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匿名作家》:我們不再年輕,卻依然記得年輕時的困惑與迷茫


《鯉·匿名作家》:我們不再年輕,卻依然記得年輕時的困惑與迷茫

日本作家村上春樹

2017年,村上春樹的新作《刺殺騎士團長》問世,上市前3天就賣了47.8萬冊,位列綜合銷售排行榜第一,一個月內加印了130萬冊。

然而奇怪的現象出現了,與火爆市場大相徑庭的,是讀者反響的不慍不火。豆瓣裡《刺殺騎士團長》的評分僅有7.5,而書評人丹尼爾·莫拉萊斯甚至直言不諱地說:"村上春樹已經失掉了他的魔法"。

資深的村上迷們對村上春樹既歡喜又失落:歡喜的是村上依然是村上,不為日本國內的政治牴觸所動,不為諾貝爾文學獎相關的猜測所動,甚至不為身體的自然衰老所動——70歲的他,依然是個堅定的馬拉松跑者,依然保持著寫作者的謙卑和勤奮。

失落的,則是他有些自我重複的文學配方:主人公依然是個遊走於社會邊緣的男人,帶著《挪威的森林》中招牌式的都市"喪"味,因為性格和感情原因陷入存在主義的危機中……


《鯉·匿名作家》:我們不再年輕,卻依然記得年輕時的困惑與迷茫

《鯉·匿名作家》

這種對立感十足的評價,其實有跡可循。

張悅然在《匿名作家》的卷首語中寫到,"每一位成名作家或許都受到那個帶給他榮譽的名字的束縛。"

在每一個為人所熟知的名字裡,都包含著一個寫作者的公眾形象和寫作風格,也包含著他給予讀者的一份承諾。然而,這也會帶來一些先入為主的誤解和偏見。有些人會被催眠:我相信這個名字之下的每一個字。而有的人則心生厭倦:為什麼他總是在寫同樣的東西?

當然,各路大V和網紅已經無數次的證明:在信息時代,有一個廣為人知的名字(或者說名氣)是利遠遠大於弊的。

就拿自媒體寫作來說,有名氣的作者總是可以更容易地獲得平臺和讀者的青睞,得到更多的展示機會。而如淺書君一般名不見經傳者,就只能守著慘不忍睹的推薦量和閱讀量,可憐兮兮地勸自己要淡泊名利,聊以自愉。

嗯,"名利如糞土",和"錢是王八蛋"、"葡萄是酸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鯉·匿名作家》:我們不再年輕,卻依然記得年輕時的困惑與迷茫

回到《刺殺騎士團長》的話題。很多網友在說,管他呢,反正銷量好賺到錢了。可是,作為一名寫作者,村上或許更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廣泛的討論,而不是將他本人置於輿論的漩渦之中。

好吧,子非魚,安能站在魚的角度瞎嗶嗶?

從這個角度看,對於知名作家而言,"名聲"也會成為一種雙刃劍。遑論那些尚未成名的寫作者,名字所帶來的束縛,完全成了一種庸人自擾的甜蜜的煩惱。

更多時候,他們的作品石沉大海,連一封解釋說明的退稿信都沒有。當然,這裡面肯定有自身寫作水平的原因。可文壇和出版界的"勢利"也是不爭的事實:他們更相信那些為人熟知的作者,那些如雷貫耳的名字已然凌駕於文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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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K.羅琳,哈利波特系列作者

書中分享了一個有趣的故事。2011年的時候,J.K.羅琳以羅伯特·加爾佈雷思的名字向兩家出版社投了新寫的偵探小說《布穀鳥的呼喚》,不久就收到了兩份退稿信,其中一個編輯還好心抑或嘲諷地建議羅琳去報個"寫作班",至少看看《作家手冊》之類的書。

最後,《布穀鳥的呼喚》以羅伯特·加爾佈雷思的名字出版,只賣出了500本。後來,當宣佈"羅伯特·加爾佈雷思"只是個面具後,得到"J.K.羅琳"名字加持的《布穀鳥的呼喚》的銷量陡增了507000%。

這一切看似是個玩笑,卻把"勢利"的出版商甚至"盲目"的讀者都戲弄了一番。

"寫作以來的十幾年裡,我曾目睹過許多有才華的寫作者放棄了創作,離開了文學,這其中當然有很多個人原因,缺乏耐心、生計所迫或是文字帶來的吸引力不足以支撐持久的寫作。但我還是忍不住會想,要是在他們做得最好的時候,一些肯定的聲音適時地降臨,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於是,有了這本《鯉·匿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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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寫作

《鯉·匿名作家》的主版塊,由十篇小說組成,作者的名字全部隱去,只以收到稿件的次序做了編號。在這些被藏匿的名字裡,有些是從未出版過作品的"萌新",而有的則是成名已久的"大神"。

這樣無差別的比賽,對於名聲未顯的年輕人來說,當然是難得機遇。而我卻想把更多的敬意先給那些已經成名卻依然願意投稿的寫作者。畢竟他們本可以安全的待在盛名之下,不必經歷這樣的品評。這裡面固然有"藝高人膽大"的自信,更令人欽佩的則是他們的品格和胸襟。

作家畢飛宇在訪談中提到,文學是聊天的格局、討論的格局,而不是傳達的格局。無論多麼聲名顯赫,寫出的文字終究並非是高考試卷的標準答案,又為什麼不能大大方方地討論交流呢?

《鯉·匿名作家》:我們不再年輕,卻依然記得年輕時的困惑與迷茫

文字,是交流的格局,不是傳達的格局

並非要把知名大家們一棒子打死,然後大家都從一窮二白的起點重新開始。只是

在市場和體制的雙重擠壓下,已經很少有人再去關注文字本身的價值和意義了。"短平快"、"碎片化"、"簡單粗暴一些"……當這些成為了衡量寫作者及其作品的標準時,有的人在為一個10萬+的推文標題絞盡腦汁,有的人為了一個"作協成員"的名頭削尖了腦袋。在"一篇文章就火了"的驅動下,很多人似乎忘記了,字,終究是要一個一個寫的。

書中有這樣的一段話:

和《鯉》一起走過了十年,作為編者的我們已經不再年輕。但我們依然記得那份年輕時候的困惑和迷茫:那些先於我們而存在的秩序,像枷鎖一樣橫亙在通往理想的路上,除了套上它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任何秩序的打破,都需要漫長不懈的努力,其實也包括一些徒勞但必須存在的努力。我不知道"匿名作家"是不是這樣的努力。可是如果我們能給予年輕人一些祝福的話,那麼就讓它們以這樣的形式存在吧。

我想,不止是文學,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是這樣,需要"徒勞但必須存在的努力"。為政者說"功能不必在我",經商者說"放長線釣大魚"。

而對於寫作者而言,或許這一生都是徒勞。

但它真真切切的存在著。


《鯉·匿名作家》:我們不再年輕,卻依然記得年輕時的困惑與迷茫

最後,分享本書中最讓我觸動的一句話:

"我二十多歲時應該去讀更基礎的文學。我應該去學習。我應該鍛鍊自己的文字。我應該去看世界。我本來不應該把那麼多的時間放在南京的每個角落,我不應該在文藝的外衣下虛擲青春。"

——蕎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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