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 儿梦 金色年华 (九) 上

……我站在一座桥上。这座桥晃动的厉害,我听到桥摇晃的“吱嘎”声。这应该是一座木桥,桥的前面像是有人在喊我,让我快快过桥。我身后却像是有人在对我说,不要走过去,走过桥去有危险。我茫然无措,不知道应该听谁好!桥没有护栏,桥面又很窄,仿佛一不小心,我便会掉下河去。我朝桥下看去,河水很汹涌,仿佛水位在上涨。河中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漩涡,漩涡的中间像是有一蓬乱糟糟的头发,我很诧异,为什么会有头发在水中漩转?头发居然很长,有一些是黑的;有一些是绿的;也有一些是白的。这些头发顺着漩涡形成了漂亮的弧线,而且正在慢慢地升上来。我感觉有危险临近,我很慌张,但却无法逃跑。随着旋转的头发升上来的竟然是一个胖大的头颅!头发在旋转,头颅却不再旋转,而是瞪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被吓得头皮发麻……

生产队配给我一块自留地,在那条长长的机耕路的西侧。地不大,是一垄桑地的北端,好在地的东侧便是那条与机耕路并行的沟渠,浇水方便。我不知道该种些什么。按照农家的做法,日常的蔬菜得指望自己地上的产出。我没有种蔬菜的能力,也不愿意费劲去捣鼓这个。便将自留地交给浜底端那户人家的男孩去种。

他问我想种什么?我知道种菜比较麻烦,日常得锄草、施肥、浇水等等。我不比那些农家,日常有许多杂肥可以积累,什么鸡粪、鸭粪、猪羊粪,人屎人尿的。我唯一的可以积肥的马桶,也已被东邻的那位大婶包干了。她当时来找我的条件便是:她帮我倒马桶,马桶里的屎尿归她家。我刚来,正为倒马桶的事犯愁,她这样说,正是求之不得。没有了唯一的肥源,我怎么能要求男孩帮我种蔬菜?种蔬菜,我总不能光浇水吧?交给男孩去种,我总不能让人家倒贴肥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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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男孩说,开春种番薯,番薯收成之后种大豆。我清楚,种番薯并不需要什么肥料。人懒得话,泼一些水就可以了!地方高,水渠近,泼水也方便;种大豆更不需要施肥了!大豆株植的根部会长出根瘤菌,不仅能解决大豆自身的肥料!还能为土地增加氮肥。读中学时,掌握的一些可怜的知识,这个时候总算派上用场了。大豆一直被称为懒汉豆,应源于此。与男孩讲好的条件是,番薯收获后的藤蔓和不能吃的小番薯归他家;大豆收获后的豆杆也归他家,算是他帮我种地的报酬。

自留地解决了种植问题,我日常的蔬菜便没有了着落。东邻的大婶时常跟我说,想吃蔬菜的话,可以去她家的自留地里割!我怎么好意思去跟人家蹭即将到口的食物呢?西邻的那位年轻的媳妇也常说,没有菜吃,就来我家地里割嘛!她第一次跟我说话的时候,她的公公正在一旁站着,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这让我不舒服。我自然也不会跑进这家的菜园子里去!

好在农村的土地上,要找一些蔬菜并不难。冬天桑地里散落的油菜秧;春天里的马兰头、野菜;夏天小河石缝中的螺蛳。运气好一些的话,还可以摘到一些散落的油菜秧上抽出的苔芯。这些都可以作为我日常的蔬菜。秋天的田野里有许多的花草,嫩嫩的花草炒着吃,也算是美味佳肴。但是花草不能多吃,听人说,花草不易消化,吃的太多的话。连牛都会被胀死!牛的肚子该有多大啊,这么大的肚子都会被胀死?我自然不会去跟大肚牛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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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那时年轻,吃什么胃口都很好。哪怕是没有蔬菜,白米饭我都觉得很香。没有自留地可种,我有着太多的空闲时间,我便设法找一些书看。那个年代,书并不易找,我让父亲设法,父亲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书适合我读,反正只要是书便帮我拿来了。住在生产队的那个知青点,我常翻看的两本书是列宁的《国家与革命》《反杜林论》。这显然是父亲去借书时,人家向他推荐的。父亲并不知道书的内容。这种书读起来真的是味同嚼蜡。但是,那时候没有书看,对我来说,也实在是聊胜于无。

农村的夜是宁静的,宁静得让人心慌。尤其是冬天的夜晚,连个蚊子的“嗡嗡”声也没有。好在有书作伴,日子便这么悄悄地流淌。那天晚上停电,我将蜡烛支在床头的板桌上,拥在被窝中,靠着泥墙看书,不知不觉中,垂着的蚊帐被蜡烛点燃了。待我发觉眼前突然亮了许多时,蚊帐上的火焰已经窜的很高。我慌忙起身拍打,火倒是给我扑灭了,蚊帐的左侧悬帘几乎被全部烧毁。

