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一天天長大，以春天的柳條抽個的速度。
上週末帶她去西溪，她高興得上躥下跳，誰知高興過了頭，在四季花田裡還沒嘚瑟幾分鐘就摔到了泥巴里。看到牛仔褲上塗滿了泥巴，聽到衚衕學在旁邊唸叨：“完了，這下你怎麼玩？”她嚎啕大哭。我幫她擦泥巴，用了半包紙巾還是無濟於事，她哭了幾分鐘，鎮定下來，自己安慰自己：“沒關係，玩一下就幹了。”
樂觀，是人的天性嗎？
在嘻嘻樂園，她對每一樣設施都愛不釋手，玩了滑滑梯，又跑去盪鞦韆，走過吊橋，又去玩蹺蹺板。我發現，她幾乎已經可以獨立玩耍了，前面有陌生的小朋友，她就安靜地排隊。就在半年前，她還是一個玩什麼都要拉上媽媽的小女孩。如今，只要確定爸爸媽媽在目光範圍內，她就可以放飛自我。衚衕學催促了很多遍：“我們在這裡已經玩了很久了，換一個地方玩吧！”她又默默爬上滑梯，堅定地說：“再玩幾分鐘。”
討價還價，是人的天性嗎？
我們在西溪漫步，沿著一條木頭鋪的棧道走了很久，周圍靜悄悄，只有鳥的鳴叫和遠處廣播輕柔的音樂。她一下扮演孫悟空一下扮演紅孩兒，好像有使不完的勁。手機記錄今天已經走了1萬步，而她絲毫沒有要抱的意思。那個一言不合，就張開雙臂要抱，不抱就抱著別人大腿的小孩哪兒去了？
漸漸獨立，也是成長的規律吧。
小長假我們去了烏鎮，在停車場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停車位，下車離開的時候，小孩問：“爸爸，你記得這個位置嗎？待會要是找不到了怎麼辦？”
玩了一圈要回去的時候，她又問：“爸爸，你還記得車停在哪裡嗎？”衚衕學說記得。她追問：“你確定？”
確保安全，也大概是人的天性吧？
我們沿著一條小徑走到了月老廟，老遠就看見樹上系滿了紅色的祈福牌。走進裡面，很多善男信女在跪拜，小孩也想模仿他們去拜，衚衕學說：“這個你現在不用拜的。”
“為什麼？”
“你看這些叔叔阿姨拜，是想找到另一半，找到自己的朋友。”
“什麼是另一半？”小孩充分發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
“就是男孩找到女孩，女孩找到男孩，找到了結婚成為好朋友。”我幫腔。
“那你去找爸爸呀。”她對我調皮地眨眼。
現在小孩，都這麼早熟的嗎？
在烏鎮，逛到中午，她說走累了，也困了，不願意去逛園林了。我帶著她在樹蔭下休息。衚衕學逛了一圈回來，說：“那邊是茅盾陵園，茅盾和他兒子就埋在那裡。”
她立馬睜開眼，坐起來說：“我要去看那個埋的。”
在茅盾紀念館，衚衕學跟她講躺在那裡的蓋著面黨旗的雕塑就是茅盾。她問：“為什麼要蓋黨旗？”
“呃，因為他是很厲害的人。”
在茅盾墓前，她學著她爸的樣子給茅盾作揖。因為是清明節，墓碑前有很多鮮花。她問為什麼有花？這些花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因為今天是清明節，他雖然死了，別人還是來紀念他。”
衚衕學指著後面的一個墓碑說，那裡應該就是茅盾兒子的墓了。
她看了一眼，又發出了一個靈魂的提問：“為什麼茅盾的鮮花這麼多？他兒子的才那麼少？”
“呃……”衚衕學顯然要再想一想。
“因為茅盾很厲害，很會寫文章，所以認識他的人就很多，給他送花的朋友也多，而他兒子的朋友就比較少。”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說：“我也想給他送花。”
凡事喜歡追根究底，也大概是人的天性吧！
希望你能保存好這些天性：樂觀、獨立、謹慎、追根究底，而我們，也會一起呵護這些東西，不去粗暴地干擾，不做無謂的反駁。
長吧長吧，我的小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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