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藝考改革催生“視頻錄製”短時火爆

疫情下藝考改革催生“視頻錄製”短時火爆

小鹿藝考的視頻錄製現場。受訪者供圖。

“現在正在錄製,今天約了8個學生,工作室4個棚一直同時錄製……”最近幾天,山東地區藝考培訓機構立森教育“忙炸了”。

來拍攝的幾乎都是今年參加藝考的學生——他們在為心儀院校的線上初審準備視頻作品。

今年的藝考大不一樣。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各大院校均將校考推遲,隨後按照教育部的統一部署,對校考方案作出調整。

“考生線上提交材料”“初試改為遠程考核”“採取網上提交作品篩選”“提交視頻完成前序考試環節”……3月末、4月初,中央戲劇學院、北京電影學院等一眾藝術類院校的2020年藝術類專業考試調整方案陸續出爐,線上成為重要途徑。

“往年這種需求極少,今年規則改變了,學生產生拍攝需求,我們對應地新增了視頻錄製服務。”政策調整下,學生的新需求湧現,催生了行業的“新業態”,一些藝考培訓機構和影視工作室臨時推出了針對藝考生的視頻錄製服務。

但北京地區藝考培訓機構小鹿藝考創始人王子豪判斷,這個新出現的“機遇點”可能只是“曇花一現”。相比機遇,疫情和藝考改革帶給藝考培訓行業的,還有衝擊。

“衝擊也在意料之中。”有業內人士坦言,未來選擇到北京集中學習專業課的藝考生會大大減少,部分藝術培訓機構可能會面臨重新洗牌。

視頻錄製生意火爆

“我家裡雜七雜八,找不到合適的背景牆,家長也不會操作,燈光也差……”江西藝考生陳子軒(化名)告訴記者,很擔憂視頻考試會因為設備不夠專業而影響效果,進而影響老師打分。

“多數院校都是初次嘗試,選拔的標準與成績的把控,都存在諸多不確定性,這也讓考試充滿更多可能。“北京一家藝考培訓機構的課程諮詢師李雯(化名)向記者表示。對於各大院校4月的線上初審,不少學生的心態是希望做到萬無一失,因此會尋求機構輔助。

4月初開始,李雯陸續接到學生和家長們的私信:“可以幫忙錄製視頻嗎?費用可以自己承擔”。她很快意識到,藝考新增了考試模式,機構的業務也要隨考生需求進行調整。

嗅到“藝考視頻錄製”這一新商機的機構不在少數。小鹿藝考是不少藝考生關注的藝考培訓機構之一,該機構成立6年,創始人和運營人員均出自中戲北電等藝術名校。該機構創始人王子豪告訴記者,“我是搞攝影的,同事對燈光比較懂,也有合作的化妝師,校區也有影棚,與考生家裡的諸多不可控因素相比,我們能夠把所有的環節都做到專業化。”

記者注意到,不少專業機構都提出,可以為藝考生提供“一站式服務”。

4月4日,山東濟南一家名為“立森教育”的機構發佈了一條短視頻,記錄了該機構為一名藝考生錄製視頻的現場,四五位工作人員分別負責化妝、燈光、攝影等,還會根據顯示器上看到的實時效果進行指導調整。截至發稿,這條視頻在抖音上的點贊、評論和轉發數量已經超過2500次。

“今年幾乎所有專業都需要錄製視頻了。”立森教育相關工作人員介紹,不少學校視頻要求是一次性錄製完成,自我介紹的時候要求只露上半身,機構的老師會用手勢暗示考生站在哪個位置,怎麼走、哪裡停;表情、動作,甚至忘詞的時候,也會有簡單的提示。“我們拍攝場地有100多平方米,展示舞蹈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對於錄製視頻的費用,各家價格不等。上述立森教育工作人員報價,按小時收費,錄製一個小時500元,但該費用中不包括化妝和造型;而小鹿藝考的報價顯示,單條錄製3000元、無限次錄製6000元。

記者瞭解到,每個考生的視頻都需要錄製多次。王子豪解釋,一是一次錄製有可能不成功,會導致重複錄製;還有一個因素,一個學生會報考多所學校的多個專業,每個學校要求的格式不一樣,“比如橫屏還是豎屏、半身還是全身、允不允許用燈光、允不允許用麥克風等。”王子豪說,有時候一個學生可能要錄幾十遍。

目前,小鹿藝考一天約有10個學生要來錄製,團隊七八個工作人員要從早忙到晚。“已經開始排隊了。”

疫情下艺考改革催生“视频录制”短时火爆

小鹿藝考的視頻錄製現場。受訪者供圖。

尋求機構幫助是不是個好選擇?

