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為何步意大利後塵?歐冠成病毒橋樑,全國狂歡節推波助瀾

據西班牙衛生部官網4月6日發佈的新冠肺炎疫情最新數據,西班牙新增4273例確診病例,累計確診135032例;新增死亡637例,累計死亡13055例。每百萬人口確診數為2948,每339人就有一人確診。

早在4月4日,西班牙確診病例數就已超過意大利,成為全球確診病例數排名第二的國家,僅次於美國。並取代意大利,成為歐洲疫情最為嚴重的國家。5日,西班牙確診病例超出意大利1811例,而4月4日這一數字僅為104。從3月24日到4月5日,西班牙日增病例已經連續13天保持在6000例以上,其中最高達到日增9222例。而意大利已經連續7天保持在日增4000多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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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累計確診病例曲線圖。

在3月10日意大利實施封城令時,其累計確診病例為9172例,此時西班牙確診病例剛剛破千,1024例,意大利的確診數是西班牙的9倍。如果看更早些的3月8日的數據,意大利累計確診病例為5883例,此時西班牙確診病例430例,意大利的確診數是西班牙的13倍多。要知道,西班牙人口為4600萬左右,意大利人口在6100萬左右。

然而,不到一個月,西班牙已經後來居上,累計確診病例、日新增確診病例、日新增死亡病例均反超意大利。西班牙是如何一步步成為歐洲疫情最嚴重的國家的呢?

西班牙衛生部不久前承認,二月底是疫情在西班牙傳播的關鍵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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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9日,意大利米蘭歐冠聯賽現場:瓦倫西亞VS亞特蘭大。歐新社

足球記者確診後,衛生部門卻無跟蹤

回溯西班牙疫情發生過程:西班牙第一例確診發生在1月31日,在加納利群島,患者是一名德國遊客。第二例於2月1日出現在巴利阿里群島,是一位英國遊客。

直到2月24日,西班牙大陸才出現第一例確診,患者有意大利旅行史。2月25日又確診4例,均為從意大利輸入。至3月2日,全國已有114例確診。

然而此時,無論政府還是民眾,都沒有予以重視。

2月19日,意大利米蘭舉行了歐冠1/8決賽首戰回合——亞特蘭大主場對瓦倫西亞,共有近46000名球迷來到現場觀戰,其中約有2500名球迷來自西班牙的瓦倫西亞。

貝加莫市長喬治-戈裡後來將這場比賽稱作是一枚“生物炸彈”。世衛組織在意大利的代表沃爾特·理西爾迪在3月底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這場比賽加劇了意大利北部地區的疫情傳播速度,而現場的西班牙球迷回國後,病毒就這樣從意大利傳播到了西班牙。

事實上,瓦倫西亞的球員、球迷和體育記者正是西班牙最早被感染的人群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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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記者馬特烏從意大利回來後確診,是瓦倫西亞大區的首例確診病例。

31歲的足球記者馬特烏(Kike Mateu)就是瓦倫西亞大區的首例確診患者。從他的確診經歷中,能看出當時西班牙對疫情的監控力度。

馬特烏於2月19日跟隊在米蘭報道瓦倫西亞對戰亞特蘭大。五天後回到瓦倫西亞,他開始乾咳,感覺乏力。第二天情況進一步惡化。當時意大利北部確診病例每日驟增,馬特烏決定去做檢測。

他撥打急救電話報告了自己的病情,並表示自己有米蘭旅行史,對方稱會有醫護人員前來對他進行測試。然而等了一天,測試人員並沒有來。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與妻兒在家自我隔離一天。

2月26日早上,他再次撥打急救電話要求測試,對方稱目前請求太多,等第二天再聯繫。馬特烏決定不再坐等,他先去了一傢俬人診所,沒有新冠肺炎檢測試劑,又去瓦倫西亞大學附屬醫院才得到測試,2月27日凌晨得知結果:陽性。

確診後他被隔離,然而衛生部門並未進行病例跟蹤,是馬特烏自己一一跟接觸過的人發信息。

3月17日,西甲俱樂部瓦倫西亞官方發佈公告,稱經過檢測,俱樂部約35%的僱員感染新冠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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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巴塞羅那隊球員梅西帶球突破。當天西甲聯賽第27輪比賽如期舉行, 巴塞羅那隊主場對戰皇家社會隊。現場觀眾爆滿。新華社

