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一點歷史之《資治通鑑續紀》05 文白對照

宋紀一 太祖啟運立極英武睿文聖德聖功至明大孝皇帝上之上(五)

每天讀一點歷史之《資治通鑑續紀》05 文白對照

丁巳,上詔親征。命趙普與知開封府呂餘慶留京師,普請扈從,上笑曰:“若勝胄介乎?”遂以吳廷祚為東京留守,餘慶副之,皇弟光義為大內都點檢。遣韓令坤率兵屯河陽。已未,上發京師。壬戌,次滎陽。西京留守向拱進言:“濟河,逾太行,乘賊未集而擊之。稽留浹(jiā)旬,則其鋒益熾矣。”普義言:“賊意國家新造,未能出征;若倍道兼行,掩其不備,可一戰而克。”上納之,疾趨澤州。山程狹隘多石,上自取數石於馬上抱之,群臣六軍皆爭負石開道,即日平為大道。

丁巳,趙匡胤下詔要御駕親征。趙匡胤讓趙普和知開封府呂餘慶留守京城開封,趙普請求跟隨趙匡胤出征,趙匡胤笑著說道:“你能勝任兵事嗎?”於是趙匡胤同意讓趙普隨軍出征,改派吳廷祚為東京留守,呂餘慶為東京副留守,還任命自己的弟弟趙光義擔任大內都點檢。趙匡胤派遣韓令坤屯兵河陽。已未,趙匡胤率軍從京城出發。壬戌,趙匡胤到達滎陽。西京留守向拱進言說:“賊軍認為國朝初創,我軍不能大舉討伐他們;如果我們加快進軍速度,可攻其不備,一戰而成。”趙匡胤採納了向拱的進言,率軍急速趕往澤州。山路崎嶇狹隘,石頭非常多,趙匡胤親自撿了幾個石頭抱在懷裡,坐在馬上,群臣和宋軍將士紛紛揹負石頭開路,石子路在當天就變成了平坦大道。

丙寅,遼主還京。

丙寅,遼國皇帝回到京城。

丁卯,石守信、高懷德軍破李筠、北漢軍三萬餘於澤州南,獲北漢河陽節度使範守圖,殺盧贊。筠遁入澤州,嬰城自固。

丁卯,石守信和高懷德率軍在澤州南邊擊敗了李筠和北漢的三萬聯軍,俘獲了北漢的范陽節度使範守圖,殺掉了北漢的宣徽使盧贊。李筠逃入澤州,固城自守。

是月,永安節度使折德扆(yǐ)破北漢沙谷寨,斬首五百級。

當月,永安節度使折德扆攻破了北漢的沙谷寨,斬殺了五百名北漢士兵。

六月,已巳朔,上至澤州,列柵圍之,李筠龍捷使王廷魯、土渾留後汾州團練使王全德率所部自昭義來降,筠益失援。上督軍攻城,逾旬不下。召控鶴左廂都指揮使馬全乂(yì)問計,對曰:“筠守孤城,若併力急攻,立可殄(tiǎn)滅,儻緩之,適足長其奸爾。”上曰:“此吾心也。”即麾兵急擊之。全乂(yì)率敢死士先登,飛矢貫臂,拔簇復進戰,上親率衛兵繼之。庚辰,城垂陷,筠妾劉氏請筠走昭義,及夕將出,或謂筠曰:“帳前計議,皆雲一心,縣門既發,不可保矣,儻劫公而降,悔其可及。”筠猶豫不決。翌日,城陷,筠赴火而死。

