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会吃，是出了名的。一日三餐，从不带马虎。早晨紧凑的时光里，花样繁多的早餐撑起一片天空，在这片天空下，人们聚拢到一起，在路边小店油腻的桌椅旁，吃完，然后向四面八方奔去。
看电视、电影，但凡有早餐的镜头，无外两种。传统的中式早餐，买来的包子油条煎饼，熬上白米粥，配点家常小菜。边吃边聊天，慢悠悠、笃定定，有晚起的，上班上学要迟到了，风风火火的嘴里咬着大饼油条的出了门，后面是爹妈的声音：慢点吃，别噎着。画面一转，另一边是都市的金领或者白领，一个人住，有时是两个人，男女朋友的。切片面包烤一烤，抹上果酱，一杯果汁或牛奶，煎个蛋就算是爱心了，吃的姿态很优雅，聊得天也是不咸不淡的。所谓的西式早餐。
中式早餐充满了烟火味，也充满了人情味。三教九流的坐在老旧的长凳上，有的甚至蹲着，早点摊前排着的长队，出锅前你一句我一句的嘈杂声，热气腾腾。价格也不贵，几块钱一碗的，早已模糊了阶层。哪怕你穿的再光鲜，开着宝马奔驰，也得乖乖得排队，挤在人群中，闻着油烟味。当然，你可以不吃，可以去高档餐厅里吃早茶，前提是你忍得住美味的诱惑。
早点铺子一般都不大，往往与菜场相邻。黎明时分，铺子里陆续亮起了灯，赶着早市买来新鲜的，当日所需食材，叮叮当当的好一阵忙活。等到人们睡眼惺忪的起来，洗嗽的当口，早点铺子里第一餐已经端上了饭桌。嗦粉的声音、喝汤的声音、油的滋啦声，掌柜的吆喝声，吃客的招呼声，混成一片，带着自有的节奏，你细听也许听不出什么，但少了任何一种声音，总觉得不是那个调。
一块香酥烧饼，甜或咸，一碗豆腐脑儿，浇上浓浓的卤汁，一口烧饼一口豆脑，酥脆的饼渣掉在碗里，和着豆腐脑一起下肚。到了南方，豆腐脑改叫豆花，没有了传统的卤儿，却有了甜的咸的。喝着喝着，乡愁溜了出来，围着你绕啊绕，绕得你双眼模糊，恍惚中看到了门前的那棵石榴树，此刻开着火红的石榴花，石榴花真是红啊，红的耀眼，眼睛直发酸。
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早餐记忆，记忆里的味道可以维持好多年，日子越久，味道越浓。味道很顽固，深耕于心，拔出来，扯得心一阵阵发疼；味道拒绝改变，无论你尝遍美味，不过落得一句：不是那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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