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池莉、李修文,武漢作家疫情期間是如何寫作的

關於方方日記,近來爭議頗多,短短76天,經歷了各種起承轉合,讚美、批評,甚至挖三代,潑糞,不一而足。

說到方方,不可能不提池莉等武漢作家,一段時間,池莉與方方是湖北文學界的雙壁。

讀她們的書,有些年頭了。就個人而言,我會欣賞方方,個性方方正正,但更喜歡池莉,就像一朵茉莉花。方方是冷色調,池莉是暖色調。


方方、池莉、李修文,武漢作家疫情期間是如何寫作的


方方太稜角分明,常發犀利言論,之前一直在知識分子圈,沒走出去,多冷峻批判,有點鋒芒畢露,一度惹得不少體制內人員不滿。用武漢人的話來說,就是個“苕”,但她還是堅持到處說,不服周。

這些從她小說中的人物可見一斑。《桃花燦爛》中時代變遷造就的個人悲劇,到底是誰吃掉了粞?《萬箭穿心》裡頭的那個李寶莉,內剛外狠,丈夫國企下崗後的墜落,孩子始終不願意原諒,只有那麼一點點末尾的溫柔。

早年小說《風景》,寫的是漢口的河南棚子,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底層民眾的悲慘生活,以一個去世孩子的角度來描繪,一家人的男盜女娼、酗酒打架、勾心鬥角。可謂大膽魔幻殘酷,一下子把人的內心狠狠擊穿,在她小說中可以排前三甲。

可惜的是,一方面批判與審視本身就是討人厭的事情,另一方面在這樣的時刻,難免遭遇攻擊。如方方的批評者,有選擇性的讀日記不在少數,能看完者更是不多,對其中的醫護關懷、下沉幹部、周圍人的自發救助選擇略而不見,以偏概全,人云亦云。


方方、池莉、李修文,武漢作家疫情期間是如何寫作的


相對方方,池莉會更注重人性微光一些,會更加註重幾方面的調和,屬於發現創作派。漢口情景的一系列小說,市井生活味道十足,尤其是大眾皆知的《生活秀》,宵夜吉慶街深處燈火明暗中那個賣鴨脖的女人來雙揚,剛柔並濟,市井人情,符合中國人傳統的大結局,是給人帶有撫慰性的刺激感,可能這跟她有從醫經歷相關,以及母親對女兒的關愛,更懂得人性之悲歡,之呵護。

疫情期間,《新民晚報》副刊曾邀請池莉、李修文等湖北作家做過筆談,對他們的印象頗好。

曾做過3年的流行病防治醫生的池莉,早年也寫過中篇小說《霍亂之亂》,那是一個武漢爆發疫情後,醫生和普通群眾如何面對突發傳染疾病的故事。這篇小說,在疫情期間還被人拿出來重新翻閱。

疫情早期,她曾在新民晚報“夜光杯”連發三篇文章,呼籲隔離,堅持不鬆懈,這在當時政府手足無措之時有了很好的建議,她說,“這個時刻,理性冷靜是我們的力量,勇敢頑強是我們的必須,克服畏懼,迎接曙光。”這是一種醫生對病人溫柔的關懷和鼓勵。


方方、池莉、李修文,武漢作家疫情期間是如何寫作的


新民晚報採訪中,湖北作協主席李修文的主題是《災難文學的唯一倫理, 就是反思災難》,“很多作家在寫目前的災難,但我寫不了,就算要寫,也希望自己多一些冷靜和理智,就像我剛才講的:災難文學的唯一倫理,就是反思災難。在這樣一場災難中,如何保障人的尊嚴、人之為人的根本,已經成為每一個作家必須面對的問題。”

如斯,李修文有著自己的擔當和坦誠。他並不是不寫作,而是身在災難,難免會有情緒雜糅,過一過,靜一靜,會更好。

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一樣,後來,李修文與省作協一起下沉,“一開始,我的工作和別的下沉工作人員沒有任何區別,分配給你什麼,你就去幹什麼。後來,因為湖北省作協對口支援的小區規模不小,有2000多戶,各種基本生活物資相對匱乏,我的工作就變成了以籌措物資和隔離用品為主,就是去想辦法弄來口罩、防護服和米麵油這些。”

其實,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立場上看問題看世界,沒有一個人是完人。只有將無數人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拼湊起來,避免盲人摸象,這才是一個接近完整的真實世界。

疫情中,這三位作家,可以說代表了三種不同的表達方式。做自己所能做的,有益於推動社會前進,有利於推動百花齊放,即使有瑕疵,也是值得肯定的。

此外,還有隱逸山林者,孤芳自賞,不管世上幾多洪水幾多災荒,“成仙成佛”。


方方、池莉、李修文,武漢作家疫情期間是如何寫作的


至於某些平時高喊俠客,疫情期間不發一聲,屬於退縮沒骨氣文人的典型。他們有著精明的算盤,他們懂得,一旦發聲,不管何種角度,就要被人解讀,一不小心,就“身敗名裂”“名利全無”。這些“消失”的人才是可恥的明哲保身抑或見風使舵者。

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不要選擇性遺忘。

疫情改變中國,也在改變世界,這正如1918年世界大戰結束時候的西班牙流感,如同大英帝國最輝煌時代的泰坦尼克號,一切可能就在我們的晨鐘暮鼓中進行著,而我們始終沒有察覺。


方方、池莉、李修文,武漢作家疫情期間是如何寫作的


夜光杯,李修文在訪談中講,“我很反感一種說法:‘武漢按下了暫停鍵。’這是暫停鍵的問題嗎?好像恢復了暫停鍵,一切就都恢復正常了似的。”

4月8日,武漢,始終是解封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