六月,已巳朔,趙匡胤率軍到達澤州,命人樹好柵欄,將澤州城圍住,李筠的龍捷使王廷魯和土渾留後汾州團練使王全德率軍從昭義來投降趙匡胤,李筠益發失去援助。趙匡胤親自督帥宋軍將士攻城,十多天也沒能攻下澤州。於是趙匡胤召控鶴左廂都指揮使馬全乂問計,馬全乂說:“李筠所堅守的是一座孤城,如果集中全力猛烈攻城,很快就可將李筠殲滅,如果攻勢稍緩,這就正好助長了李筠的奸詐。”趙匡胤說:“我也是這麼想的。”說完,趙匡胤揮軍繼續猛攻澤州。馬全乂親率敢死隊最先登上城樓,手臂被箭射中,馬全乂拔出箭頭繼續投入戰鬥,趙匡胤親率衛兵跟隨。庚辰,澤州城破,李筠的小妾劉氏勸李筠逃亡昭義,就在李筠準備在傍晚時分出城時,有人跟李筠說:“在軍帳裡商量對策時,大家都說自己絕無二心,您一旦走出城門,那可就危險了。如果有人劫持您向趙匡胤投降的話,到時候您後悔就來不及了。”李筠猶疑不決,就沒有逃走。第二天,澤州城破,李筠自焚而死。

筠稍知書,性暴,然事母甚孝。每怒,將殺人,母屏風後呼筠,筠即趨至,母曰:“聞將殺人,可免乎?為吾曹增福耳。”筠遽(jù)釋之。

李筠讀過一點書,性格暴虐,但是對母親很孝順。每當李筠發怒要殺人的時候,李筠的母親就在屏風後面呼喚李筠,李筠立刻小跑著來到母親身邊,母親對李筠說:“我聽說你要殺人,可以赦免他嗎?這是為你們增添福德。”李筠立刻放了那個要殺的人。

乙酉,上攻潞州;丁亥,李守節以城降。上入城,赦其罪。升單州為團練,以守節為使。

乙酉,趙匡胤攻打潞州;丁亥,李守節獻城投降。趙匡胤入城後,赦免了李守節。趙匡胤升單州為團練,讓李守節擔任單州團練使。

辛卯,大赦。免潞州三十里今年田租;錄陣歿將校子孫,丁夫給復三年。

辛卯,趙匡胤宣佈大赦天下,免除潞州城附近三十里內地區今年的田租,錄用陣亡將士的子孫,隨軍丁夫免除三年搖役。

上執衛融,詰之曰:“汝教劉鈞助李筠反,何也?”融對曰:“犬吠非其主,臣誠不忍負劉氏。”且雲:“陛下縱不殺臣,臣必不為陛下用。”上怒,命左右以鐵撾(zhuā)擊其首,流血被面,曳出將戮之。融呼曰:“臣得死所矣!”上曰:“忠臣也。”釋之,以良藥敷其瘡,因使致書於北漢主,求周光遜等,納款,即歸融。北漢主不報,乃以融為太府卿。

趙匡胤抓住了北漢的中書侍郎、平章事衛融,責問他說:“你為何教唆北漢國主劉鈞幫助李筠謀反?”衛融說:“狗會朝著不是自己主人的人吠叫,我實在不忍心辜負劉氏(指北漢)的大恩,”然後衛融又對趙匡胤說:“縱然您不殺我,我也不會為您所用。”趙匡胤非常生氣,下令讓左右的人用鐵撾擊打衛融的頭部,衛融滿臉是血,然後趙匡胤下令將衛融拖出去處死。衛融大聲呼喊:“我死得其所了!”趙匡胤說道:“真是忠臣啊。”於是趙匡胤放了衛融,命人用良藥去敷衛融的創口,然後趙匡胤又派使者帶書信給北漢國主,索要李筠的部下週光遜等人,並讓北漢納款歸降宋朝,宋朝就會放了衛融。北漢國主不予回覆,趙匡胤便任命衛融為太府卿。

北漢主聞筠敗,自太平驛遁還晉陽,謂趙華曰:“李筠無狀,卒如卿言,吾幸全師以歸,但恨失衛融、盧贊耳!”自是遂重文學之士,以翰林學士承旨、兵部尚書漁陽趙弘為中書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且旦夕懼官軍至,乃求智謀之士與之計事。樞密使段恆薦抱腹山人郭無為,北漢主以諫議大夫召之,及至,與語大悅,遷吏部侍郎、參議中書事,與弘同秉政。又以北漢地狹產薄,歲輸於遼,國用日削,拜五臺僧繼容為鴻臚(lú)卿。繼容,故燕王劉守光之孽子,為浮屠,居五臺山,能講《華嚴經》,四方供施,多積蓄以佐國用。五臺近遼界,常得其馬以獻,號添都馬,歲率數百匹。又於柏谷置銀冶,募民鑿山取礦烹銀,北漢取其銀以輸遼,歲千斤,因即其冶建寶興軍。