4月10日,高三藝考生舒婭(化名)和父母把客廳的沙發挪開,露出一片乾淨的牆面。她支起剛買的三腳架,手機架在上面,站在鏡頭前,按下錄製鍵。

舒婭的夢想是考入中國傳媒大學的播音與主持藝術專業。錄製完成後,她要把不經任何剪輯或後期處理的視頻,提交至學校報名系統中,4月11日是最後截止日期。

“別人考試是一個團隊協助,而我是孤軍奮戰。”不是所有學生都會選擇去機構錄製。

記者注意到,不同的學校對視頻錄製有不同的要求。以中國傳媒大學為例,其方案中要求:“錄製視頻僅可使用普通智能手機,禁止使用專業設備拍攝;考生不能使用具有美顏、修圖、濾鏡等效果的手機軟件進行拍攝;視頻作品不允許進行任何後期製作”等,且該校播音與主持藝術專業明確指出“禁止在演播室等專業場所拍攝”。

中傳也是陳子軒的目標院校,對於機構提供的服務,他表示,最擔心的就是怕“一眼假”——“機構的燈光佈置等,老師一眼就能看出來,也很有可能因為這個被pass掉。”陳子軒告訴記者,藝考重要的是在面對鏡頭交流感情,這也是老師最在意的東西,而除此之外那些外部的環境、背景、設備等反而是次要的。

對於學校的具體要求,機構也瞭如指掌,並給出相應應對方案。一位不願具名的機構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會按照學校的要求,將燈光做相應調整,也會使用手機錄製,無後期,避免視頻產生“假”的感覺。

除了顧慮“假”的問題,仍有大量學生選擇不去尋找機構。來自遼寧的考生曉琳(化名)在諮詢了幾家機構後,還是打算自己拍,“因為機構收費並不便宜”。她所在的地區一家機構對一次拍攝服務報價5000元,包括化妝、拍攝、指導等服務,曉琳坦言這個費用對自己來說難以承受。

“已經錄了兩天,今晚可能要通宵……”一位河北藝考生告訴記者,即便找了機構輔助,視頻錄製也並不輕鬆。機構解決的是拍攝問題,而要表現的專業內容是需要考生自己準備的,包括自我介紹、才藝展示等,而這些“主要還是看自己”。

藝考培訓行業整體受衝擊

另一個利好出現在針對藝考生的文化課培訓行業。

2020年藝考政策調整後,部分院校專業取消校考現場考試,部分院校專業採用聯考成績進行專業初審,並按照高考文化課相對成績排序錄取。因此,對於藝考生來說,對文化課的要求和文化課競爭也會增加。

記者注意到,北京高考課外輔導學校精華學校針對藝考生推出“文化課百日衝刺班”,稱“採用專用藝考生文化課教材,按學年教學計劃授課”,在距離高考最後的不到三個月裡,幫藝考生解決在公立校跟不上節奏的問題。

更多花式服務也紛紛藉機出現。李雯告訴記者,在這個特殊時期,機構也希望以專業的師資配備讓學員遠程備考,除了推出衝刺網課、視頻拍攝指導,還將增加遠程模擬考試服務,“做學生的強大後盾。”該機構推出的“高三線上通關班”,包括一對一視頻小課兩節、院校視頻錄製指導(設備選取,燈光利用,聲音收錄,妝容指導等環節)、線上模擬考試等,收費2880元。

硬幣另一面,無論是“視頻錄製”,還是特殊時期的衝刺課程,對整個藝考培訓行業來說都只是太小、太短暫的“風口”,從整體來看,這次疫情和政策調整對行業造成的衝擊顯而易見。

記者瞭解到,由於疫情原因,藝考培訓機構都停課了,有些不得不選擇將課程從線下轉至線上。而吉林地區一位從事美術輔導的老師對記者稱,藝術類專業的線上輔導效果“非常差”:“線下面對面教學,學生的問題老師可以立馬指出來,尤其美術這種專業,學生畫的不對老師需要動手改兩筆;樂器更是這樣,學生自己在家練習,很多時候是在重複自己的錯誤。”

除了當下疫情對藝考培訓機構的直接、暫時性影響,藝考政策的調整、方向的改革對該行業造成的衝擊將是持續性的。

王子豪進一步指出,考試規則改變後,一些專業取消校考,不少有培訓需求的學生不再需要參加培訓;另外對北京地區的機構來說,“孩子們來北京參加集訓的時間變少了,這對行業的衝擊是一定的。”這種情況下,王子豪計劃將學員數穩定在一個固定規模,保證這些學員的服務品質,而非單純追求規模擴張。

精華學校藝考培訓中心校長侯仰春表示,目前,大部分院校校考、面試等都採用遠程操作方式來進行初選或用聯考成績做為初選,所以,未來常年在北京學習專業課的美考生會大大減少。

另外,侯仰春稱,從政策調控的角度來看,今年採用聯考成績錄取的院校,來年再舉行校考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同時,今年藝考實施了遠程校考初試,這種操作方式明年一定還會繼續實施。“就全國範圍來看,在藝考教育市場中,部分畫室可能會面臨重新洗牌。”

新京報記者 馮琪 校對 陳荻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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