然伴隨著巨大的苦痛。在佐杜洛夫斯基的眼中,人因為個性而美,完美的人是趨同的,因此他認為每個人都是應該是有缺陷的。每一代合金男爵在他年輕的時候就註定被父親肢解,以此通過對痛苦的測試,並獲得了強大的機械身體部位來代替被破壞的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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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金男爵接下來成長的使命中,繼承人最終都必須面對父親的死戰,並且只有在兒子成功殺死父親後,才能實現繼承。

這樣的帶有古典悲劇主題的太空歌劇漫畫,融合了蒸汽朋克、日本武士道與重金屬內核元素,對應胡安·希門尼斯的繪畫風格再合適不過。佐杜洛夫斯基將那部《沙丘》中所有飛船的設定全都用在了《合金男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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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佐杜洛夫斯基飽滿的情感張力與胡安·希門尼斯完美的創作技巧合二為一,《合金男爵》太空歌劇巔峰之作。

當地時間 2020 年 4 月 2 日,胡安·希門尼斯因感染新冠肺炎,在故鄉阿根廷門多薩逝世,享年 76 歲。他的漫畫作品令萬千讀者折服並啟迪後輩漫畫家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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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杜洛夫斯基悲痛地說到:“是《合金男爵》的誕生,讓我和偉大的漫畫家胡安·希門尼斯合作 10 年,他的身體早已和合金男爵一樣不朽。在我的潛意識中,胡安·希門尼斯是不會死的,他會繼續畫下去。萬歲,合金男爵;萬歲,胡安·希門尼斯。”

大師已逝,合金男爵長存。Othon、Aghnar、Steelhead、Aghora、Nameless 依然逡巡在宇宙間,他們的光芒將繼續映照著他們的盔甲,讓我們在宇宙中孤單的遠航不再那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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