北漢國主聽聞李筠敗績的消息,就從太平驛逃回了國都晉陽,然後北漢國主跟之前勸他不要出兵幫助李筠的趙華說:“李筠無禮,跟你所說的一樣,幸好我能率全軍安全回國,但是失去了衛融和盧贊,讓我非常痛心!”從此以後,北漢國主特別重視文臣,任命翰林學士承旨、兵部尚書漁陽趙弘為中書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北漢國主每天都在擔心宋軍會打過來,於是遍求智謀之士,想與他們商量如何抵抗宋軍。樞密使段恆薦抱腹山人郭無為,北漢國主立刻以諫議大夫的官職招攬郭無為。郭無為來了之後,北漢國主跟他暢談了一番之後,非常高興,便將郭無為由諫議大夫升為吏部侍郎、參議中書事,讓郭無為和趙弘共同執掌國政。又因為北漢國土面積狹小,物產匱乏,每年還要給遼進貢很多東西,導致北漢國庫空虛,所以北漢國主任命五臺山的一個叫繼容的和尚為鴻臚卿。繼容和尚是北漢已故燕王的婢妾所生的孩子,當時在五臺山出家當和尚,能講解《華嚴經》,很多人給他捐香油錢,繼容和尚就將這些錢都拿來補貼北漢政府。因為五臺山離遼國邊界不遠,所以繼容經常能得到遼國的馬匹獻給北漢,這些馬號稱“添都馬”,繼容每年能獻上數百匹這樣的馬。此外,繼容還在柏谷冶煉銀子,招募民眾鑿山取礦和冶煉銀子,煉得的銀子被北漢送給了遼國,每年有千斤之多。北漢因為繼容在柏谷冶煉銀子,所以在這個地方建立了寶興軍。

遼師聞潞州破,不果出。

遼國軍隊聽說潞州城破,李筠敗績,就沒有出兵南下攻宋。

癸巳,安國節度使李繼勳來朝。乙未,命為昭義節度使。

癸巳,安國節度使李繼勳來朝見趙匡胤。乙未,趙匡胤任命李繼勳為昭義節度使。

丁酉,上發潞州。秋,七月,戊申,還京師。

丁酉,趙匡胤從潞州出發。秋天,七月,戊申,趙匡胤回到了京城。

初,司空、趙國公李谷居洛陽,李筠以谷周名相,遺錢五十萬,它物稱是,谷受之。及筠叛,谷憂恚(huì)發病,乙卯,卒。

當初,司空、趙國公李谷居住在洛陽,李筠任命李谷為宰相併且送給李谷五十萬錢,還有其他很多東西,李谷接受了。等到李筠發動了叛亂,李谷憂慮成疾,乙卯,李谷去世。

谷為人厚重剛毅,深沉有城府。雅善談論,議政事能近取譬,言多詣理,辭氣明暢,人主為之聳聽。人有難必救,有恩必報。好汲引寒士,多至顯位。與韓熙載善,熙載將南渡,密告谷曰:“若江東相我,我當長驅以定中原。”谷笑曰:“若中原相我,下江南探囊中物耳。”竟如其言。

李谷為人穩重剛毅,為人深沉有城府,善於言談,談論政事的時候能以身邊的事物作比喻,言辭有理有據,說話明白流暢,連國主都被他的話所震驚。人有難了,李谷肯定會幫他;別人有恩於李谷,李谷必定會報答他。李谷喜歡推薦寒門學子,這些寒門學子很多人最後都位居高位。李谷與韓熙載關係很好,韓熙載準備去南方發展,就秘密告訴李谷說:“如果江南諸國任用我做宰相,我當率軍長驅直入,定鼎中原。”李谷笑著說:“如果中原諸國任用我做宰相,取江南則易如反掌。”後來的事實果然如李谷所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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