3月的狂歡給病毒迅速傳播提供良機

3月初的西班牙仍是一片歡樂,各種大型活動正如火如荼,給了新冠病毒長驅直入的機會。

3月1日,意大利累計確診剛剛破千,達1128例。當天意甲雖未停賽,但均空場進行,即使尤文與國米這樣的國家德比,賽場也無一名觀眾。

顯然西班牙人並沒在意。

當天,馬德里的伯納烏球場迎來了皇馬與巴塞羅那的大對決,8萬球迷參與了這場國家德比。比賽結束後兩天,馬德里病例猛增,開始領跑西班牙災區排行榜。此前一天,西班牙境內確診最多的是瓦倫西亞13例,馬德里只有10例。

直至3月7日,2019-2020賽季西甲聯賽第27輪如期進行。當天,3月7日,巴塞羅那主場對皇家社會,馬德里競技隊主場對塞維利亞隊。3月8日,皇家馬德里客場對皇家貝蒂斯,西班牙人客場對奧薩蘇納。 這些比賽現場觀眾場場爆滿。

西甲聯賽直至3月12日才宣佈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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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8日 為紀念國際婦女節馬德里舉行大遊行。英國《衛報》

3月8日這天,西班牙更在多地舉行了聲勢浩大的婦女節遊行。

此前一天,西班牙確診人數達430人,死亡10例。巴塞羅那將原定3月15日舉行的馬拉松比賽推遲至10月25日舉行。此時意大利已經累計確診4636例。

然而婦女節的遊行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西班牙衛生部發言人、緊急事務管理中心主任西蒙在新聞發佈會上表示,婦女節遊行只是一場國內的遊行活動,不會有來自疫情嚴重國家的人員參加,與巴塞羅那的馬拉松比賽活動不同,病毒傳播風險並不大。他稱,“每個人都有表達自己想法的權益,這是國民的呼喚。如果兒子問我是否可以去,我會告訴他去做他想做的事”。

西班牙兩性平等部部長蒙特羅則表示:“新冠病毒是衛生部解決的問題。兩性平等部門需要解決的是,讓女性生活得更好!要解決性別薪酬差距!”

副首相卡爾沃、兩性平等部部長蒙特羅等均參加了3月8日的馬德里12萬人大遊行。

3月12日,蒙特羅首先確診感染。隨後,首相桑切斯的妻子和母親,副首相卡爾沃也被確診。

事實上,三八婦女節大遊行只是西班牙那段時間眾多大型集會里的一個。

在瓦倫西亞,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傳統節日“法雅節”,為期一個月。每天下午2點,人群在市政府廣場聚集。路邊的咖啡館擠滿了人,大家聊天、擁抱、貼面。這個熱愛狂歡的民族,遇上好天氣,沒人願意待在家裡。

在南部,安達盧西亞大區則正在過“聖周”,也是當地的盛大節日。

西班牙為何步意大利後塵?歐冠成病毒橋樑,全國狂歡節推波助瀾

瓦倫西亞舉行一年一度的傳統節日“法雅節”。

一位旅居西班牙的華人說,我所認識的西班牙人,淨拿新冠肺炎開玩笑,稱死亡人數不比流感多。

本地報紙報道,“人們不相信病毒真的會到來”。政府一直宣傳健康人士不需要佩戴口罩。衛生部則表示,儘管感染病例不斷增加,但90%病例都可以找到感染源,因此尚處於“遏制階段”,沒有任何徵兆表明需要將防控等級提升。

這個氣候適宜的地中海國家,在3月的狂歡中,給病毒提供了迅速傳播的機會。

3月初,西班牙疫情傳播R值就達到了“3”(R值即平均每個病毒攜帶者傳染給多少人),是此次疫情中全球最高R值之一。

等西班牙人反應過來時,病毒已經進入了爆發式增長。如潮的病人湧向醫院,醫療系統很快不堪重負。

因在疫情危機下繼續允許“三八婦女節”等全國大遊行和集會活動,首相桑切斯被數千市民聯名提起訴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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