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做渾水在中國的分包商，誰認識渾水的高管麻煩幫忙推薦下”，4月4日，有機構人士在自己的朋友圈裡表示。瑞幸事件讓渾水在全球資本市場再度名聲大噪。
北京時間4月6日晚，瑞幸咖啡（LK.O）開盤繼續下挫，初跌超過15%，而前兩個交易日，其股價已蒸發將近80%。
這場風暴主要源於4月2日晚，瑞幸發佈的一則公告，稱發現公司首席運營官劉劍及其部分下屬，存在偽造交易等行為。
同時，初步調查結果確定的信息表明，從2019年第二季度到第四季度，公司虛增交易額高達22億元人民幣，相關的費用和支出也相應虛增。
財務造假，在中概股中已有多個遭到做空的慘痛案例，一石激起千層浪，多少投資者，相關機構為此難眠，但無疑，做空的渾水是個例外，且很可能斬獲頗豐。
事實上，關於此番市場對渾水的評價，據時代週報記者近兩日瞭解，國內機構也多抱持著做空機制對上市公司惡意造假行為有遏制作用的認知態度。
4月6日，鉅陣資本創始人龍舫接受時代週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希望中國資本市場也能完善做空機制，引入渾水這樣的做空機構。
“因為資本市場的監督者除了監管機構，保薦機構、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等第三方中介機構，以及媒體之外，也需要渾水這樣的做空機構，必須讓市場中的惡意造假者有所忌憚，並且付出應有的代價。這對於中國資本市場的優勝劣汰，促進資本巿場健康發展及維護投資者利益方面都能發揮很重要的作用。”龍舫說。
4月3日晚，渾水方面也在回應媒體時稱，瑞幸事件顯示了為何市場上需要賣空者的存在。早前，當他們讀到（匿名指控瑞幸造假的）報告時，他們相信報告所述是真實的，因此他們開了空倉。這也對美國市場政策制定者、監管者和投資者敲響了警鐘，上市公司造假對市場構成重大風險。
瑞幸事件後的反思
自渾水發佈瑞幸的做空報告以來，瑞幸的股價已經從31.35美元跌到了4.5美元左右，跌幅近90%，令投資者損失慘重，不過，渾水卻因之前“有準備”地做空而斬獲頗豐。
今年2月，渾水再次瞄準中概股，發佈了針對瑞幸咖啡長達89頁的做空報告，質疑後者財報作假。儘管做空報告只是由渾水代為發佈，但仍可表示，渾水對報告內容予以認可，而該機構確實以實際行動表示，買入空單。
今年4月2日晚，瑞幸自曝虛增交易額，財務作假，一語成讖，印證了渾水的正確。而瑞幸是渾水做空的第17家中概股公司，自渾水成立以來，其做空對象也多選擇中概股。
渾水為何總是與中概股過不去？
對此，格雷投資總經理張可心在接受時代週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做空其實是很正常的投資行為，在國外，做空獲利是非常重要的一種投資手段。中概股裡面也有一些實際情況比較差，甚至財務作假的公司，當它的股價高到不合理，就可能被做空。
據悉，這份神秘的89頁做空報告顯示，除了牽涉渾水和做空瑞幸的對沖基金，還有參與訪談的行業專家，執行調研的諮詢公司員工，實地蹲點的實習生等。做空機構合計動員了92名全職和1418名兼職人員，在中國45個城市的2213家瑞幸咖啡門店，錄下大量監控視頻，並從10119名顧客手中拿到25843張收據。
“這是有大量實際證據證明的報告，所以渾水選擇相信。據瞭解，瑞幸事件後，國內的一些諮詢機構也躍躍欲試想參與上市公司的第三方調查。日前聽說有機構在業內廣泛徵詢渾水的聯繫方式。”上海一家量化對沖私募負責人表示。
目前尚不清楚渾水做空瑞幸的具體倉位和價格。按照慣例，它不會公佈這些信息以及在針對某家公司做空時的具體收益。
不過在瑞幸自曝財務作假後，美國的GPM、Gross、Faruqi等多家律所宣佈，已就證券欺詐行為對瑞幸咖啡公司和特定管理人員提起集體訴訟。
“在美國，因為財務數據造成投資人的損失，上市公司是要完全承擔的。”張可心說。
4月6日，高盛發表聲明，稱瑞幸咖啡股東的股票質押貸款發生違約,貸款人開始對抵押品採取強制執行程序,涉及約7640萬份ADS。
被做空中概股過半退市
據張可心介紹，渾水之類的做空機構，會從財務、管理、運營等方面的數據去挖掘，包括組織結構、股東結構方面的漏洞去突破。