这落得母亲的好一通埋怨,母亲说,怎么可以靠在床铺上看书呢?万一你睡着了,蚊帐被燃着了,被褥也被燃着了怎么办?你还来得及逃吗?我不敢回嘴,蚊帐被烧成这个样子,毕竟是我在烛光下看书造成的。但是那个时候,我不坐在被窝中,靠在墙上看书。我又能坐在哪儿看书?那个时候,我除了在房间看书,晚上,我还能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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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也跟着别的知青去偷鸡摸狗?这些我可是做不来,也屑于去做!同知青点的那个女知青是大队小学的教师,平时相逢,也只是点头微笑而已。她从不来我的房间,我也从不踏进她的房门。这似乎已成了我与她之间没有约定的规矩,大家都不会越雷池一步。

东邻西舍我是不会去串门的。东邻的大婶家,她的丈夫似乎一直卧病在床,难得远远地看到他坐在自家的屋檐下晒太阳,也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我自然不敢接近。西邻的那家,我却不太愿意去,也不太敢去。东边的那个河边随意安放充做石埠的那块石头滑落进水中了,没有办法再使用。那晚我曾借用过西邻那家的石埠。用西邻家的石埠得先开启他们家的菜园子门,穿过他家的菜园子。

他家的菜园子临河,石埠便在菜园子的南侧。石埠做的很周正、牢固。条石底下似乎还有一排木桩,很四平八稳。石埠的东侧是一蓬芦苇;西侧是一蓬密密的红柳,将西边的小木桥遮的严严实实。石埠的对岸是南岸人家的悬空堤岸。之所以形成了悬空,是因为堤岸底下的泥土已滑落进了河中;堤岸上面的泥土因为有竹根层而没有散落。那里不会有人在堤岸的悬空层下走动,悬空层上面更没有人敢涉足。南岸已成了人迹罕至之处。

我那天去借用石埠时,夜色已晚。西邻人家的那个年轻媳妇在河边洗衣服。河埠不大,蹲下两个人却绰绰有余。看我走下她家的河埠,她特意让开了一些地方。我刚蹲下,她便说:

“你放着,我帮你洗!”

我很意外地“哦”了一声,忙说:“不,谢谢!我自己来。”

她说:“水很冷,这哪里是男人干的活。”

我伸手入水,河水确实很冷。我抖了一下,她说:

“很冷吧,让你放着,我帮你洗嘛!”

第47  儿梦  金色年华  (九) 上

边说便甩了一下双手,拉我坐在后面的石阶上。她站起身,朝自家的方向看看。我来时,看见她家的堂屋大门已关,只大门底下透出一些灯光来。她显然觉得此时很安全,便蹲在我跟前,轻声问:

“手冷不冷?”

我还没有回答,她便抓起我的右手,塞入她撩起的衣襟中。我愣愣的,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她见我没有缩手,便又抓我的左手,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压低声音说:

“你想干什么?”

她俯近我说:“你抱着我,你的手就暖和了!”

我说:“这成什么?”

她说:“现在天已经黑了,反正也没有人能看得见!”

她边说,边用胸脯磨蹭我的手。她穿着毛线衣,我仍感觉她的胸脯鼓鼓的。也不知是她的劲大,还是我的手很迷恋她的身体带给我的温暖,我不仅没有缩回右手,左手也给她牵进了她的衣襟。

我愣愣地与她面对这面蹲着,身后传来了开门声,我慌忙缩回了双手,她也急忙掉头去洗她的衣服。菜园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我也赶紧去洗我的衣服,心却“咚咚”跳的厉害,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显然也很是心慌,只顾低头,忙着手中的活。还好天已黑,夜色遮掩了我与她的窘迫。脚步声在身后停下了片刻,才传来渐渐远去的声音。

我三两把地搓洗完了衣服,也没有跟她打声招呼,便慌慌张张地离去。双手再一次探入了河中,我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我已感觉到了她带给我的危险,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将门销插上,也顾不得晾衣服了,将脸盆往圆桌上一放,便走进了里间,和衣往床铺上一躺。

哦!天呐,我刚才做了什么?我的双手居然伸到了女人的胸前!我实在是太无耻了,我为什么不立即缩回自己的手呢?反倒是另一只手也被她牵了去!她为什么要将我的双手放在她的胸前呢?是为了我的双手尽快暖和起来?还是想让我去摸她的胸脯?可是既然她想让我去摸她的乳房,她为什么不明说呢?是不好意思说吗?既然不好意思说,为什么又会这么大胆,突然捉住我的手,塞进自己的怀中?

……

(未完待续)

PS:选自胡杨木著作纪实文学《百年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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