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不在刀魚產區的人,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吃過傳說中的長江三鮮之一的刀魚。長江鰣魚基本這輩子無望了,能吃到的也不過是養殖的東南亞長尾鰣或者美洲西鯡;河豚魚雖然也有養殖的,可正經八百的東方魨卻是非常難找;只有刀魚吃到的可能性最大,這不前幾天網購了一次鮮銀魚,就讓我馬上吃到了刀魚。
在洗銀魚的時候,我發現裡面混有一些小蝦米,就一隻只往外挑,卻在無意中找到一條刀魚(苗),我非常激動,這,這就傳說中的刀魚啊!雖然是湖刀(銀魚是巢湖產的),卻也是我第一次親手觸摸這種傳奇的魚類,以為自己中獎了立馬拍照留念。可在隨後的清洗過程中發現,刀魚苗的數量還是挺多的,兩斤銀魚,刀魚苗據估算不下50條,反而有點小失落。
禁漁期間,刀魚捕撈和交易繼續
年初,通過頭條認識了個愛吃魚的網友,安徽人,雖然離長江安徽段有差不多100多公里的路程,但他還是經常樂此不疲去江邊找魚吃。在三月初的時候,他發給過我從江邊淘的四條小規格江刀照片,四條魚一斤不到點。因為疫情的關係,餐館飯店不開張,魚也賣不上價,它花了500塊收了。
差不多又過了半個多月,因為國內疫情控制初見成效,當地的餐館陸續開張,刀魚的價格馬上就上來了。他又把漁民給他的價格表發給我看,價格明顯就上來了。很多細心的網友肯定發現了,三兩以上都沒有再分價格。不是因為再大的刀魚價格都一樣,而是三兩往上的刀魚基本捕不到,如果有一條七八兩的刀魚,至少上萬起步。
再心細的網友會問,長江不是禁漁了麼?怎麼還會有江刀賣?我也曾問過他,他明確告訴我他們那邊的江段確實在禁漁範圍。原因再明顯不過,一來是野生長江魚的市場非常好,漁民們肯定會忍不住偷捕。這二來就是涉及到禁漁的執行了,因為疫情,再加上要執行禁漁,以漁政現有的人員配備肯定不能勝任,需要時間和資金的投入,才能讓禁漁慢慢落到實處。
為了養殖刀魚,人們死磕了十多年
剛才跑題了,我們再回到刀魚上來。野生長江刀魚難得,原來在很多老漁民嘴裡是餵鴨子的魚,現在的價格讓人高不可攀。民間資本自然會動養殖的念頭,可越是好吃的魚,想要實現人工養殖必然得經歷千難萬難,有些至今都沒能實現。好在資本的力量大,刀魚算是成功過關了。
3000元一斤的養殖刀魚你會買麼?江蘇某企業養殖的長江刀魚在前年就成功面市了。雖然出品的刀魚規格都比較大,但這個價格卻是一點也對不起“養殖”這兩個字。比野生的便宜又怎樣,不還是狠狠超出了很多吃瓜群眾所能理解的價格範圍。
可如果知道養殖這條刀魚所經歷的磨難以後,估計就很難吐槽這個價格了。養殖刀魚它就是個坑,而且是個巨大的坑。能往裡跳,並且活下來的都不是一般人(企業)。養殖刀魚最大的困難就是刀魚的應激性,出水即死,而這個應激性將貫穿整個養殖流程順帶銷售運輸流程。一不小心就死給你看,簡直就是養炸彈。
最開始,在還沒辦法人工催熟親魚產卵的情況下,人們首先想到的是捕撈野外的刀魚苗,我買的銀魚裡有刀魚苗就是可行的證明。因為應激性,不能直接捕撈魚苗,只能把江水一起抽上來灌進魚塘裡,然後在進行養殖。但因為密度夠不,死亡率一高,基本就不會有產出,無奈還是得老老實實回到老路上來——通過催熟親魚來產卵繁殖。
好不容易把親魚催熟產卵(前面省略10萬字),孵出小魚連蛋黃都不吃,好不容易找到可口的蟲子,魚嘴又太小,又只能再找體型更小的蟲子。這其中的磨難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長大一點以後又不好好吃飯,只吃活食。最理想的食物就是小蝦米了,可養蝦米一來是成本高,二來蝦米的產量又上不去,不能很好滿足養殖刀魚的需要。
蝦米不行,那就找魚苗。試了很多種容易繁殖的魚苗,最後才找到合適的鯪魚苗,跟鯪魚苗混養,吃鯪魚苗才勉強過關。接下來的闖關過程中還得嚴防凍死,被鳥偷吃,自爆等各種問題,簡直操碎了心。可就是這樣歷經磨難養出來的寶貝,資深老饕還看不上,被戲稱為湖刀,真是絕望。
養殖刀魚,雖然可賣高價,但市場卻非常小,很難形成一定的市場效應,往往就是外行看熱鬧,內行還要挑骨頭,很難像三文魚一樣走出平民化路線,甚至走向世界。這條碩果僅存的長江三鮮,註定只能活在大多數人的想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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