渾水創始人Carson Block此前在接受外界採訪時也表示，渾水找到財務造假公司的切入點是上市企業的資產負債表。“若上市公司虛報利潤，則產生了‘虛假現金’問題。”
據瞭解，在調查可疑上市公司、撰寫詳實的調研報告的過程中，渾水會逐步建立空倉，在報告公佈後，則通過借券賣出的方式在二級市場獲利。渾水公司常用做空手段包括融券賣空，看空期權等。
在渾水做空瑞幸之前，已有16家中概股正面遭遇過其空拳的打擊。
2010年6月28日，渾水研究公司剛剛成立，發佈了第一份報告，就直指東方紙業（ITP.A，現已更名“IT科技包裝”）財務造假並給予“強烈建議賣出”評級。
次日，東方紙業開盤大跌，之後，渾水又陸續發佈7份關於它的報告，雙方口水戰不斷升級。東方紙業甚至為此展開獨立調查，但股價一直沒有再回到原來位置。
截至今年4月6日，東方紙業股價為0.6美元，對應市值1323.3萬美元。而在渾水做空之前，東方紙業市值超過1.5億美元。
做空東方紙業成功後，渾水名聲大噪，並繼續發難中概股。2010年11月10日，渾水出具對綠諾國際（RINO.OO，下稱“綠諾”）的報告，目標價為2.45美元，評級為“強烈建議賣出”，並質疑綠諾偽造客戶關係、誇大收入以及管理層挪用上市融到的資金等行為，綠諾股價應聲大跌。之後，綠諾被迫退市。從渾水對綠諾的報告發出到綠諾退市僅過了23天。
2011年2月3日和4月11日，渾水又分別發佈了對中國高速頻道（CCME.OO）和多元環球水務（DGWIY.OO）的做空報告。最終前者退市，後者的美國存托股也被摘牌。
分眾傳媒（FMCN.O）、展訊通信（SPRD.O）、傅式科普威（FSIN.O）、新東方（EDN.N）、網秦（LKM.N）、好未來（TAL.N），不僅是這些在美上市的公司，在香港上市的輝山乳業（06863.HK）、奇峰國際（01228.HK）、敏華控股（01999.HK）、安踏體育（02020.HK），以及在加拿大上市的嘉漢林業（TRE.TO）等，都曾成為渾水的做空目標。
嘉漢林業（TRE.TO），在渾水報告發布當天股價狂瀉64%，輝山乳業（6863.HK）則一天暴跌89%，之後陷入債務危機，直至被港交所摘牌。
其實，渾水也並非一擊即中。
新東方和好未來等公司，在遭遇渾水後，股價雖出現大幅波動，但在證明“清白”之後，股價得到修復。
2012年，渾水質疑新東方公司架構不穩定、特許經營權方面存在欺詐後，新東方市值一度蒸發近20億美元，市值創下5年新低。但在新東方正面回應質疑後，股價逐漸回升。
時代週報記者統計，遭渾水做空的16家中概股，目前已有9家摘牌（包括被私有化或迴歸A股）。其中展訊通信和網秦自證“清白”，但也都已退市。
目前存續的還有7家，其中奇峰國際停牌已超過5年，可以正常交易的只有東方紙業、新東方、敏華控股、聖盈信、好未來、安踏體育。
A股打擊造假該加碼
暫不論渾水做空瑞幸孰是孰非，毋庸置疑的是，該事件給A股也上了一課。
日前，市場都在疑惑瑞幸在2個月後的4月3日為何“自爆家醜”？據時代週報記者多方採訪瞭解，這是因為卡在了年報上。
美國上市公司在遭到做空之後，根據監管層要求需要進行回應，或者啟動調查。而渾水的做空報告正是選在了各大公司公佈去年四季度和年度財報的2月初。面對渾水此前的做空報告，瑞幸選擇了反駁。但在一個半月後，兩位來自審計機構的新的獨立董事，成立了特別調查委員會，對公司數據進行審計。
4月2日，特別委員會提出調查結果，因此瑞幸才“自爆”22億元財務造假。如果不“自爆”，則很可能無法提交年度財報，最後結果就是勒令退市。
而就A股市場來說，儘管很多市場人士認為，不存在做空的土壤。但打擊造假依然應該進一步加強。
譬如，監管政策繼續加碼，加大立法力度，切實提高違法成本。上市公司層面，不僅要在財務規範上下功夫，還應站在提升上市公司質量高度對企業發展模式、中介機構監管、融資機構核查等做全方位“對照自查”。
本網站上的內容（包括但不限於文字、圖片及音視頻），除轉載外，均為時代在線版權所有，未經書面協議授權，禁止轉載、鏈接、轉貼或以其他 方式使用。違反上述聲明者，本網將追究其相關法律責任。如其他媒體、網站或個人轉載使用，請聯繫本網站丁先生：[email protected]
閱讀更多 時代週報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